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王秀英一把抢过信纸,“现在能签字了吧?”
林晚照深吸一口气:“妈,您昨天答应我的镯子……”
“就知道惦记那点东西!”王秀英瞪她一眼,转身从五斗柜抽屉里摸出一个小布包,重重摔在桌上,“拿去!以后别说我亏待你!”
布包散开,一只银镯子露出来。
林晚照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伸手去拿,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银质——
弹幕没有出现。
她心里一沉,集中精神再次默念“查看”。
依旧没有反应。
这不是那只镯子。
“妈,”林晚照抬起头,声音很轻,“这好像……不是我妈妈那只。我妈那只内壁刻了字的,是外婆的名字。”
王秀英的表情瞬间裂开一条缝。
“你胡说什么!这就是你妈那只!我还能骗你不成?”她的声音拔高,带着被戳穿后的虚张声势,“不想要就还给我!”
林晚照没有还。她拿起镯子,走到窗边,借着晨光仔细看。银质黯淡,做工粗糙,内壁光滑——这分明是百货商店里卖的那种最便宜的银镯子,不会超过五块钱。
“妈,”她转回身,眼泪又涌出来,“您要是真不想给,我就不要了。何必拿个假的糊弄我……我知道,我不是您亲生的,您疼弟弟是应该的……”
“你!”王秀英气得浑身发抖。
李主任坐在一旁,表情尴尬里带着看戏的意味。这事闹得,传出去可不好听。
林晚照哭得肩膀一抽一抽,心里却在冷静地计算:王秀英把真镯子藏在哪里?娘家?会不会已经卖了?不,按照弹幕昨天的提示,应该还在。
她需要再加一把火。
“李主任,”她转向街道办主任,哽咽着说,“这镯子我不要了。我这就签字……我只求您一件事,等我下乡以后,逢年过节,能不能……能不能让人给我捎句话,告诉我爸爸我还活着……”
这话说得太惨,连李淑芬这种老油条都有些不忍:“哎哟,别哭了别哭了。秀英啊,这就是你不对了,孩子都要走了,留个念想怎么了?”
王秀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楼道里已经传来邻居的脚步声和窃窃私语——刚才的争吵声太大了。
“行!”她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给你拿真的!但你得保证,今天就把字签了,下周乖乖走人!”
“我保证。”林晚照擦掉眼泪,露出一个脆弱的笑容。
王秀英狠狠瞪她一眼,转身进了里屋。五分钟后,她拿着另一个布包出来,这次的动作小心了许多。
布包打开,一只银镯子静静躺在红绒布上。
这一只明显不同——银质温润,透着岁月沉淀的光泽,雕着精致的龙凤纹。林晚照的手有些抖,她拿起镯子,指尖在内壁摩挲。
果然,有极细微的凹凸感。
她集中精神:
【物品:龙凤银镯(右)】
【状态:被封印的空间媒介(双镯之一)】
【前世今生:与左镯为一对,1937年分离。内刻微型聚灵阵残缺部分。】
【激活条件:双镯合一方可滴血认主。单独佩戴可微弱滋养身体(当前效果:佩戴者体质 1/月)。】
【隐藏信息:此镯昨夜被王秀英从娘家取回时,其弟媳试图调包未遂。真镯目前市值约120元(黑市价)。】
成了。
林晚照紧紧握住镯子,冰凉的银质渐渐被掌心焐热。她能感觉到,一股极细微的暖流从镯子渗入皮肤——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这下满意了?”王秀英没好气地说,“签字!”
林晚照没再犹豫,在报名表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下红手印。表格一式三份,李主任收走两份,留给她一份副本。
“行了,下周一的火车,早上七点火车站集合。”李主任把表格收进包里,“记得带好户口迁移证、粮票、行李。铺盖卷不用带太厚,江西暖和。”
说完,她起身离开,高跟鞋在楼道里敲出清脆的声响。
王秀英一屁股坐在藤椅上,盯着林晚照,眼神复杂——有怨恨,有松了一口气的轻松,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晚照,”她突然开口,声音低了些,“你也别怪我。这世道,女人命苦。你去了乡下,好好干活,说不定……说不定还能找个好人家嫁了。”
林晚照低着头,没说话。
“你弟弟是男丁,得留在城里顶门立户。你是姐姐,让着他是应该的。”王秀英继续说,像是在说服自己,“等你在那边安定下来,妈……妈给你寄点吃的。”
林晚照依旧沉默。她知道,这话不会兑现。
她攥紧手里的银镯,转身上楼。阁楼的门关上,隔绝了楼下那个所谓的“家”。
坐在床边,她把两只镯子都拿出来,并排放在手心里。左镯是从枕头下找到的,右镯是刚拿到的。它们在昏暗的光线里泛着柔和的光,龙凤纹路在阴影中仿佛要活过来。
弹幕浮现:
【双镯齐聚,可激活空间。是否立即激活?】
【警告:激活过程可能引发能量波动,建议在无人处进行。】
现在不行。家里有人,而且她需要准备一下。
林晚照把镯子戴在左手腕上——一左一右,刚好合适。那股暖流更明显了,像两道细微的温泉,顺着血脉慢慢流淌。她能感觉到,从昨天就开始隐隐作痛的额角,疼痛正在缓解。
这就是体质 1的效果吗?
