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接近凌晨的时候,我来到C大西南旧校舍。
寝室有门禁,然而大学的门禁对这群学生来说有和没有区别不大。老实说,第一天来的时候我确实被它唬到了,站在门前束手无策,如果那个时候没有人下来我会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用法力腐蚀。
说巧不巧,就在我伸出手的时候,下来了四五个说说笑笑的男生,他们很随意很寻常地、顺手摸出格子里的门禁卡,刷开了门。
我:“……”
原来是这么用的。
我大概知道师父说的没事多学习多动脑子是什么意思了。
我如法炮制,接下来几天过去,我成了那些混子同学中的一员。
脚下的土触感很怪异,似乎有些黏湿。
这里据说以前是个火葬场。
这个世界的说法也很有意思,学校总是建在火葬场或者坟场上,说是阳气能镇阴气。
可又说,女寝阴气最重。
这里原本就是学生寝室,但之后有了新宿舍楼,这一块便弃置不用,久而久之,学生间流传出很多莫名其妙的传言,都是些鬼故事。
我完全可以肯定地说,这一块什么都没有。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还从来没见到过鬼。
但……白瑕生前——好吧,魂飞魄散前——就很容易吸引鬼。
或许找到鬼,就能找到他的灵魂碎片。
旧校舍此时虽然没鬼,但已经成了一个极其适合孕育鬼怪产生的温床。阴冷潮湿、诡谲莫测,环境简直得天独厚。
此外,人恐惧最多的地方,也最容易滋生邪灵。
或许我可以尝试把这个地方从校园怪谈变成真正的鬼宅。
旧校舍没有什么诡异的地方,检查完毕,我看了眼口袋里的手机时间,刚好零点。
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一只小猫,小爪子扒拉着我的裤腿,怎么也不肯走。
宿舍规定不许养猫。
我想了想,弯腰抱回了宿舍。
毕竟我是一个破碎虚空的外来者。
世界规则都打破了,校规只要闹不太大,似乎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段时间我有认真了解这个世界。一些现代语言体系和工具模式我已经了解了,也终于明白有时候师父念叨的互联网是何物。
掌握这些工具和语言,对我来说不是一件难事。
倒不如说,互联网工具,是我在这个世界除心理学外,掌握得最好的工具。
心理学是我觉得有趣,此前我没有想过有人会专门去研究人类的心理活动,并把这些写成理论编纂在册,又成为一个独立的学科。
如果那些招摇撞骗的人曾学习过这样的东西,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能够在东国横行霸道只手遮天了吧。
再说说我现在的人设。
嗯,对,人设这个词也是我新学的。
我目前的人设其实并不算一个实体,通俗来说,就像在当前世界手动架了个bug,从头到尾都是虚拟的东西,只是成功植入了进来,于是这个世界便顺理成章地多了一个人。
资料非常普通,后续完成了任务也便于抹除,我来的目的只是收集碎片,并不准备逗留太久,不管哪一个世界逗留久了都更容易被世界意志发现抹杀,除非重新投胎正式成为这个世界的“居民”。
那样就意味着什么都不能用了,最多只能保留记忆。
也不知道师父的笔记本能不能混进来,因为没有尝试过。
这个身份各方面都很完美,性格孤僻独来独往,就是因为没什么亲属,导致了解情况的老师同学总会用小心翼翼的态度跟我说话。
我并不在意这些,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更加自由自在。
而且即使是个孤儿,学校也不会有过于特殊的待遇,只是有勤工俭学或者贫困生名额的时候会优先来问问我。
这是基本情况,而另一个显著特点是,我很穷。
但我不用吃也不用喝,甚至还可以不睡觉。
因而可以算作优点。
可想而知,如果重新投胎成为凡人,生活的压力也就会随之接踵而来了吧,果然还是很麻烦,麻烦的东西都不太适合我。
我打心底认为,没有哪一个世界能比得上原来的世界。
凌晨两点,我回到宿舍,为了避免打扰到室友,我抱着猫动作很轻地进门。
但没抵住室友半夜起来上厕所。
我刚把门关上,就听到独立卫浴传来的小动静,我看了看猫,心想不会吧。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巧合,我其中一名室友,不幸撞见了。
我和猫面无表情地跟他打了个照面。
我在心底盘算了三秒要不要灭口,犹豫之后我开始后悔。
这个蠢货愣怔片刻后,第一反应是大喊了一句“卧槽”,然后成功把整个宿舍甚至隔壁宿舍都叫醒了。
我:“……”
猫吓了一跳,颤抖着往我怀里钻,我一边安抚它一边盯着那个蠢货,接下来的几秒里我连他坟上插什么花都想好了。
很快啊,我就得面临更加愚蠢的情况。
面对其他三人的包围审讯,我瘫着脸,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而且看起来,以后会有很多始料未及的第一次。
我低头看了看罪魁祸首,猫猫乖巧地趴在怀里,万分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轻轻喵了一声,似乎在说:猫猫能有什么坏心眼呢,猫猫只是想找个铲屎官罢了。
“?”我歪歪头。
刚刚是你在说话?
