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权倾朝野的崔侯爷,向来不是什么谦谦君子,仗着女皇待相宁公的那一点子情分,在整个浩京城嚣张肆意。但凡不是过分到忤逆圣意,甭管闹了多大的事,女皇都肯护着他。

若非他真不是女皇肚皮里生出来的,旁人还以为他是女皇亲儿子,不,甚至女皇待他,比亲儿子还更宠信。

这么个人吧,幼年坎坷受尽侮辱折磨,长大了就心狠手辣残暴恶毒。十来年前执掌锦衣卫,整个浩京城血流成河,他以一己之力将那些世家贵族抄了个干干净净。后来又打起了一些旧臣富商的主意,女皇要建水师造海船,崔侯爷立马翻案宗挑家底厚的下手,不到十天就帮女皇筹措几十万两白银。

说不得前儿还在路上打招呼,明儿就带人上门羁押,不由分说就拉去诏狱审问。进了诏狱就出不来了,极少数能出来的,都不是囫囵个儿了,血肉模糊得连亲爹都不敢认。

因此,从那时候起,崔侯爷就有个崔疯子的名声,后来又演变成崔阎王。别看这人长了一副温文尔雅的文人皮囊,实际上会亲自拿刀给罪犯削肉剔骨的。十来年过去了,锦衣卫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发指,女皇终于幡然醒悟,将崔侯爷调入了内阁。

进了内阁的崔侯爷,也确实收敛了许多,不抄家杀人了,尽在朝堂上吵架骂人,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总之,整个浩京城,整个大周天下,就没人看得惯姓崔的。

但看不惯,又干不掉,就只能受着。

所以崔侯爷上街,旁人都躲得远远的,唯独今儿运气不好,撞上了郑三娘子。

郑三娘子出身郑国公府,将门虎女,脾气硬得很。这些年常不在浩京城,时常跟着三殿下去北境,青梅竹马定了亲,彼此情深义重。

她虽耳闻崔侯爷的名声,却从未切身体会过,毕竟郑国公府是铁杆女皇党,崔侯爷在讨女皇欢心这一块,一直都是很有分寸的。

只是吧,两架马车狭路相逢,崔侯爷从来都是等着人让路,哪怕是亲王遇上他,都得客客气气的。谁知今日却教一个小娘子杠上了,说什么出城急,自个儿马车退得远,侯爷身后就有路口,烦请侯爷行个方便体谅一二。对方是正经公府千金,封了个郡君,还是未来皇子妃,按身份来说,确实不比一个侯爵差多少。

但谁给她的胆,敢让他崔照意让路?

崔侯爷连话都懒得回,就堵在路上不走。郑三娘子急了,心直口快脾气又犟,隔着帘子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不知哪个词惹到崔侯爷,崔侯爷亲自下车,抽了随行侍卫的佩剑,用剑尖挑了郑三娘子的车帘子。

郑三娘子吓了一跳,但仗着有三殿下的影卫在旁,又是大庭广众之下,到底不怕崔侯爷真要做些什么。可惜了,小娘子年轻气盛,实在不知当年崔阎王的厉害,半句话没说对,崔阎王就真要动手。

剑尖划到下巴前,郑三娘子尖叫一声,旁边的小侍女一脚踹飞了崔侯爷。

崔侯爷自从离了掖幽庭,从诏狱爬出来,入了锦衣卫,从此开启波澜壮阔血腥狠辣的十余年,还从未被人沾过一片衣角。

那一脚力道十足,生生将人踹五六步远。

崔荧差点儿没能从地上爬起来,还是乙五去扶的。他抬眼看到了那名小侍女,穿着一身素净白衫,安安静静地伴着郑三娘子。

她的妆容很淡,眉眼间透出一股倔强,好似永远都不会弯下头颅。她的眼眸很亮,漆黑如星辰满夜,但却没有一丝情绪,仿佛凡尘俗事皆不能入她的眼。

其实崔荧掀开帘子第一眼就看到她了,很奇怪的一种气场,明明是个小侍女,却让他觉得这个人充满攻击性,明明没有说话,却让他觉得这个人一定是沾过血。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内心生出一种强烈的征服欲和占有欲。

他要这个人,要她收敛所有的锋利与淡漠,要她眼眸中染上欲、望,要她为他动七情六欲,或许不要七情六欲,只是想要对方哭给他看,又或者在他面前无法掩饰地失控。

崔荧很快就意识到,这种强烈的想法到底意味着什么,人们常说一见钟情,大概就是此刻他的见色起意。他很清楚,那种很奇怪的气场出现在一个小侍女身上,到底是什么。

是这个人,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强大的自控力和秩序感。而自己,却不怀好意地想要把这些全部破坏掉。

“是你啊。”夜是暗沉沉的,只有零星几颗星星。

崔荧看清楚了影卫的脸,那是多么深刻的一张脸,今儿在大庭广众之下才见过的。

“有意思。”他伸手捏住影卫的下巴,拇指摩挲对方的唇角,“是你的话,就更好了,影卫嘛,经得起折腾,更耐造。”