她躺回床上,看着天窗外逐渐亮起来的天空。下周一,她就要离开上海,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那里有贫穷,有未知的危险,有原书女主沈红梅——那个重生的、对她充满敌意的女人。
但那里也有机会。
离开这个压抑的家,离开既定的命运轨道。她可以用弹幕系统避开危险,用空间改善生活,用对未来的先知抓住机遇。
1975年,距离改革开放还有三年,距离恢复高考还有两年。
她等得起。
楼下传来王秀英和林宝根的说话声:
“妈,她真把镯子拿走了?那本来不是说卖了给我买手表吗?”
“闭嘴!这事别提了!”
“那她走了,阁楼是不是就归我了?我要弄个书桌……”
“归你归你,都归你。”
林晚照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拿吧,都拿去吧。
这个阁楼,这个家,她都不要了。
她要的,是更广阔的世界。
---
傍晚,林建国回来了。
他带回了一网兜苹果——罕见的好东西。王秀英接过时,脸上终于有了点真心的笑容。
饭桌上,林建国难得地给林晚照夹了一筷子炒鸡蛋:“晚照,到了乡下,好好照顾自己。缺什么……就给家里写信。”
林晚照低头吃饭,嗯了一声。
“爸,”林宝根插嘴,“我姐走了,她那辆自行车是不是……”
“给你骑。”林建国闷声说。
林晚照握筷子的手紧了紧。那辆女式飞鸽自行车,是生母留给她的十六岁生日礼物。她没说话,继续扒饭。
晚饭后,她主动去洗碗。厨房的窗户外,能看到隔壁楼的灯火。每一盏灯下,都是一个家庭,都有自己的悲欢。
她洗得很慢,很仔细。这是她在这个家洗的最后几次碗了。
洗完碗回阁楼时,在楼梯口遇到了林建国。他站在那里,像是特意在等她。
父女俩对视了几秒。
“晚照,”林建国开口,声音有些哑,“爸……爸对不住你。”
林晚照看着他。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鬓角已经白了,眼里有血丝,有愧疚,也有深深的无力。
“你知道你王姨她……她也不容易。”林建国搓着手,“宝根是她带过来的,她总怕我亏待了宝根,所以……所以有时候委屈了你。”
林晚照静静听着。
“你下乡,是好事。”林建国继续说,像是在说服自己,“离开家,出去见见世面。等过两年,形势好了,爸想办法把你弄回来。”
这话,原著里他也说过。然后原主在乡下等了一年又一年,等到死。
“爸,”林晚照轻声说,“您保重身体。”
她没有说“我等您想办法”,也没有说“我不怪您”。
她只是说,保重身体。
林建国愣了下,眼圈突然红了。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下楼了。
林晚照回到阁楼,关上门。
夜深了。
她确定楼下的人都睡熟后,从床上坐起来,取下两只镯子,放在掌心。
月光从天窗洒进来,落在银镯上,那龙凤纹路仿佛在月光里游动。
她咬破指尖,一滴血珠渗出来,落在两只镯子相接处。
弹幕疯狂跳动:
【检测到至亲之血(隔代遗传有效)】
【检测到强烈愿力:求生、改变、自由】
【空间激活中——】
【警告:能量波动可能引发现有世界规则排斥!】
【3……2……1……】
镯子突然烫了起来。
林晚照握紧它们,感觉到一股力量从掌心炸开,眼前一黑——
再睁开眼时,她不在阁楼了。
脚下是湿润的黑土地,一眼望不到边。正前方有一口古井,井水清澈,泛着淡淡的莹光。井边立着一块石碑,刻着看不懂的古文字。
而最让她心跳骤停的是——
古井旁,坐着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七十年代表列宁装,剪着齐耳短发,和她年纪相仿的女人。
女人转过头,露出一**晚照在原著描写里看过无数次的脸。
清秀,温婉,眼神却锐利得像刀子。
沈红梅。
她笑着说:“林晚照,我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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