我轻轻捏了捏它,它又喵了一声。
只是单纯喵喵叫而已。
错觉吧。
我又面无表情抬头看着寝室其他三个人。
虽然还不是很熟,但我知道我这三个室友都是好人。
老大是个假正经的家伙,干活的一切动力都来自于干完彻底疯狂。
他是学生会副会长,声誉地位都不错,人有点分裂。在别人面前死端,一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模样;私底下活像个精神病。
老二是个花花公子,据说算得上当地财阀,除了对少数科目有点兴趣外,基本专注于吃喝玩乐泡妹子,平时也没什么鸟事,见到我的第一天就勾肩搭背地邀请我一起去耍乐。
用时下很火的MBTI人格理论来说,这是个非常没有距离感的超级e人。稍微社恐一点的能被他e到心发慌,我曾近距离听到被他抓着的小i人内心疯狂尖叫的声音。
老三怎么形容呢?是个典又不典的黄毛,典的是身上那股熟悉的混子气息……
嗯,让人非常安心。
不典的是他头发并不是普遍的黄,而是黑里面挑染的几根灿烂的橘黄,他就在我下铺,有时候早上起来往下看,对方刚睡醒没梳理的时候活像个撅屁股公鸡。
副会长叫杨宿溪,公子叫姜书晗,黄毛叫张灿。
顺带一提,我仍旧沿用了上辈子的名字,蔺与。
听我随意编了理由将捡小猫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姜书晗微笑着:“所以,你半夜出去一趟,就捡回这么个小东西,嗯?”
尾音非常之油腻。我本来想理他,听完后彻底不想说话,保持微笑。
起夜被无辜吓了一跳是张灿,他从刚刚开始就是一副灵魂出窍的状态,这么长时间过去终于缓过来,然而眼前的事情大概超过了他那可怜的小脑瓜的脑容量,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哎,我真是好久没遇见这么好懂的人了,心思完全写在脸上,跟他旁边那个一比简直清澈得愚蠢。
“老四你竟然是这么有爱心的人?”
“这话怎么说?”
杨宿溪抬手挠了挠小猫的下巴:“你看起来不像是很柔软很善良的人。”
他顿了顿,补充道:“也不太像会喜欢人。”
摸了摸小猫的头,我说道:“我确实也不喜欢人。”
姜书晗掩手打了个呵欠:“哥们,睡吧。”
我说:“你们睡,我先给小东西洗个澡。”
姜书晗唇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那好吧。”
杨会长抬了抬眼镜:“尽早结束。”
我应了一声。
给小猫洗澡这种事情会相当磨人,猫咪普遍怕水,所以我决定直接用清洁术,简单高效还干净,能完美避开闹出很大动静。后者绝对是我不愿意面对的情况。
我拿了劳动课用的硬纸板和其他一些小工具,把猫抱了进去,先掐诀把猫洗干净就放它去玩,结果它只是很乖地安静呆着,我想它可能是困了,就给它垫了块纸板,让它趴在上面睡觉。
之后,我开始动手操作放置它的小窝。
我做过一点木工活,雕刻小人不在话下,就是很多年过去,手很生了。
不过,用硬纸板搭盒子还是要简单许多。
把所有事情都弄完后,天有些微微亮了,想到要避开其他人掩盖我不吃东西的事实,我想我该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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