陈晟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修长的双腿往前伸展，抬眼说道:“你刚说，我和谁像?”
安然很自然地坐到陈晟身边，有些羞赧地说:“和我的男主角一模一样。”
林轩歪着嘴，笑出了很重的烟嗓:“你们慢慢聊，来晚的事就不罚你喝酒了。”并用眼神指指安然。
昏暗的灯光，嘈杂的人声，两人靠得很近，每句话的气息都萦绕在脖颈。安然说道:“我和同学最近在拍一部参赛短剧，故事情节大概是这样的…”
陈晟朝身边人招手，几人都停下说话看着他，听陈晟说道：“你们换个地方说话，吵死了。”
其中一人叫谭煜，带着周围的人来到林轩身边诉苦：“二少嫌我们打扰到他，把我们赶过来了。”
林轩哈哈大笑，拿胳膊撞身边的萧佑梁，说：“小梁子我说得没错吧，心病还要心药治。”
因为林轩前后鼻音不分，“小梁子”听起来特别像“小娘子”，谭煜忍不住用诧异的眼神打量二人。
刚才萧佑梁并没有离开，而是在一边和林轩喝酒，观望着陈晟的那边情况自信开口：“这妞确实有气质，但我跟你打个赌，陈晟对她不感兴趣。”
林轩不服气的说：“可以，来赌陈晟过后会不会邀她出去玩。”又说：“你又不是陈晟肚子里的蛔虫，咋知道不感兴趣？”
“这比喻真恶心。”萧佑梁边说边给自己倒酒：“凭感觉吧，他遇到感兴趣的，表情会更生动一点，不像这样，你看他现在一点就会炸的样子。”
周吴一直忙前忙后招待众人，刚得了空，便和他俩一起喝酒吹牛。
周吴道：“上次咖啡厅晟哥身边那女生呢？我还以为……”
林轩打断他的话，兴致盎然地说：“嘿嘿，你说陈晟追的那学霸长什么样，老子也感兴趣得很。”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萧佑梁回想自己对江若明初次见面时浅薄的印象，她冰冰凉凉就像冰水混合物看不出任何特质。“挺寡淡的，怎么形容呢，乖乖女？”
“我懂，看多了花哨的想换个清纯的。”
你懂个锤子。“瞎说啥，都跟你似的。”
另一边，稍微空出来的区域安静了不少，安然给陈晟讲完故事梗概。
安然稍微拉开距离后道：“我们的剧本、角色和设备都定好了，想找晟哥投资的不是钱，是人，晟哥你真的和男主角很契合。”
故事内容并没有太多进入陈晟脑子，他漫不经心的说：“你刚说角色都定好了。”
安然苦恼的说：“但我总对男主的选角不满意，我同学呢，长得挺帅的，但唯一的问题是他太装了。刚才看到你，我真的觉得男主一定得你来演，才不让人讨厌。我的要求一向很高，我要换你演他们肯定得同意。”
陈晟对被他人摆设和表演别人的人生并没有多少兴致，淡淡道：“不感兴趣。”
又碰到硬茬，安然无奈苦笑：“我这几天可连着被拒绝，晟哥，你觉得一部好的电影或者影片最基础的是什么？”
陈晟想了想说：“反正不是能临时换的演员。”
安然噗嗤一笑，道：“是好的故事，一个好的剧本决定了影片的下限，第一个拒绝我的正是我们的编剧，但她被我的真诚打动，我还是拿到了这个剧本。看完这个剧本我更有自信获奖了，只要接下来在每一步上做加法。”
说完安然拿出手机递到陈晟面前：“你是真的天选男主，不信你看，这人物描述和你一模一样，只要本色出演就好。嘛，虽然是男一号，但是戏份很少，台词也只有几句，这几天只要你有空，想什么时候来拍摄都行。”
陈晟扫了一眼剧本，慢慢坐直身体，看完最后一句台本后问道：“这谁写的？”
陈晟认真的样子似乎有机会，但安然心里隐隐的不想说出名字，只说：“我的一个学姐，费了一些功夫，她才答应写的。”
觉得自己有些过于认真了，“是与不是”又改变不了现状。陈晟想醒醒酒，站起身道：“跳舞吗？”
安然一愣。
陈晟指了指安然的手机：“彩排剧情。”
故事中第二幕王子邀请女主步入名利场的画面感扑面而来。
安然跳起来，喜道：“你答应啦？好啊，来跳啊！”说完提着小裙子浅浅伏身。
在柔和而迷离的灯光下，两个人被旋律轻轻牵引，他们的四肢随着节奏舞动，既柔韧又不失力度。舞步间有着微妙的默契与点到为止的互动，时而轻触指尖，时而擦肩而过。
他们的表演渐渐吸引了一圈又一圈的观众，形成了一个小包围圈。
凌晨刚过，安然便着急离开，安然叫了车道：“有空记得提前联系我啊！”
陈晟回道：“过两天吧。”
肖佑梁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在他面前约时间，简直要吐血，“是是是，你有空，基金会你又啥都不管了是吧？”自己打赌不仅输给了林轩，还要独自一人去面对刘副主席。
安然和同行的人离开，林轩和周吴在一旁哈哈大笑。
“笑什么。”陈晟重新端起酒杯，说：“背着我编排什么？”
