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老宅空寂。
覃深独自坐在廊下，手边是她常坐的那个蒲团。夕阳将院中她亲手栽种的花草拉出长长的影子，仿佛她忙碌其间的身影还未散去。空气中弥漫着她最爱的金银花晚香，丝丝缕缕，甜中带苦。
老管家蹑步上前，声音嘶哑：“老爷，晚膳……”
他摆了摆手，连一个音节都无力发出。
管家无声退下，留他一人陷在这无边的寂静里。征战半生，他从未怕过什么，此刻却怕极了这宅子里每一处都刻着“她在此生活过”的证据。
他起身，走向书房。案上，她临终前未绣完的帕子还在，上面是一只未完成的青鸟。她说，等开春了，要绣一对，他们一人一方。
覃深拿起那方帕，指尖拂过细密的针脚，冰冷的丝绸竟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她的温度。他紧紧攥住，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什么，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窗外，最后一丝天光被夜幕吞没。
偌大的宅院，灯火零星。从此，这里不再是“家”，只是一座住着他一个人的、华美而冰冷的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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