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轿上坐的便是袁相,袁珂鸣。
江时清站在角落里,不似旁边人或低头,或如那姑娘殷切,她望着袁相,目光直白而平静。
袁珂鸣不知何来感受到她目光,视线从卷轴上移向江时清,而后轻轻点头,对着江时清浅浅一笑。
他的目光也直白,江时清左右无人回礼,于是她便微微欠身,朝那不知为何能注意到自己的大人物行礼。
水桥空了出来,江时清得以离开,但脑中还在回想着那位袁相。
传闻这位大人家境普通,科举入仕,在翰林院时与还是太子的卯宗皇帝志投意合,不仅在登基后特许他入宫教养皇子,更在如今天子染病时期,与一手带出来的慈云公主一同处理朝中政务。
可以说是读书改变命运的典范,袁氏也因他一人得道,全族跟着鸡犬升天。
如今已过了不惑之年,还未婚娶延续子嗣,那袁明庭便是嫡系过继来的儿子,可袁珂鸣不认,只留在相府做侄子,以致于袁明庭靠着袁珂鸣一路青云直上,做得翰林院掌院学士,可因其身份微妙,百官多有计较。
江时清思索着自己接触不到的皇权阶级,秘闻当然是人人爱听的,但传来传去有多少真假却不知,这位美人袁相为何人海茫茫看她一眼更不可知。
左右想不出什么来,只得悠悠哉哉地晃到工部去了。这地方她自然也进不得,只是转眼见得白虎巷子里,传来“叮咚”两声敲打石头的声音。
闻着声儿走进去,就见一煅石铺子。
“师傅,打听个事儿。”江时清站在敲石头的师傅面前,那师傅闻言抬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娘子可是找什么石料?”
江时清朝着铺子里扫视一圈儿,跟这师傅开门见山:“正是,可有沅泥玉卖啊?”
师傅闻言将手上擦汗的白布帕子往肩上一背,跟江时清解释道:“某在湘州有进货门路,娘子要多少需得提前说,这石料虽不贵,但运输路途艰难,到这京城里就得加价不少,娘子要用来做什么?”
“做些首饰用的。”
师傅思索了一会儿,估算着需要多少,又问:“这得需打磨的,原石可不好看的。”
“无碍无碍,”江时清摆了摆手,又问:“师傅这里可能打?”
“当然能打,娘子要多少?”师傅进铺子拿来纸笔记录,江时清给他比划了几下,索性直接买了二三斤,留着日后做些别的首饰也好。
那师傅闻言仔细记下,而后跟江时清说笑道:“这沅泥玉大都买来做扶手、铺地砖的,没什么人特意打磨它做首饰,这个月儿是第二个了,又是什么京城新风向?”
江时清不知这京中有何风向,只是她受公主暗语来买玉石,既然她为第二个,那第一个当是谁?
不像是凑巧。
“还有谁跟儿想一起去了?”江时清打探道,那师傅仰头想了想,道:“哦,是杨夫人,青龙街那家玉石行的夫人,她家吴老板刚过世,这杨夫人清闲半辈子也要开始操心喽。”
杨兰挑玉石眼光毒辣,之前商议时似乎没听过什么沅泥玉,她这样看中利益的人,如何来选这成本高利润低的玉石?
难不成从吴友玉那儿知道了些什么?
江时清皱眉思索,跟这煅石师傅得了几条信息,爽快付了订金便走了。
她要去找杨兰问问,于是马不停蹄地朝玉石行去了。
杨兰家宅子就在铺子后面,外头看不怎么样,里面竟是个三进院,十分气派。江时清三两步跑到前院儿,恰好在游廊碰见杨兰,手里捧着鱼食喂鱼呢。
“呦,你这丫头又有何贵干呐,那什么联动定得差不多了,你就别再加什么鬼点子了!”杨兰这几日官府铺子两头忙,看见江时清就头疼。
江时清起身一跳,做到她鱼池的栏杆上,吓得杨兰一把鱼食全撒下去了,引得几条红鲤扎堆疯抢。
“我今天刚认得一种好看石料,说是打磨抛光了跟和田玉一样好看,能不能搞点?”江时清试探道。
杨兰一听,眼神往旁边一瞥,再看向江时清时,换成一副烦躁幽怨的表情:“那石头运过来贵得要死,还打磨抛光,到最后也卖不了几个钱,我不如直接去卖和田,省得一番折腾!”
杨兰抱怨完,又抓了把鱼食,好似清闲地继续喂她的鱼。
江时清心里有了定夺,侧目看着杨兰,翘起脚摇了两下,跟她撒起娇来:“姨,咱们就试试嘛,要不你告诉我哪里能买,我自己买来试试?”
杨兰被江时清晃呀晃得心惊肉跳,扯着她下来:“你给我下来,别把我鱼吓跑了!”