崔荧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唇角越弯越深,双眸染上些许疯狂的色彩,夜间灯火照耀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间,犹如恶鬼重生,一恍惚,又惊觉像是狐狸成了精。

“这药效是多久?”崔荧随口问甲四。

甲四回答道:“约莫一两个时辰。”

他的话未说完,崔荧已然摊开手心,甲四连忙解下袖箭袋子递给崔荧。

“侯爷,这药若用量多了,对心肺会有损伤。”甲四好心提醒道。

然而崔荧毫不留情,抠出一把袖箭,原封不动地扎进影卫的伤口里。影卫发出一声闷哼,肩头的伤口浸出血来。

崔荧用手指抹着血,温热,黏腻,鲜红,他摩挲指尖,看着液体缓缓流淌滑落。

“真是一副好颜色。”指上的鲜血被他尽数抹在影卫坦露的腰腹上。

影卫的上衣被甲四撕破一条大口子,腰腹上的疤痕凸显出来,崔荧反复碾压那道疤痕。疤痕处的肌肤总是敏感,影卫轻轻颤了颤,崔荧忽然就笑了,笑得眉眼弯弯,很是开心。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一寸一寸侵入影卫的肌肤,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过,随后语气轻快地说道:“我给你造只笼子吧,小耗子。”

影卫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他眨了眨眼,仰头只能看到小院四方圈住的夜幕漆黑一片,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下泻药的任务失败了,没法向主人交代。不过还有一种药,若能将对方扒光绑上一两日,遂了主人的心意,倒也不算完全失败。

他琢磨着见机行事,丝毫不觉得此刻面临什么样的恶劣处境。

唯独甲四,神情复杂地望着他。

影卫命贱,能痛痛快快地死去,就已经是很好的下场了。偏偏落到了侯爷的手里,做甚么长一副好皮囊,临了沦为他人的玩物,也不知这一回侯爷几时能腻味了。

崔府护卫队全体出动,大张旗鼓地捉住了一只漂亮耗子,没送到豹房给恶犬饱腹,也没送到禁室十八般上刑,倒送到了崔侯爷的卧房里,一桶连着一桶热水也跟着送进了屋。

影卫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像是一只任人摆布的布娃娃,目光静静地看着室内盛放的百合花。幽幽的香气缓缓在空气中释放,崔荧坐在窗边小榻上打香纂,他手指修长,动作轻缓,目光专注,整个人透出一种诗意的平静。

以及一种莫名神圣的仪式感。

填好香粉后,他一点一点提起金色的香纂柄,凝结的图案落在白色的香灰上。崔荧停顿地看了一瞬,随后拿起线香在烛台上点燃,轻轻接触香粉的一头,这个动作持续了许久,缭缭轻烟从香炉燃起。

崔荧熄灭了线香,盖上了香炉,然后目光落在沉默的影卫身上。

影卫连呼吸都是克制的,他的双眸安静地望着崔荧,崔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

影卫不回答,崔荧从小榻上起身,走近影卫,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尝试过看不见吗?”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影卫的眼睛,睫毛的触感残留在指尖,扰得人心里发痒。影卫下意识闭了闭眼,崔荧轻笑一声:“好孩子,挖了你的眼珠子,如何?”

瘫倒在地上的男人仍然沉默,崔荧很有些不耐烦,径直将人从地上拽起,推倒在小榻上。影卫的脸磕在窗台边,旁边就是放置的花盆,花盆的泥土里,还有不曾遮掩住的白色粉末。

影卫在想,这包药到底是什么药效。

崔荧的呼吸有些重,他的眼尾微微泛红,正像是个活灵活现的狐狸精,一把撕掉影卫上身破烂的衣物。

伤口,伤疤,鲜血,摩擦在地面上的拖痕,石子划拉出来的鲜红印子,布满这具年轻有力的身体。影卫上半身的毛发并不旺盛,常年隐匿在阳光之外,让他皮肤显得有些白皙。

崔荧欺身压在男人的身上,拇指一遍又一遍摩挲对方的唇,唇色变得很红。崔荧的喉结明显滑动一下,眼里带着凉凉的笑意,戏弄地按住对方肩头的伤口,伤口再次绽开,血液流出。

“好孩子,疼不疼?”崔荧将手指沾染的血抹在对方的脸颊上,“怎么不哼了?”

影卫诧异地看着崔荧的动作,他不明白对方要做什么,直到对方掐住他的喉咙,逼迫他陷入窒息,他还在想这是要亲手掐死他么?

然而对方却凑近了,再凑近了。一只不安分的手按住了他的腰,扯着他的裤子。以及腿上莫名的异物感。

他的瞳孔瞬间张大。

他意识到了那包药粉可能是什么。

与此同时,崔荧也察觉了异常,他闻到了掩藏在百合与香纂中馥郁的香气。他微微一抬头,就看到了花盆泥土里的一点白色,他每日饲弄花草,一丝一毫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原来不止下泻药了。”崔荧轻声嗤笑,“还有要跟我发、情的小宠物。”

“这才是你真正的任务么?”男人用撕掉的衣衫,绑住了影卫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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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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