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她跑出西园,立即乘车往宫中去。

皇宫就是她的家,她从不需要什么令牌,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她,皇帝和皇后也不可以。

进了宫里,她连招呼也未打一声,直奔皇后的寝宫去,宫女将她拦住,她瞪人一眼,毫不犹豫闯进宫门。

宫女无奈,只能小跑去提前传话:“娘娘,昭阳公主来了,奴婢们无能,未能将她拦住。”

皇后脸色微沉,起身的瞬间又和颜悦色起来:“灿灿,这样着急来寻叔母,是有何要事?”

明灿跨进内殿的门,开口便道:“我不要和严倾成亲了,叔母将旨意收回吧。”

皇后笑着道:“那是圣旨,如何说收回就收回呢?”

“可那个严倾,他昨日拿着剑要杀我,我要是和他成亲,日后定会死在他的剑下,叔母给我安排这样一桩婚事,是想让我死吗?”

“你这是哪里的话?严家势大,叔母给你说这门亲事也是为了你好,否则一旦你叔父去了,单凭叔母,如何能护得住你呢?”皇后双手握住她的手,轻声道,“灿灿,昨日的事,叔母都听说了,叔母早就跟你说过,让你和时安收敛一些,你偏不听,你看,这就出事了吧?”

她浓眉一蹙:“叔母,我是公主,我就算是有面首又如何?他就能拿剑对着我吗?昨日要不是有时安为我挡下那一剑,我现在早就见我父皇去了,见我父皇也好,父皇一定不会让我和这样的人成亲。”

皇后面色微变,随即恢复如常,快得人几乎看不出来:“你说这话是要羞煞叔母了。你昨日不也和他动剑了吗?事后,他也未来与我和你叔父告状,他都退一步了,你又何必要耿耿于怀呢?况且,夫妻之间,打打闹闹也是常见的。”

“我不管那样多,我说不嫁就不嫁了!”明灿猛地甩开皇后的手。

皇后脸上的笑收起一些,不紧不慢坐回凳上,又道:“我可以同意你悔婚,可你最好想清楚了,没了皇权庇护,你的公主之尊从何而来,你心心念念的时安还会不会乖乖留在你身边。去将严公子召进宫来。”

明灿看着宫女从眼前越过,突然又开口:“等等。”

皇后朝她看去,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时安他自小便被你父皇囚在宫中,吃不饱穿不暖,受人欺辱,他能不恨你的父皇吗?能不恨你吗?他这些年为什么能留在你身边,你不明白吗?因为叔父叔母维护你,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便不敢与你闹得太难看。可越是这样的压迫,他便恨你恨我们越深,一旦你不再是公主,他会如何对你?你承受得了吗?”

她垂眸,眼睫遮盖住眼中神情,沉默不言。

皇后又拉住她的手:“灿灿,不要任性了,严家是你最好的选择,你是公主,成了亲照旧能住在公主府,不用和严家的人打交道,你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需要稍稍给严家给严倾些面子就够了。”

她仍旧不语,再不说什么悔婚的话。

皇后拍拍她的手:“回去吧,好好准备你的婚事,叔母会给你一份很丰厚的嫁妆,会让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会是整个姜国最风光最美丽的新娘子。”

她低着头,缓缓转身。

皇后抬了抬下颌:“对了,那个时安很是不安分,若他再敢搅和你和严家的婚事,往后就叫他回来宫里住吧。”

明灿一顿,皱眉回头望去,瞧见皇后认真的神色,又默默回眸,咬着牙沉步离开。

宫女看着她走远,低声道:“昭阳公主也太任性了些,她以为姜国还是她父皇在的时候吗?竟敢这样跟您说话,简直放肆。”

“她放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还未习惯吗?本宫早习惯了,都不知到底她是后宫之主,还是本宫是后宫之主了。”

“娘娘!就不该这样放任她!”

“你以为我想吗?原本是送了奶娘和内侍去她身旁伺候的,想着当个大佛供个几年就将她风光大葬,可谁知陛下突然病重,如今,不靠她还真不行了。”

“她从小就被教坏了,脾气坏得很,如何能安安分分听您的安排?往后这样的事还不知要发生多少回,总依着她也不行啊。”

“那你说,本宫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皇后一拍案,“够了,都退下!”

