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言面色困窘地拎着装满了药剂的塑料袋,同手同脚地和裴译臣一起走出医院大门。
这个平平无奇的工作日当真是刺激,自己不过是来医院做个简单的身体检查,结果早上遇到了那个渣男前男友,中午收到了身体不健康的报告单,下午就撞见了前几日还冷嘲热讽的一夜情对象。
裴译臣身高腿长,优质的alpha就连迈动的步子都比冉言大。冉言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看那长款风衣的衣尾走出海浪般优美的弧度,到底还是没忍住空气中一言不发的寂静,难得主动挑起了话头。
“那个,裴先生。”冉言深吸一口气,叫住了越走越快的男人。
他语气窘迫,尴尬到视线不知道往哪儿放,只得像鸵鸟一样盯着身前的地面。
见裴译臣回眸望他,冉言终于放过了被他一直凌虐着的唇瓣,诚恳地说道:“谢谢您帮我付了钱,我回去后就把钱还您。”
他感受到属于alpha那道压迫感极强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沉沉的目光让冉言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
随后男人轻笑一声,磁性低哑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随风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裴译臣爽快地应答道:“好啊。”
冉言松了口气,继续询问,可男人的声音却与他同时响起:“您把银行卡号给我——”
“加个微信吧。”
冉言:“……”
他硬着头皮掏出手机,扫码加上了裴译臣的联系方式。男人的头像十分简约,颇有成功人士的沉寂孤冷之意。同他相比,冉言的头像就显得幼稚的多。
验证消息通过后,冉言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准备离开,可告辞的话还没开口说,就听面前的男人用一种十分笃定的语气缓缓道:“你哭了。”
冉言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用手机屏幕去看自己的眼睛。
一双漂亮杏眼肿成了杏核,双眼皮都被泪珠浸成了肿眼泡。配合今天没钱买药的状况,看起来就像是个无依无靠的游荡人士,模样十分凄惨。
该死的裴南星!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悲催,冉言装傻一笑:“哪有啊,只是昨天没睡好。”
裴译臣点了点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冉言一时摸不透裴译臣的真正想法,面上表情显得纠结又扭曲。还没等他琢磨出应对之策,就听面前这个高大的alpha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我的车就在附近,需要我顺道送你回去吗?”
冉言连忙摆手:“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坐公交,再说了——”
“你要还钱给我不是吗?”裴译臣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他眉头轻挑,深邃幽冷如寒潭的灰色眸子微微眯起,目光停留在冉言那张尖细俏丽的小脸上,“难得我善心大发,你要拒绝我吗?”
明明自己同裴译臣之间还有好一段距离,可冉言就是觉得,属于alpha强势霸道的气息正在不断挤压着他的生存空间。
见冉言迟迟不答,那双桃花眼眼底没了笑意,显得幽深又危险。
一千多的药费恩情悬在他的脑袋上,无处可逃的压迫感让冉言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这才勉力撑起一副同男人正常交流的体面模样:“那,那就麻烦裴先生了。”
裴译臣这才满意,他轻抬下巴,单手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不过多时,司机王尧便把车子开了过来。黑色保时捷内敛沉稳,如同蛰伏的猛兽,仿佛下一秒便要给人致命一击。
王尧从车上下来,恭谨地给裴译臣开车门。可他刚抬眼一瞧,却错愕地发现了自家老板身后几步站着一个缩得像鹌鹑似的人。
那人身量较老板这个顶级alpha比要小上一圈,穿着长款风衣的裴译臣轻易而举地便能将其完全笼罩在自己身形里。见车上下来了人,他没有继续装鹌鹑,而是条件反射地抬眸去看。
王尧对那双灵动杏眸还有印象,只一眼便认了出来,是那日在徐淮川酒吧里装醉碰瓷老板的beta。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不知身份的beta会跟在老板身边,可王尧作为裴译臣的专职司机,深谙不该问的事别问之道。他只惊讶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往常模样,替裴译臣和冉言拉开了车门。
车内很安静,隔绝了街道上的喧嚣。王尧开得稳当,几乎没有多少颠簸。后座位置明亮宽敞,裴译臣两条长腿随意地搭在一起,慵懒地靠在身后的真皮座椅上。
同他的随性相比,冉言就显得拘谨得多。他紧靠车门坐着,尽可能拉开自己同alpha的距离。冉言没敢左瞧右看,怕男人突然发难,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将视线放在窗外飞掠的景色上。
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完全没能进入冉言的心,有个疑惑悬而未决,让他抓耳挠腮。冉言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抬眸去看身旁闲适优雅的男人,主动问询道:“裴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裴译臣原本正闭目养神,闻言,蓦然睁开了那双灰色的眸子,侧目看向自上车起就异常紧张的小beta。他没有回答,而是轻轻挑了挑眉,眼中的玩味如有实质,等待着冉言后面的话语。
裴这个姓不算太常见,有钱又姓裴的人更是屈指可数。想到前男友裴南星,冉言满面郁色,情绪又开始低落。他舔了舔略显干燥的唇瓣,鼓起勇气询问道:“裴先生,您的裴,是裴氏集团的裴吗?”
