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来到清月院的时候,莫远神色略有些慌张,沈奕见状不由收敛笑意,轻声问道:“怎么了?”
莫远看了眼房门,抿抿嘴,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吞吞吐吐道, “无事。”
沈奕抬手推门,被莫远拦住,道,“殿下,请稍等。“
沈奕蹙眉,莫远从未有如此逾矩行为,今日是怎么了?
他没有理会莫远继续推门往屋子里进,却看见尹宣正揽着云飘飘深沉拥吻。
众人纷纷低头,不敢去看沈奕的脸色。
沈奕面色淡然,迈步而入,款款落座。
众人都背过身去,装聋作哑。
云飘飘听到有人进来,忙制止尹宣,尹宣才堪堪作罢。
云飘飘看见来人是沈奕,原本绯红的面颊更红了几分。
她羞红着脸行礼道,“拜见太子殿下。”
沈奕含笑望着她,看的云飘飘更加羞愧,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民女不知,不知殿下……会来,我……”
沈奕无奈笑道,“若是知道我要来,方才的事情,便不会发生吗?”
云飘飘看了尹宣一眼,尹宣破天荒地给沈奕行了大礼,道,“尹宣谢太子殿下大恩。”
沈奕道,“还真是难得,能受尹将军如此大礼。只是我还不知,尹将军要谢我什么。”
“谢太子殿下护我夫人周全。”
沈奕眸光灼灼盯着尹宣,笑道,“我只护我想护的人。”
一时之间,云飘飘似乎感受到了屋子里血不见刃的刀光剑影。
无奈,她拽了拽尹宣的衣袖,让他住嘴,自己则硬着头皮插话道,“飘飘感谢太子殿下再三帮助,既然当面谢过,我们……我们就不多打扰殿下休息了。”
沈奕和尹宣都没料到,云飘飘回应的如此决绝干脆。
两人都是一笑,一个苦涩,一个甜到心里。
沈奕终究没有拦她,看着她和尹宣牵手离开,云青阳跟在侧旁。
尹宣把他们安置到辅国公府旧宅之后,道:“以后你就是这宅子的主人,明日我让顾一剑来,需要什么跟他说。”
云飘飘靠在尹宣胸前,摆弄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道,“等我报了仇,我们便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种花、荷田,可好?”
尹宣紧紧揽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深情道,“好。此一生,只一人。”
情动之处,尹宣不由将头埋在了云飘飘的颈项。
一番激吻探索,尹宣已无法自持,又不敢有丝毫亵渎,生怕吓着她。
他忙起身,走到侧房,端起一盆凉水从头顶倾泻而下,无论如何,他都要忍到十里红妆迎娶她的那一天。
另一边,沈奕仍坐在方才的椅子上,并未挪动。
“殿下,夜深了,回东宫还是宿在清月院?”莫远试探着问。
沈奕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说,我要怎样才能走进她心里。”
莫远看了眼沈奕,沉沉答道,“殿下,姑娘心里是有你的,只是她不自知罢了。”
沈奕看着莫远,莫远又道,“姑娘每次见到殿下,都是又惊又喜,这些是藏不住的。”
沈奕似乎仔细回忆了一下,仿佛莫远说的有些道理。
“只可惜我晚了一步。”
世间所有事,都需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沈奕说完又自惭形秽道,“这样也好,等那一日到来,对她也算是公平。”
想到自己东宫也早已有人,虽然只是一夜夫妻,但毕竟自己已不是洁白之身。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资格对她要求什么,下月又要另娶两个侧妃进门。
沈奕叹了口气,道,“不急,徐徐图之吧。”
第二日。
云飘飘见云青阳自打昨日回来路上便一声不吭,知道自家弟弟是因为昨晚的事情不开心,在为自己担心。
“青阳,对不起,姐姐早该告诉你。”
“我只是怕他伤了姐姐。”
“不会的。”
“那你为什么在洛阳城见到我的时候会哭?定是在他那里受了委屈。”
在云青阳眼里,云飘飘原本像灿烂的骄阳,总是笑的像夏日盛开的芙蓉花,但自从在爹娘去世,遇见尹宣之后越来越爱哭了。
“都是些误会,已经解除了。而且现在已然这样了,只能往前走着看了,大不了就不嫁人呗。”
“没人会在乎的。”云青阳甩下这句话去了自己的屋子。
云飘飘怔怔地出神,这是长这么大,云青阳第一次与自己生气。
以往都是云青阳哄自己,如今自己竟不知如何哄他。
与此同时,沈辙重伤的事情,便传到了宫里,传到了德武帝的耳朵里。
“我不是让他禁足么?他跑去华山做什么?”
