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飘飘款步走到大殿门口,道,“还请皇上、太后娘娘移步殿外。”
众大臣跟着德武帝和宁太后走出了殿外,想要看看一个小小的婢女能玩出什么花样。
尹宣状似无意地立在她的身侧,眸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皎洁的脸上,方才沈奕的话着实让他很生气,但云飘飘的表现却又让他十分满意。
云飘飘纤纤细指放在唇边,轻轻一吹,音调婉转,不远处,有一只鸟儿飞过来,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数百只五颜六色的鸟儿在天空中叽叽喳喳,鸣叫不停。
只听云飘飘音调一转,百鸟在空中来回盘旋,在天空中摆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云飘飘再换曲调,鸟儿又迅速打散,又快速飞翔,仿佛在寻找自己的位置,不多时,天空中出现了五彩斑斓的四个大字:万寿无疆。
宁老太后高兴的合不拢嘴,正要开口,突然,尹宣抓住云飘飘的手,噗通跪倒,道:“皇上,臣听闻皇上有意为臣赐婚,臣见此女一眼万年,请皇上成全。”
突如其来,出人意料,所有的时机仿佛都像是被尹宣算准了一样。
德武帝,宁太后、沈奕、沈辙,沈兰馨、田皇后,众大臣,全都楞在那里。
“婚姻大事,岂可儿戏?”缓过神的德武帝道,“不过是个丫头,你若想要,领回去做个通房丫头吧。”
“皇上,那可是母后新收的贴身侍女,心尖上的宝贝呢,怎么只做个通房丫头?”田皇后在德武帝身旁善意提醒。
“皇上,尹宣无心朝中之事,只愿一生,一人,足矣。”说着,尹宣拿出虎符,单手递上,另一只手则紧紧抓着云飘飘的手。
“尹宣,你这是抗旨,你知道吗?”沈辙站出来道,“赐婚的圣旨早已到了你们国公府上。”
“皇上乃一代明君,之前之所以会赐婚公主,是因为尹宣未对皇上陈明心意,让皇上误以为我与公主两情相悦。今日尹宣当着众大臣的面明心,尹宣此生,只愿与她厮守终身。”
尹宣深深地望着身边娇娇弱弱的云飘飘,她跪在那里,显得越发的娇小。
德武帝进退两难,收回成命,则失了皇家颜面,不成全尹宣,则是失了自己求了一生的明君称号。
“尹将军,既然你说两情相悦,那也应得人家姑娘同意,不是吗?”沈奕打破了宁静道。
尹宣深潭般的眸子落在云飘飘的眸中,她也看着尹宣说道,“将军生的如此好看,一生怎么够,我愿意今生来世都与将军在一起。”
云飘飘俏皮的话撩动了尹宣压抑很久的情愫,他一把揽过她,忘情地吻了下去。
众人转身闭目,早已经咬牙切齿,一直被董贵妃拦着的沈兰馨气急败坏,见此情形,整个人都疯掉了似的,她抓起殿外侍卫的剑冲着云飘飘便刺了过去。
沈辙快步上前,徒手抓住了利刃,手上用力,将沈兰馨甩在地上。
“公主!”
“馨儿!”
“娘娘!”
“殿下!”
身边丫头太监急呼,都去护自己的主子。
从深情中惊醒的尹宣,眸光凌厉地扫了沈兰馨一眼,对德武帝道:
“皇上,不会强行将这样的女子赐婚给尹宣吧,果真如此,三军将士谁还敢为大越浴血奋战?!”
董贵妃见沈辙摔了自己唯一的女儿,梨花带雨道,“皇上,你可要为馨儿做主啊,您就剩下这一个女儿了,这平白受外人欺辱,如今又受自家兄长欺负,馨儿心里得多委屈呀。”
田皇后见德武帝游移不定,也抢过话头道,“皇上,孩子们的事就让孩子们自己做主吧,既然大将军对馨儿无意,何必强扭这不甜的瓜呢。”
“母后!”
“母后!”
“母后!”
沈兰馨、沈奕、沈辙,齐声喊道,似乎都有不甘。
沈奕眸中和煦的光芒不见了,再次抬眸眼中盛满了冰冷与怨恨,他一字一句道,“母后,当真要如此吗?!”