小beta紧张兮兮酝酿许久,居然问出个天真得可爱的问题。裴译臣没忍住轻笑一声,属于alpha骨子里的恶劣情绪作祟,让他不由得起了逗弄心思,缓缓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有钱人罢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回答算不算正确,但好歹不是自己原先认为的答案,冉言在心里悄然松了口气。
他仍旧没敢彻底放松,只有小半个身子靠在座椅上。裴译臣垂眸看向他紧绷着的脊背,就算在宽大衬衣下,漂亮的蝴蝶骨仍旧撑出了若隐若现的弧度。
那天晚上,他的手曾亲自抚过那凝滑如脂的肌肤,也搂过那柔韧纤细的瘦腰。喝醉了的小beta格外主动,热情到让易感期的alpha丧失了全部理智,只想着征服和占有,使伴侣身上由内而外地染上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可做到最后,小beta身子竟微微发着抖,哭喊着说难以承受。尚未餍足的alpha一手便能擒住推拒着的无力手腕,无视任何求情讨饶,在伴侣身上不知疲惫地争池夺地。
醉意上头的小beta神志不清,易感期的alpha则不知满足。在满屋子浓郁的信息素里,冉言好似一叶扁舟,放任自己沉沦在情/欲的海洋里。
那时他失了理智,在冉言光洁细腻的肌肤上留下了青紫掐痕,也不知道这么久过去,是否还有痕迹。
这样想着,裴译臣的目光也顺势下滑,在冉言腿侧停留了几秒。察觉到男人的视线,冉言更紧张了。他双手不停拽着衬衣下摆,同时微微侧过身子,尽可能给自己带来更多遮挡。
慵懒随性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落进冉言耳中:“你怕我。”
冉言下意识回答道:“没,没有啊。”
车内升起一块挡板,将驾驶座和后座分隔成了两部分。空间形成的同时,裴译臣嗤笑一声,往冉言那边俯身过去。
他的手撑在车壁上,同车门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阻挡,将紧靠车厢的冉言拢在了自己的范围中。裴译臣眸色深幽,充斥**的视线牢牢盯在小beta那张惊慌失措的小脸上。
男人薄唇轻启,面上似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疑惑,语气却慢条斯理,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自然:“你为什么怕我。”
在飞驰的车内,冉言无法跳车,只能被迫接受男人给他带来的强势压迫感。车内仿佛又弥漫开了信息素的味道,明明是一股甜腻的味道,可就是压得冉言喘不过气来。
他有一种危险的错觉,好似被凶猛的野兽盯住,下一秒就要被其拆吃入腹。
裴译臣轮廓分明,俊美凌厉的脸庞凑近到冉言眼前,锐利的五官带有极强的视觉冲击性。
那双深邃阴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冉言的水润杏眼,将小beta无处可逃的慌乱尽收眼底。男人嗓音低哑磁性,姿态放松,语气蛊惑,轻飘飘地问道:
“那天晚上你都不怕,你为什么现在怕我。”
冉言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他垂下眸子不敢再与男人对视,手足无措地试图推离裴译臣。可他太过慌张,手上没有多少力气,掌心按在男人宽大的胸膛,不像是在抗拒,反倒像是欲拒还迎的**。
因为紧张,冉言眼角浸出红润水色,欲掉不掉地挂在眼尾。小beta从耳根到脖颈都染上了一片暧昧的绯红,他嗓子紧,嗓音没有往常的清亮,反倒渗满了委屈:“没,我没有!”
同那夜一样,裴译臣轻而易举地就抓住了小beta纤细的手腕。叫嚣的小猫被磨去了锋利的指甲,剩下了心不甘情不愿的温顺。裴译臣唇角勾起满意的笑,可视线下滑,微扬的弧度又敛了下去。
冉言手腕上未消散的指痕,明晃晃地落进了他的眼里。
这青紫痕迹新鲜,像是最近烙上去的,绝不是那夜的杰作。
见裴译臣有一瞬的愣神,冉言抓住机会,奋力挣扎,将自己的手从男人掌中抽了出来。没有酒精和怒火相帮,面对处于社会顶层的高大alpha,就算beta体质不受信息素影响,可冉言还是会本能地感到畏惧。
他用手飞快地擦去眼角泪光,在心里不断祈祷着车开快一点,再快一点。如若裴译臣再对他做些莫名其妙的事,冉言觉得自己或许不能保证不会跳车。
所幸男人没有继续动作,冉言抽回手的举动,好似将他的理智也一并带了回来。见小beta明明害怕,却仍强撑冷静的模样,裴译臣微微眯了眯眼睛,将撑在车壁上的手慢慢收回,重新恢复了那副慵懒闲适的气质。
车停稳的瞬间,冉言便打开了车门,慌乱匆忙地对裴译臣撂下一句再见。他一秒都不敢在车内多待,男人深幽的目光落在身上,仿佛整个人都被看穿。
裴译臣透过车窗,看着小beta慌不择路地跑走,直至消失在街道拐角。他收回视线,目光却不经意地望见了座椅下方露出的一张卡片,那是冉言方才挣扎时,不慎从口袋中掉落的。
不知是何时拍的照片,身份证上的冉言显得青涩单纯,对着镜头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微笑。裴译臣用手指夹着卡片,手腕微动,见照片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透过时光,对他报以微笑。
被这样的笑容感染,裴译臣那一向冷峻严肃的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漾起了淡淡笑意。
捡到关键道具:身份证
裴总的下一次见面正在路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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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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