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点,晚会刚开场,裴佑廷一身剪裁完美的名牌手工西装,手持香槟,面上得体地笑。
他边上站着严文赫,这厮收敛了平日那副不着调地样,竟也有了几分贵公子的腔调。
两人面前站着名大腹便便上了年纪的男人,言笑着,“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这项目完了工,日后还望黄叔捧场。”裴佑廷笑道。
那男人客套几句就离开了,严文赫这才松出一口气,恢复了惯常的那副混混作派。
“妈的,笑得老子脸都僵了,这老头话真他娘多。”
这晚会主要是宣告裴、严两家在一个项目上的合作,这也是第一个由两名小辈全权负责的项目,算是对他们未来能否接受家族产业的第一层试炼。
不同于裴佑廷对他老爹手里的股份虎视眈眈,严文赫就是个纯正的享乐派,好好的商业晚会请了一大堆的小明星来,此时眼睛不住在一众俊男靓女中瞟来瞟去,纠结着今晚选谁来侍寝。
严少爷阅人无数,眼光挑剔,一连好几个都没入他的法眼,挺失望地轻啧一声,刚想着今晚要么修身养性算了,余光一瞥,却叫他两只眼睛都亮起来。
背影看是个身高腿长的男人,目测有183,那身白西装将他腰身掐得劲瘦,后颈线条优美肤色白皙,看得严文赫心痒痒,正要摩拳擦掌地去搭讪一番,结果人就回了头。
严文赫登时失望不已,手肘撞了一下一边人模狗样的裴佑廷,指指人群,“你那小心肝来了。”
裴佑廷听了他的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人群中赫然是姜最,似乎在和什么陌生人说话,嘴角不自然地向上提,笑得很难看。
他眉梢轻微一挑——这段时间忙,再加上上回姜最确实扫了他的兴,便将这人冷了几天,倒是没想到……
他竟找到这儿来了。
也不知道他们俩之间到底有什么奇怪的默契,总能隔着一大片的人海两厢对视,姜最一看到他,就不稀得移开眼,目光灼灼,思念之情呼之欲出。
此时此刻,姜最先前对旁人的那个丑陋牵强的微笑消失了,对上裴佑廷时端得眉眼轻弯,有如春雪消融,裴佑廷也报以他微笑,穿过人群向姜最走去。
时隔多日再见心上人时的喜悦让姜最心头砰砰跳,反应过来时裴佑廷已经站在他面前,姜最微仰着头看他,脸颊微红。
裴佑廷替他理了理领口,无限柔情,“你过来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
姜最微张了口,似要回答,可裴佑廷先一步打断他的话,“这身衣服很称你,很好看。”
不过这样一句话,姜最便高兴地心头一热,目光不错地看着裴佑廷,不知道怎么的,却不自主地脱口而出,“没你好看。”
裴佑廷大概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愣了下后笑了起来,姜最红了脸,严文赫很识相地闪了人。
小别胜新婚,裴佑廷这会儿也不恼他先前不识抬举了,正亲昵着,只是没说一会就有人过来同裴佑廷耳语,“几位少爷在那儿坐着等您。”
裴佑廷点点头表示知晓,又看向姜最,“一起去吧。”
姜最一怔,下意识想要回绝,“我在场……会不会不太好……”裴佑廷打断他的话,“就几个朋友,不碍事。”
裴佑廷带着人落了座,那几个关系不亲不密的公子哥儿们人手搂着个美人,其中一个眼下青黑的男人看见姜最,登时移不开眼。
“可以啊,裴大少。”那人有点下流地上下打量姜最,“挺正。”
姜最讨厌这种人,眉皱了起来,裴佑廷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点,“你把态度放尊重点。”
“切。“只是对方显然没当回事,他抬抬手把怀里的人支走了,拍拍自己的大腿,冲姜最吹口哨,意图不言而喻。
裴佑廷的眼微眯了起来,严文赫知道这是他不爽的信号,开始打圆场,“诶,义明,得了得了,人家是佑廷相好呢。”
“哟,嫂子啊。”他虽然这么说,但视线依然直勾勾黏在姜最身上,摆明着是不舍得就这么放手。
席间觥筹交错,几名太子党交换着近来得到的新消息,话题一开始还算正派,酒下了肚,慢慢地就歪起来,几个少爷怀里抱着人,手不安分地动,画面香艳,姜最的脸色变得不好看。
裴佑廷察觉到了对方脸色的变化——宴会上人流繁多,他本意只是想将姜最留在身边,却没想让姜最看到这些场面。
“去走走吧。”裴佑廷扭头看向姜最轻声道,“我一会儿过来,嗯?”
