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门开了又关,言羽手心里多了个广口瓷瓶,小小一个握在掌心,很快就被捂的温热。
言羽有点尴尬,还有点误会人家的愧疚,但更多是觉得好笑,她很努力忍着,颤抖着肩膀,把药瓶塞进文锦怀里。
“你好病友送的,一片心意,回去好好试试!”
“......”文锦,“我谢谢他!”
“别客气!”隔壁很轻的给她们回话,“用的好再去买,记得,陈北荣家药铺,到哪儿就说荣兴推荐的,打折!”
言羽这次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心说这是遇上古代版的推销了。
但文锦看起来有点恼羞成怒,很狗的把她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言羽身上。
“呃!”言羽从胸腔里挤出短促的一声,又感觉那瓷瓶硌在自己腰上,疼得她眉心一抽,“你谋杀啊!”
她白着脸又摸向文锦怀里,要把瓷瓶子拿出来,文锦这会儿偏护着不让,拦着她的手,还故意把身体的重量压着她,要跟她对着干。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在黑暗里扭打起来,撞得衣柜闷声作响。
最后,言羽两只手攥着文锦的手腕,高举过头顶,死死按在旁边衣柜。
文锦膝盖压在她大腿,整个人像是被拉紧了的弓。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呼吸急促,僵持不下,而这次,隔壁好病友的声音也多了点犹豫的提醒,道,“...那个,那个药,只能治痔疮的,可不能干别的,啊!”
言羽&文锦:“......”
妈的,先前把人当变态,转头自己就成了有特殊爱好的变态,言羽气得额上青筋直跳,盯着文锦的方向,恨不能生吃了她!
但很快,她们就听见了隔壁金满堂,一群人陆陆续续走动起来的脚步声。
是吴勇涉要走了,还是要屏退下人了?
两个人没心思打了,很快收了力道,文锦贴着衣柜听那边的动静,言羽连呼吸都收住了。
片刻后,言羽摸到文锦的袖口,在她手腕拧了一下。
怎么样了?
文锦一脸肃穆,顺着那只手,在言羽手背上拧了回去,然后才翻开手心。
【人没走】
怕她没理解这个人是谁,她又在言羽手心敲了三下。
紧接着,隔壁的房门大开,一群人说笑着走向走廊。
楼下一楼传来动静,有个人在预告,说今晚的压轴表演,马上就要开始!
看得出来,老鸨先前说的那位跳舞的萱娘和弹琵琶的宛娘,算是这邺城的娱乐圈顶流。
她们俩的合作舞台是个很大的嘘头,哪怕这会儿的天色越来越晚,人声也如同翻起的浪花一样此起彼伏。
而且隔壁的房门开了之后,很多声音清楚了许多,有一道男声,很清楚的说了句,“赏!”
文锦朝言羽眨眨眼,这是吴勇涉的声音。
看样子,吴勇涉也是为了这两位顶流来的。
应该这么说,现如今的宜春园,不论几楼、哪个房间的,都已经聚集在外面,瞧着台上的表演了。
所以这是个绝好的机会!趁着没人注意,从她们这边的窗户,出去二楼房檐,就可以到隔壁的房间。
那边有衣柜就躲衣柜,没有衣柜就躲窗户外面,只要吴勇涉不是看完表演就走,只要他能落了单,抓住机会,打他一顿就不是问题。
可是,不是所有客人都在看表演,譬如三楼金满堂隔壁的衣柜里的四人——言羽文锦,和她们隔壁的好病友。
言羽文锦期盼着他们能出去,但那边半天没动静,没办法,很轻的,言羽推开了一点点的柜门,一条腿迈了出去,猫儿似的轻巧落地。
那边应该不知道,挺含蓄的先问了句:“病友,不喜欢看表演啊?”
“啊。”言羽回,“听不懂,没什么鉴赏能力。”
“....”那边又问,“看看说不定就有了呢,听说两位姑娘都是国色天香!大饱眼福也是不错的啊!”
文锦的一条腿也已经落了地,柜门敞开了一半,亮盈盈的月光落在她们身上,言羽叹了口气,“我眼盲,瞧着人都长的一个模样,看不出什么花来。”
她扶着文锦,让她先出去,可文锦怀里的瓷瓶没揣好,眼瞧着要掉,言羽赶忙去捂,结果用力太甚,按到了文锦的肋骨。
她疼的肌肉紧绷,生忍着狠狠剜了言羽一眼。
言羽自知理亏,双手合十朝她拜了两拜,那边好病友感叹了句,“那病友...你病友是不是还挺多?”
她病友多不多不知道,但她是真的话多!