肖佑梁怕成为话题中心的陈晟心情不爽，忙岔开话：“还喝啊？明天工作日，有个东西叫‘上班’。”
林轩嫌弃的挥手：“去去去，当然要喝。二少你教教他什么叫‘开除’。”
陈晟原本就是来喝酒的，还未尽兴，不满地问道：“你怎么还在这，文件送回去了吗？”
“晟少我错了，我不该管你。”肖佑梁告饶：“文件锁上了，丢不了。我不放心你们，一会喝多了我得给你们喊代驾。”
周吴笑起来脸更圆了，显得很喜庆，说道：“还是小娘子想得周到。”
肖佑梁佯装生气，捶了周吴结结实实一拳，说：“小娘子是你能喊的？那是我们轩哥的特权，是吧肥轩？”
三人嘻嘻哈哈时，陈晟便不停地喝酒，偶尔和他们开几句玩笑话。除了周吴和肖佑梁，陈晟和林轩喝了个大醉。
林轩摇摇晃晃的拉住陈晟的衣服，一副悲愤的样子问道：“谁没个心情不好的时候，这时候才知道兄弟的可贵，兄弟陪你喝酒都不是什么事，你老实告诉我，那个谁是不是谁惹你不高兴了，老子绝对帮你出气。”
陈晟已经睡着了，往沙发上滑。肖佑梁一脸“你看吧，我就知道”的表情扶住林轩，对周吴说：“醉了，我让人送他回去，陈晟就麻烦了。”
周吴深有体会，赞同的说：“把他招惹起来，肯定揍我。”
中央空调的温度不高，陈晟似乎有点冷，脸上绯红，嘴唇却无血色。
“有没有被子给盖上。”圆脸扯开屉子，拉出毛毯小心翼翼的盖在陈晟身上。盖完后退到一边说道：“我都没给我媳妇盖过被子。”
“那你照顾一下，明天，算了，明天让他自生自灭吧。”肖佑梁困得不行，让人送完林轩拿着文件回了公司。
清晨，天色阴沉。
江若明关掉闹钟，像平时一样离开被窝，没有丝毫眷念。
洗漱完后，江若明喊母亲起床，又去厨房蒸了包子和鸡蛋羹，准备好就诊用的病历、医保卡，水杯等等。
母女二人简单吃完早饭便出发去市中心医院。
江若明关好门准备下楼下，看着妈妈扶着扶梯一步一步往下走，脚步虚浮。
江若明皱了皱眉，忙搀扶。联想起夜间睡得不熟时，能听到隔壁不停翻身的声音，江若明心里一沉。
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来到市中心医院，江若明把预约凭证递给导医台护士，拿上门诊号。
两人坐在椅子上等待片刻，待医生看完上一个病人。
江若明搀扶着母亲进到门诊室。
白大褂骨科专家带着口罩坐在电脑桌前，他接过挂号单，挂号单上写着“李成秀，39岁。”问道：“哪里不舒服？”
江若明递上病历本，手里准备着以前的检查结果，一边说：“我妈妈的腿出过车祸，来复查。”
医生弯腰端详李成秀受伤的腿，腿上布着长长的一条手术刀疤。用手捏住脚踝，医生问道：“脚踝怎么有点肿？”
李成秀吃痛微微一抖，说道:“脚上总是没有力气，可能是不小心崴到了。”
“什么时候开始肿的？”
江母心虚地看了眼江若明，说道:“上周。”
江若明用手拍她肩膀以示安抚。
医生翻阅病历本后又让江母躺下，检查了腰椎，随后边写边说：“体态有些问题，有些高低肩和长短脚。我看病历上写的车祸后常感到腰肌无力，三年前出的车祸对吧？”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医生继续说：“是因为腰肌无力导致骨关节长期受理不均，所以也容易崴脚，平时不要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不要久坐，特别是不要半躺在沙发上。”
家里并没有沙发，只有硬质木椅子，江若明解释道：“我妈妈是在工厂里打螺丝才长期久坐。”
“去做个核磁吧，看看脊椎有没有问题。”
“医生，上次复查时也没做这个检查。”一听要花钱，江母着急的说。
江若明说道:“妈，听医生的话，做检查没有多少钱的，你现在晚上都疼得睡不着觉了吧？要是忍出什么病了才要花钱。”
听到此处，医生停下开单子的手，抬眼仔细观察，母女二人衣着非常朴素，深色的裤子都洗得发白。
“检查费用85%是可以报销的。”医生靠着桌上很正式的解释道：“上次复查只拍了脚部的片子和做了肌电图，可以看到片子里关节磨损较为严重，外加肌肉萎缩。因为术后是采取的保守治疗，所以我建议做个进一步的检查，如果没有神经性质的病变可以继续保守治疗，我会开一些止疼药，平时可以做一下理疗，注意休息。”
江若明点点头和母亲往外走。
“等等。”被医生叫住，江若明回头接过医生递过来的纸张，原来是她忘拿检查的单子。
“我给你们加个号，拿了检查结果来找我。”医生不经意的说。
如果重新挂号又会拖延几日，江若明接过后忙道：“谢谢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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