沈奕知道田皇后之所以站出来为尹宣说话,不过是要绝了自己的路,让自己死心。
沈奕突然有些后悔,云飘飘东宫醉酒的那晚,他为什么要克制,如果那晚他们在一起,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什么堂兄妹,什么君子,什么太子王位,他恨这些束缚,他讨厌这太子的身份,怨怼自己为何要生在这帝王家。
沈奕紧紧握着拳,手心掐出了血,就那样看着田皇后。
田皇后的话德武帝是听进去的了,他闭了闭眼道:
“既然你俩二人两情相悦,那朕就全了你们的心意,为你们二人赐婚。”
田皇后适时接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皇上何不喜上加喜,把奕儿和柳太尉、卢太傅两家女儿的好日子,还有大将军的好日子都趁机定下呢。”
德武帝扫了沈奕一眼,道,“好,那就定在上元节,普天同庆吧。”
柳太尉和庐太傅赶忙叩首谢恩,心中悬石终于落定。
尹宣扶着云飘飘起身,将她紧紧揽在怀里。
站在远处的云青阳和陈溪望着被众人簇拥着尹宣和云飘飘,神色复杂。
酒宴过后,已近子时。
云飘飘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前些日子,他一边给宁太后治病,一边回到府上还要训练它迎接尹宣归来的队伍,单单让小黑丫学会在手掌心蹭一蹭,她都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
从皇宫出来,尹宣支开跟随的众将领,单独带着云飘飘往辅国公府上走。
看云飘飘困的不成样子,毫不商量地用他们惯常的抱姿将她抱在怀里。
云飘飘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爬在他的肩上,喃喃道,“尹宣,我真的好害怕。”
“怕我回不来?”
“嗯。”
“尹宣,你以后出征打仗带上我好吗?”云飘飘直起身来,看着尹宣的眸子。
尹宣也看着她,笑道,“好。”
他知道他的小妖精定是看到陈溪时心里别扭上了,“此战之后,我会让陈溪去北疆跟随兄长,我身边有云青阳就够了。”
云飘飘抿唇笑意盈盈,忍不住在尹宣的唇上浅浅啄了一下,然后把脑袋紧紧埋在了他的肩头。
回到府上,依旧是琉璃开的门,看见云飘飘被一男子如此抱着回来,自己还睡的风生水起的,风月场上混出的她也有些尴尬。
尹宣看都没看琉璃道,“我是她夫君。”
“夫君?”琉璃暗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龙武大将军?气场是够强大的。
在琉璃流转的思索中,尹宣已经抱着睡熟的云飘飘来到了后院。
如影随形的顾一剑突然现身,问道,“公子,我住哪?”
尹宣道,“我让你办的事办完了吗?”
“公子放心,都已经妥当。”
“好,就在明日。”
云飘飘一觉醒来,发现尹宣并不在身旁,正疑惑,星儿月儿推门进来。
“姑娘,你醒了。”
“你们……”星儿月儿一向都是隐在暗处,今日突然出现在屋子里,云飘飘有些疑惑。
“星儿伺候姑娘洗漱。”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云飘飘一激灵下来床,她还不习惯别人伺候,道,“你们有事吗?”
“姑娘,阁主回宫,想见一见姑娘。”
“阁主?见我?”
“阁主说,承蒙姑娘救命之恩,一直无以为报,今日想当面答谢。”
“不不不,我不知道你们阁主是谁,我也没救过谁,不能跟你们去,再说,尹宣等下回来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姑娘,我们要去的地方并不远,只需半日即可回来,姑娘尽可放心。”
月儿见云飘飘仍然迟疑,又道,“请姑娘看在星儿月儿侍奉尽心的份上,助我姐妹完成阁主命令。”
云飘飘心下一软,道,“好吧,我随你们去一趟便是,你等我给尹宣留个字条。”
三人两骑,出城两个多时辰便到了一个山脚下。
“姑娘,你看,那就是琼山。”星儿道。
“琼山?”云飘飘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个山。”
“这是我们阁主起的名字,因为这座山分阴阳两半,阴面终年被冰雪覆盖,就像万山丛中绽开的琼花,所以阁主便取了琼山的名字。”月儿解释。
“你们阁主倒是有点情趣。”云飘飘扯了扯嘴角道,不知道要见的这位阁主究竟是怎么样的人,但听取的山的名字,应该不是个俗人。
三人下马,沿着冰雕的台阶往上走,走了99阶之后,到达一处宽阔的平台,一个冰雕玉琢的浮云大门赫然出现在眼前。
“姑娘,要进山门了。我们去沐浴更衣。”
“啊?!沐浴更衣?”
“紫霞阁规矩,入山门需净身更衣。”
“哦,你们这个规矩还挺独特。”云飘飘嘟囔着,既然来了,也只有应着人家规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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