江时清乖乖站好也还是扯着她衣角,撇着嘴等她答应,杨兰左右躲不过只好交代:“湘州产这石头,你吴叔之前还说过,百年后用那石头打个玉枕垫着,后世遭了贼还能气气人。”
她神情落寞,从前夫妻打趣的玩笑话,如今倒真要去实现了。杨兰叹了口气,握住江时清的手:“那石头怎么能当玉呢,可废了一番功夫说不定还真能骗骗外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江时清想的是那假.币。
杨兰叹息一番,转脸看见江时清皱着眉不知在琢磨什么,抬手敲了敲她脑门,警告她:“你要造假自己造去,别毁我家名声!”
说完又觉得刺了孩子的痛,心虚地看了几眼。不过江时清却没想着这儿,无赖似的抓着杨兰:“我可是好孩子,才不做那种事儿!咱们手工费收高些呗,有人家买不起和田,也能带带沅泥玉不是,这叫好物平替,市场大着呢!”
杨兰不以为意,这孩子嘴里总蹦些奇怪的话,分品级各有各的价的事儿,怎么还整上平替了?不过这次品怎么开拓市场,杨兰还真来了兴趣。
“你要用次品做大生意?”
江时清见人上钩,得意一笑,掐腰“哼哼”了两声,道:“也不算大生意,小娘子逛街买个糕点,正好送一条和田玉似的首饰,你说这又有糕点又有好看首饰,你说她愿不愿意多花点钱呢?”
“我是不想。”杨兰毫不客气道。如此回答也在江时清意料之内,毕竟这法子在后世更多的受众群体是大学生,在本朝的话,该是京中那些有些手艺能自己赚钱的小女娘更吃这营销套路。
江时清跟杨兰说不准,自己也还没底,只是做好了定位,确定主要受众,之后再做扩大。
想来这杨兰买那沅泥玉有个天衣无缝的理由,还把原产地进货门路都告诉了她,如此一来,江时清也套不出什么更多的话来。索性还有个黎允没用上,只得期待黎大人今日失踪能带回来什么大消息。
然而黎允一去四五天,没有任何消息,江时清去了小清苑,见那黎父也焦急起来。
“往常哪能去这么些天,我去他提刑司问问!”
江时清跟着黎父去了提刑司,见到了那日在观音庙守夜的两位侍卫,江时清朝他们打听,两人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让江时清去问那黎允的副官,他们不知道长官的去向。
这“我知道我不能说”几个大字就差写脸上了,江时清自然不能放过他们,小眼儿一眯,鬼点子就上来了。
她拍了拍其中一位,带着人转身低头讲起小话来:“大人,黎大人往常也这么忙吗?”
这侍卫认得江时清是那夜跟黎允一起行动的女娘,今日又跟着黎大人父亲一起来找大人,身份定是不简单,这侍卫一面不敢违抗上司命令,一面觉得人家女娘如此担心,叫黎大人回来难哄也不好办。
“倒也不是,咱们这行儿,确实不稳定,娘子多担待吧。”侍卫如此为黎大人开脱道,叫那要使离间计的江时清一头雾水:怎么没说就护上了?
时清不气馁,继续道:“这副官啊该是留下稳定大局,可怎么连你们也不带啊?”
侍卫眼珠子一转,蹙眉解释道:“是……咱们武艺不精,怕耽误大人,大人一个人办事效率更高,这次是走得远了才这么些天的!”
虽说是维护,但还是说漏了嘴,这黎大人去了老远的地方查案子,看样子应当不危险,不至于连个侍卫都不带。
只是京中案子梳理起来就够繁冗了,这黎大人怎么还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查?难不成哪里出了奇案,需得黎允这样的人物暗中去调查?
能者多劳,希望黎大人忙得过来吧,江时清只盼着黎大人别忘了假.币案就成,她一个小老百姓拿不到那么多一手线索。
“黎伯父,大人去远处查案子了,不告诉你可能也是为了保密,莫急莫急,指不定已经回家了呢!”江时清跟黎父汇报,安慰着操心的老父亲。
“谁急啊,一声不吭就跑,今日我就回北郊去了,我看谁给他焖猪蹄吃!”黎父袖子一甩,也不去找什么副官了,背着手闷着头回家去了。
江时清小跑着跟在他旁边,开解着黎父莫生大气。
那说漏嘴的侍卫被另一位翻了个白眼:“保密呢?猪脑子!”
被骂的侍卫挠挠头,心说:这不是为了黎大人好嘛,看他能是会哄人的?
江时清再次寻人不得,回了花糕铺,这几日跟杨兰已经定好套餐礼盒的价格,首饰存货也够活动前几日消耗,待吴叔葬礼办完过了五七,就能开这联动了。
谁知一到这花糕铺,把黎父气得破口大骂的黎允大人,正老神在在地吃她刚出的新品呢。
考完试回来了,一切都是冰冷的恨意,一想到这儿我就手脚冰凉遍体生寒后背发凉宛若人间地狱的恶魔,气得我躲被子里哭了三个小时,仿佛处在真空中窒息两分钟,很委屈很不知所措很愤怒!所以有天使给我点收藏我就会立马重拾对生活的热情,原地托马斯旋转升天,为了收藏评论的天使们变成一只时速八千的章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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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沅泥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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