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约是言羽穿书之后,过的最漫长的一天。
遥想五天前,她和文锦的初见虽然各有各的懵逼和狼狈,但至少都还算是四肢健在,身心俱全。
可她万万没想到,时隔几日的再见,文锦嗓子被人烫坏了,还挨了一顿板子,这会儿属于有计算能力,但苦于没有数据,不能输出、不能帮忙分析、也不能下床的垃圾软件。
言羽自己的数据倒是比文锦多,可脑震荡烧坏了CPU,一思考,上帝还没发笑,她就先听见了恶魔在咆哮,连带着也不能下床、不能输出、输入可以,但过程痛苦艰难,属于和文锦同级别费的垃圾硬件。
她们这会儿,就像是高科技掉入远古世界,自以为起码奇货可居,能占着点主动权,结果,现实是主体摔得七零八碎,俩人凑吧凑吧,都不一定能凑出来一副正常的身体,想传个数据还难如登天。
从这惨的像烂泥巴的境遇里使劲扣吧扣吧,唯一算得上好消息的,就是言羽把人从法场带回来这件事,外面闹了好大风波。
这事儿确实算得上好消息,虽然外面风波不断,人家不会说她是抓住了程序漏洞,把人带了回来,只说会五公主劫了法场。
至于后面的风向是会说她见义勇为还是徇私包庇,就得看这案子的最后结果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事儿肯定得重审重盘,她也因为把自己搅进了这案子里,不能再算是完全旁观,于是被她太子好大哥关了禁闭。
三圣母被二郎神压在华山是什么感觉?言羽不知道,但她是实打实的感激涕零!
她总算是从风暴中心暂时抽离出来,能得了空,接着在新手村挖自己这个身份的社会关系了!
而且文锦后腰上的伤好的也很快,大夫说只是皮外伤,上了药之后,没两天伤口就开始结痂了。
言羽起初以为这种恢复能力也是女主金手指的一部分,后来想想,那些人需要掩盖他们私自动刑这件事,就不能让文锦连刑场都走不过去,这板子大约就是吓唬她,想让她认罪,没敢打多重。
说白了,严重的还是她嗓子里的伤,不能说话,吃饭都艰难,这些天基本没吃过什么东西,都是在喝大夫给开的药。
药得尽可能久的停留在伤口处,她就得小口抿着,几乎不间断的喝。
起初卧床的时候不方便,言羽就叫人去弄了点芦苇杆回来,裁剪裁剪当吸管用。
后来文锦能坐起来了,索性就叫人把药盛坛子里,她叼着吸管,抱着坛子,像□□熊。
直到二月二十三之前,日子过得都还算恬静。
言羽的新任务是在书房里找她自己的身份信息,当然了,主要也就是看一些请帖来判断亲疏,外加对朝里的人名混个眼熟。
这可比文言文的律法看起来轻松多了,看的头晕了,抬起头,文锦就抱着药坛子外在对面,手上是她做了一半的矮凳。
矮凳是言羽要的,她实在是没法忍受每天跪坐这件事。
而且,当年文锦凭着一副木雕屏风抢走了她差点到手的金主,现在,这份手艺用在了自己身上,言羽心理、生.理,各种意义上的满足,全把面前这景儿当放松。
近中午的时候,朝廷换人重审的消息下来了,由大理寺少卿冯常棣主理,中午吃过饭没多久,冯大人就带人上了门。
凶案现场在这,他得带着人重新查看了那边的厢房,然后又来问文锦当天的具体情况。
Emm,过程对言羽她们来说挺顺利,没什么身份暴露的风险,但对冯大人来说比较艰难。
文锦说不了话,大部分意思,得靠他自己猜。
冯大人想让文锦把当天的情况写下来,然而这比猜还要艰难。
文锦,这名字听着文静又有文化,然而文锦一手丑字惨绝人寰,别说繁体字、毛笔字,现代的时候,硬笔简体字她都写得丑的一塌糊涂。
言羽完全不担心这一点会露馅,因为文家对她的忽视,她本来也没上了几天的学堂,甚至还能算是契合人设。
之后一直到二月底,冯常棣就没再来过府上。
听说他查案查的很忙,而文锦是被言羽保释回来的,他只要派自己的参军每日来查看一番,确认文锦没有出逃即可。
一直到了二月的最后一天,公主府里草木蔓发,春意盎然。
未时初刻,齐参军照例来府上看过,走的时候,也照例是二月去送。
屋里,文锦的木匠活已经进化到了第六个矮凳。
言羽这段时间头晕的症状也好了许多,只是刚吃完饭,有点困,她站在廊子底下,一手挑开竹帘,瞧着对面的小猫儿消乏。
那是二月不知道从哪儿里捡回来一只小橘猫,正是好动的时候,在竹子底下扒着墙上的光影玩。
二月回来的时候,它已经滚了一身潮湿的春泥,二月瞪了它一眼,过来给言羽回话。
“齐参军说冯大人查到了个关键证人,许能证明文小姐和此事完全无关,今晚那个人会在教坊司,要是能把人拿到,明日他或许就不必再来叨扰了。”
说完,见言羽没别的吩咐,她去抓来了猫,把它按在腿上,用帕子擦身上的泥。
也不知道是不是言羽的错觉,她总觉得自从文锦来了之后,这丫头变得自在安心不少。
她转过身,悠哉悠哉晃到文锦身边。
文锦穿了一身朱草红小袖长裙,上面是折枝纹的花样,外罩一件冥蓝色半袖,手里正握着一条矮凳的凳腿。
她左手边就是药坛,刚熬好的,翻着苦涩的热气,一根芦苇轻飘飘探出坛口,上下摇晃。
文锦这些天药不离口,人也被腌出了药香,言羽揣着袖子,人站在午后的光线里,眯着眼睛像是困劲还没散。
“怎么说?”