年公公缓缓道,“二殿下立功心切,听说是探听到了月牙玉的消息,就急匆匆赶了过去。我听说那伤啊还真的挺重的,皇上要不要……”
“你带太医先去看看。”
“是。”
年公公领旨,带着一众太医去了寿王府。
寿王府内,寿侧妃王凌玉带着五个姬妾跪在沈辙寝殿前,默默垂泪。
“哎呦,各位贵人,这是怎么了?”
年公公见状也是不由感叹,寿王爷伤成这样,还要责罚女眷。
说完,又朝着殿内道,“王爷,皇上谴了杂家带了太医来,给王爷瞧一瞧伤。”
殿门吱呀一声开了。
言明行礼将年公公和太医迎了进去。
太医们撩开沈辙衣衫查看他的病情,都是不忍直视。
“哎呀呀,王爷,你瞧你都伤成这样了,就别再跟贵人们置气了,好生养着才是正事。”
年公公也是看着沈辙一步步艰难长大的,看着他的伤也是一阵心疼。
沈辙咬着牙道,“无碍。”
太医们看完伤,诊完脉,为首的太医道,“幸得有圣手为王爷救助及时,才算是捡回一条命。”
言明看向沈辙,沈辙面无表情,眸中却有喜意。
“那便好,那便好,老奴也好回去给皇上交差,不让他担心挂念了。”
年公公领着一众太医出门,又被沈辙唤住,沈辙道,“谢年公公。”
年公公笑笑,带着人走了。
沈辙这一谢,只有他和年公公明白。
作为侍奉过两位皇上的御前老人。倒是在这宫里鲜有情义之人。
沈辙母妃去后,沈辙起初行为无状,年公公没少提点他。
如今沈辙深受重伤,他不想让皇上知道真正原因,又求了年公公避重就轻地遮掩。
所以,年公公受得起他这一声谢字。
年公公走后,沈辙问言明,“我们现在能调动的龙武军有多少?”
言明道,“五万左右。”
“我那皇兄手里的羽林卫中,有没有不依附他的人?”
“有一个董良特立独行,但似乎是皇上提拔起来的人。”
“董良?”沈辙眯起了双眸,他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查下这个董良,与我母妃的亲族可有什么关系。”
“殿下是想要?”
“我尽快要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屋门外,砰的一声有什么倒落的声音。
言明忙出门查看,正是王凌玉。
“侧妃娘娘在此做什么?”言明毫无感情地问道。
侧妃王凌玉尴尬的笑了笑,“我不放心王爷,所以一直在这儿守着。”
“言明,带她进来。”
侧妃王凌玉跟着沈辙进入殿内,吓得瑟瑟发抖。
“说说,方才你都听到了什么。”沈辙语气平淡。
侧妃王凌玉瞬间泪流满面,颤抖着说,“王爷,谋反可是要杀头的呀,妾身求王爷,求王爷三思。”
沈辙眸光阴鸷,嘴上含笑,柔声道,“你倒是挺为我着想,你过来。”
侧妃王凌玉哆哆嗦嗦往沈辙身边跪了跪,哭着道,“王爷,你就听我的吧,妾身都是为王爷好。”
沈辙一把抓住她的脖颈,狠道,“我长这么大,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只听自己的。”
说完,又换了只手道,“你当真是为我好?!“
侧妃王凌玉拼命点头。
沈辙冷笑道:”哼,你和他们都一样,都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才钻进这王府的院子的。”说着,手上暗暗用力。
“王爷,王爷。”侧妃王凌玉在沈辙的手里拼命挣扎,“王爷你不能杀我,不能
杀我。”沈辙手上的力道松了松,道,“你倒是说说本王为什么不能杀你?”
“妾身,妾身是皇上指的婚,你杀我了,怎么给皇上交代。”
不提德武帝还好,一提德武帝,沈辙怒上心头,道,“你以为我怕他吗?!”侧妃王凌玉在沈辙的手里软软地垂下了双手。
言明上前查看,道,“王爷,没了气息。”
“正好,拉出去喂后院的狗。”
沈辙狠厉,那是对人,他对自己的狗极好。后院那个叫旺财的便是他捡回来的狗。
自打捡回来后,他亲自给狗洗澡,吃的穿的用的比人都好。
他常对言明说,这狗,比人强。至少不像他们,明明害怕我,又拼命讨好我,让人恶心。
沈辙杀侧妃喂狗的事情很快在王府里传开了,剩余的五个姬妾再也不敢踏足沈辙的寝殿,每次见到他,都是瑟瑟发抖。
当然这事儿也传到了德武帝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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