姜最点头,他也不想再待下去,当机立断地起了身就想离开这是非之地,手腕却被人攥住,是那个眼底青黑的少爷。
“刘义明。”裴佑廷面上微笑着,眼底却冰冷,“你干什么。”
“佑廷,你把人支走干嘛呢?”刘义明咯咯笑起来,手不老实地向姜最身上伸,“不是相好的么?人就待在一边,你碰也不碰的是干嘛?”
“是不喜欢吗?”刘义明看向裴佑廷,“那你让给我呗?我可是喜欢的很。”
严文赫都看傻了——这……话都说了,这姜最是裴佑廷的人,他还这么不知死活的对人家上下其手,他余光瞥向裴佑廷……对方虽然神色不动,可严文赫跟他自小一起长大,知道裴佑廷这是怒到极点了。
可这刘义明却越摸越起劲,口中啧啧,竟然挑明了向裴佑廷要人,“我说裴哥,这小子真是合我口味,诶,你又不和他来真的,要不……”
姜最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他抬手摸向桌上的红酒瓶,握在酒瓶上的手指微微地颤,手上却突然一热——是裴佑廷按住了他的手,对方看向刘义明的目光冷冽而危险。
“刘义明,你找死么?”裴佑廷翘起了腿说道。
太子爷当真动了怒,在场所有公子哥儿都屏声静气,不敢开口触他霉头,只是刘义明喝多了,拎不清自个儿是个什么身份,居然敢跟裴佑廷叫板,“老子今天就是………”
怦!
酒瓶上玻璃碎片如同雨点一般四散开来,噼里啪啦撒了一地,刘义明呆愣愣地看向裴佑廷,抬手一抹,一手的血。
桌边的一众太子党们都愣住了,纷纷看向冷着脸的裴佑廷,还有他手里的碎酒瓶。
原本握在姜最手中的酒瓶瓶颈易了主,飞溅的碎片划上他的手心,可裴佑廷却仿佛毫无感触。
裴佑廷居高临下地看着刘义明,唇角带笑语气森然,“我看你还真是分不清大小王了。”
姜最扭头看向身边人,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地跳,他的胸膛起伏着,裴佑廷抬手拍拍他的背,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牵着人往外走,姜最听到身后那些太子党们手忙脚乱的声音。
“**,怎么办?”
“死了?”
“死你吗啊,打救护车啊……”
而另一边,他们穿过了大片的人群,穿过了阵阵酒气和香水脂粉味混杂在一起的光怪陆离,姜最愣愣地看着前方裴佑廷的背影,血液发烫。
就好像,在这片虚浮的烟花之地里,找到了能让人感到安心的底气。
裴佑廷拽着他走到了宴会厅门外,晚风冷的很,却也没法让姜最降温。
“真抱歉。”裴佑廷往后退了一步,“之后我会让他来向你亲自道歉。”
刘义明家里只不过是捡着其他家族手指缝里掉出来的东西过日子的,大家给他面子,带他聚一聚,算给他面子,没想到这傻叉真把自己当了什么东西,现在,居然连他裴佑廷的东西都敢觊觎了。
真是活够了。
可姜最却因着他的所作所为而愣住了,他终于在内心坚信裴佑廷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裴佑廷是真的尊重他,裴佑廷护着他,裴佑廷……
裴佑廷爱他,所以裴佑廷和所有人都不一样,裴佑廷爱他。
是喝了酒的缘故吗?还是几日来不曾见的思念作祟,时至今日他的心脏浮躁、滚烫。
爱意开了闸,潮水般汹涌,姜最再也克制不住,孤注一掷般地看向对方——
“裴佑廷,我爱你。”
那仿佛是倾尽所有一般的告白,夜色里,姜最那般坚定不移地看着他,好像就在此处将一颗真心毫无保留地献给了他。
然后他跨步上前,双手搂住裴佑廷的脖颈,闭上了眼睛,献祭般地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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