宫女跪了一地,皆不敢再言语。

公主府,西园。

时安手臂上的伤口又裂开,他咬着牙重新包扎好,举着书册,却仰头看着窗外的天。

“时公子又在思念家乡了?”鹭白停在楼下,抬头看去。

时安微微垂眼:“我的确已受够了在姜国的日子,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助我回国?将来我若得势,不会亏待你的。”

“我倒是想,但没有这个本事。”鹭白道,“不知我能否进门跟公子一叙?”

时安放下书册,缓步下楼,到他跟前:“何事?”

“公子收了金子,可不能不办事啊,听闻昨日公子还为公主挡了一剑,公子不会是真的爱上公主了吧?”

“你消息倒挺灵通的,但你不明白吗?昨日他二人若有一人出事,我必死无疑。你们不是要和我合作,是想要我的命,既如此,不如将银钱收回去吧,这好处我受不起。”时安说着便转身要走。

“等等。”鹭白将他拦住,“我与公子说笑而已,只是想问问公子的计划。”

他又回头:“这样的玩笑,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否则会伤了你我之间的和气。至于你们的计划,你不觉得,等他们成亲后再进行,更好吗?”

鹭白抬眉:“还请公子细说。”

“你消息那样灵通,不知昨日有不少侍卫在吗?那样的情况下,明灿会死吗?只要她不死,这门婚事不论如何也会进行下去,既要分裂,不如来得彻底一下……”时安话锋一转,“罢了,你做你的面首就好,这些事与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鹭白皱了皱眉:“公子是想一击即中?县主并不怀疑公子的能力,只是公子的行为总和言语不符,实在叫人难以琢磨。”

“你看你,做面首都难以成事。明灿这样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公主,她会在意轻易得来的东西吗?你以为这些年,我仅仅是凭这一张脸吗?或许你是有些脑子,但你不懂女人,往后就不必来我这里问东问西了,除了浪费时光和增加暴露的机会外,没有任何用处。去吧,等着我的消息便好。”

鹭白对时安是半信半疑,但要不要信时安,不是他能决定的,一切都是县主的命令,他也只能照做而已。

时安深知这一点,懒得再理会,转身便走。

如此一闹,他倒能静下心来了,捧着那本继续阅读,明灿回来时,看见的便是他沉迷书册的模样。

明灿指尖紧紧扣着木门,她又想起皇后的话,时安恨姜国,恨这里的一切,包括她。她若是执意要悔婚,即便将来她有办法离开姜国,有办法仍旧锦衣玉食,时安也不会再听她的。

正如眼下,她正奔波着思虑两全的办法,而时安却可以心无旁骛地在这里看书,时安或许对她是有感觉的,但所有的一切都比不过周国在他心中的分量。

脚步声在楼梯入口停下的那一瞬,时安便察觉到了,他手中拈着书页,没有回眸,双耳却一直在听着,直至那脚步声又响起,停在他身旁,他抬眸看去。

明灿垂眸,也看着他。

风从窗外吹来,楼下的芭蕉叶被吹得呼呼作响,许久,他们都未开口。

又一阵风来,吹走时安手中的书页,他开口:“去宫里了?”

明灿看着他,没有回答。

他收回目光,又投去书页上,却一字都未看清:“如何?皇后没有同意悔婚吧?其实严家也挺好的,你只要收敛一些,与严倾相敬如宾,你往后还能是姜国最尊贵的公主……”

“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了?”

“对,你的事,我没资格过问,你就当我是多嘴。”

明灿又沉默。

书页翻动的声音又响起,时安看着页面是上模糊的文字出神,明灿看着他模糊的发丝的出神。

秋日来得猝不及防,炎炎夏日似乎就在昨日,可抬眸看去,园子里的树叶不知何时已悄悄泛黄。

时安刻意不去想起,但站在楼上,东园的情形一览无遗,看着东园中越来越多的红绸,他清楚,明灿和严倾的婚事要近了。

这是姜国最尊贵的公主的婚事,下嫁的又是姜国最大的士族严氏,不仅公主府中张灯结彩,就连城中都是喜气洋洋,茶馆里、酒楼里,客栈里,没有哪处不是在讨论这桩婚事的。

他住在公主府最深处,什么也听不见,一闭上眼,似乎又什么都听见了。

那些人会如何议论呢?议论昭阳公主与严家公子是如何天造地设,议论他是如何懦弱无能,那些外人如何能清楚他们之间的事呢?就连他自己也理不清。

他就站在二楼廊下,看着黄昏越来越近,庆贺新婚的鼓乐声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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