文锦没抬头,也没说话。
她嗓子好转很多了,能感觉到伤口在愈合,总是觉得很痒,有时候忍一忍,也能说上一两个字。
但她只是抿着唇,手里的棍子在地上敲了三下。
这些天她不能说话,但也不是半点交流都没有,回来的第一天晚上,她就在言羽的手心里写了三个字——吴勇涉。
言羽问是不是她这桩案子的主审之一,文锦点了头。
言羽问下令用刑的是不是他,文锦又点了头。
那之后,俩人再没提过这事儿,文锦平时也只靠敲桌子来传达简单的需求。
一下,是药。两下,是厕所,五下,是这个狗东西犯神经,在阴阳怪气喊她“亲爱的公主殿下”。
而三下,就是吴勇涉。
现在,她是觉得这个人就是吴勇涉,或者最不济,也和他有关。
言羽轻啧了一声,仰着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文锦手上动作没停,好像对这件事毫不关心,只是在言羽走动时,她的余光瞧着言羽迤地长裙下,绣花锦鞋上的滚圆珍珠。
珍珠越走越远,走到阳光铺洒而下的门口,变得很耀眼。
她揣着手,倚着门,笑眯眯的叫二月。
“二月,想不想今天晚上出去,见识见识世面啊!”
文锦垂下了头,嘴角的浅笑和二月的惨叫一齐起来。
“殿下,您就饶了我吧!”
*
说真的,言羽真的很怀疑二月是主角团之一。
证据包括但不限于,她看着文锦的眼神总是格外炽热,对待文锦总是格外关心,对文锦的问题总是格外照顾。
最重要的,是她跟着自己的时候表现的无法无天,甚至有点反社会人格,可自从文锦来了之后,她居然会和言羽说“太子说您在关禁闭,不能出门。”
这可真是笑死个人了,一个怂恿言羽冒着杀头罪名劫法场的人,居然会怕一个可能会招来几句责骂的区区禁闭!
言羽要被她气笑了,她是什么魔兽吗?见着南宫问雅就变乖?
言羽深吸口气,瞧着她怀里的猫崽子轻轻摇头,“哎呀,忽然想起来,文锦这些天好像总是咳,你说,会不会是这些猫毛搞的呀?”
二月身体顿时僵住了,这是...要为了她相好,把自己的猫赶出去了?
她连劫法场的事儿都干出来了,还有什么干不出来!
二月心如死灰,而手心里的小东西对此毫不知情,还在对她乱叫。
但下一刻,就听殿下又说,“不过,如果能出去一趟,证明她在外面也会咳,那大约就能证明和你的猫没关系了,是吧?”
话落,屋里的文锦适时咳了两声,二月心里很绝望,言羽心里很满意。
自己想出去不行,文锦要出去,那她总不会再拦着了吧!
果不其然,二月把猫塞进自己身前专门缝制的一个小口袋里,很决绝的站起身,“殿下,您吩咐吧。”
言羽拍拍她肩膀,“得先有马车。”
“上次那个车夫,连人带马被太子殿下带走了,我得再去找人,不知道谁会答应。”
府上当然有不少车夫,套马车更不是难事,反正只是套个马车,事后很难追究到他们头上,但要是出了事儿,那肯定是要担责的。
上次惊马的事儿才过去几天呐,殿下又要悄悄出去,二月也保不准,还有没有敢听她的。
言羽听见车夫被太子带走,稍顿了顿,又很快拍拍二月肩膀,“不急,我们晚上才出发,哦,记得再准备两套衣裳。”
说完,二月几乎是忙不迭的逃离了这片是非之地,言羽瞧着那抹红色身影跑出院子,这才折回去。
文锦正侧仰着头,拿眼睛觑着她,然后用手指在木头上不慌不忙敲了五下。
“亲爱的公主殿下。”
言羽皱着眉看过去,她嘴巴动了动,很沙哑的说,“欺负小孩儿。”
二月&言羽&文锦内心OS:她是为了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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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亲爱的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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