言羽应得愈发敷衍,两条腿也都落在了外面。
借着外面歌舞的鼓点,两人一步一步往窗户边走。
万幸,窗户是开着的,言羽拎起来裙子,先翻了出去,文锦随后,两个人猫着腰,到了隔壁金满堂。
计划很顺利,她们到这里的时候,外面的歌舞到了**部分,叫好声不断,言羽探身瞧了眼,确认这屋里的摆设和隔壁大差不大之后,又和文锦翻了进去。
两人这次躲进了靠里的衣柜里。
这里寥寥挂了几件衣服,但没褥子,宽松多了。
计划马上就要来到最后一步,言羽心跳很快,紧张又激动,脑海里不断演练着一会儿的流程。
得找东西堵住他的嘴,还得有东西绑人,再给文锦找个遮脸的面纱。
堵嘴有洗脸架上的帕子,绑人可以用这里姑娘们带的披帛,面纱应该也有。
言羽在衣柜里摸黑辨别,正摸到一根细细的绳带,文锦忽然把她的脸按到了她肩膀上,整个人环住她,低声说,“有人过来了。”
言羽心脏猛地收紧,外面还在层层堆砌着热络,文锦这么一句话,愣是给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可不等她多想,柜门冷不丁打开,她感觉到文锦的身体僵了僵之后变得无措,那种尴尬的无措。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病友?你们...”
不等好病友说完,她边上穿男装的人拉了她一把,一开口,却是带着点稚气的女声。
“别废话了,先躲起来。”
她们躲到了隔壁。
言羽懵了,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把那个细绳索,面纱状的东西扯下来,往文锦脸上系。
文锦这会儿应该也挺尴尬,身体僵硬,但没阻止言羽的动作,四个人心里齐齐都在想着一件事。
她们四个人在隔壁演了那么久,合着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冲着吴勇涉?
就是不知道,她们是为了给文锦的嗓子报仇,她们又是为了什么。
不管是为了什么,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人家的准备比她们两个多得多。
她们俩只是碰巧遇上,之后的事都是想着随机应变,反正最差结果就是她们被抓,抓了大不了就暴露身份,言羽有兜底,觉得死不了就成。
但人家肯定是知道吴勇涉今天回来的,二楼的时候,她们是听见的老鸨说的“金满堂”,才知道吴勇涉的落脚点,而他们是早一步就躲到了衣柜。
那她们一会儿就不能立马冲出去了,起码得先看看旁边这俩人是敌是友再说。
是敌先附和投降,是友...就合伙群殴!
言羽扯下了衣柜上的披帛,在手心里拧了几圈,然后推开了一点缝隙,看着外面。
她听见吴勇涉的笑声,“宜春园的规矩,压轴有返场,赏得多的客人点谱,诸位去吧,我就不下去凑这个热闹了,琵琶还是得单人单屋的听,太嘈杂的入不得耳,我还是等着宛娘一会儿上来吧。”
他说完往里走,还关了门,像是被他口里“入不得耳”的热闹扰的难受,背过这边,往屏风后面的床铺那边走。
好机会!
这时候外面正吵闹,又是难得的只有吴勇涉一人。
言羽浑身紧绷起来,却看见隔壁迟迟没有动作,她有点摸不准了,难不成不是来报仇的?还是事到临头怕了?又或者,是想看她们先动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言羽心里越来越焦灼。
她先前做项目的时候,就总被总监说偏执,事到临头的时候,总想着“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一切代价!”
没办法,一想到付出去的成本一点点增加,她就越接受不了失败。
一想到现在离目标越来越近,她就更是想要不惜一切达成。
这会儿,脑子里更是只剩下了今晚一定要把吴勇涉揍一顿的事儿,甚至觉得豁出去身份也不要紧。
她们人都到了这里,总说下次下次,哪儿那么多恰好的下次呢?
不抓紧这次的机会,下次就只剩后悔了!
她越想越觉得站不住,好像什么都不如这时候冲出去要紧!
她身上的焦虑似乎被文锦察觉到了,她感觉文锦扣住了自己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用力揉了揉。
“急什么,来日方长。”
她一个苦主都不急,你急什么。
对比冒险冲出去的代价很可能是暴露身份,是得罪暗处的敌人,是被太子金大腿责骂,下次游刃有余的计划不是能把损失降到最小吗?
言羽深深吸了口气,感觉浅浅找回了些理智。
不急,不急。
她心里不断喃喃着,眼睛仍旧紧盯着门缝,直到再也看不见吴勇涉的身影。
身体上像是有蚂蚁在爬,她但她很快听见,“砰”的一声,有人倒在了地上,而隔壁的门这时候也开了,那个穿男装的女孩子身形迅捷,豹子一样的立马冲了出去。
就是说,妻妻俩,一个不想活,一个不怕死的总是干点要了命的事儿。
(浅浅预告,这本的两个人是有点子疯批的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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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你...病友挺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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