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事已过,以前觉得铿尔和玉挺配,现在怎么不像了呢?
眼里的月牙珮让她不舍离去,可惜,没有永远的相伴。月会迁移,玉会老去,她也会死。仙人便不会死么,神便是永垂不朽么。然而命数常变,不问你我意愿,生如此。
她问自己从哪里来,自己是什么?本源自?为何来……一一问题可瞬解可无解,意念之间。可是,还是想在这个世界里找而不仅仅在心里找。她执着于自我,以至于装不下别人,看不见他人的情感,例如铿尔的。
“我可以见见你的魂么?”她问铿尔,依然盯着玉佩看。
铿尔走过来站在她身边,道:“可以。是南学士的镜子?”
她心里惊讶,问:“你知道的?”
他“嗯”一声,解释道:“他的镜子,我见识过。”
他又笑一下,道:“奇怪的是,我入镜只见一境空无。”
“是么,或许所见即心景罢。”
“大抵。”
夜色黑,远处的四方殿尤为亮堂。他的云水长衫被浸得更灰,在暗处。大抵是她优柔寡断,竟还对他生有情意。黑灰的空间里,她站在他后面,从发到肩再到快迤地的衫尾她一一赏过。文质不减,风拂不惊。道是:
难断君是何骨质,
屏静抚欢惜赏君。
不是什么绝代风貌,只是恰好她最赏此种风貌。诗画酒花,经他手过,情便腾荡。
“今夜,仇算辱还。”铿尔寒眸望远道。
她知道,铿尔说的是妄仙君。
铿尔转过身,对她说:“我们先去汀隐居,明和那里有友接应我们。”
汀隐居,即妄仙君在修仙门的居所。
廊回路长,二人半是运功半是顾忌着总算于一刻后抵达汀隐居。居所门开,未亮烛光。他们见状心觉异常,均纵身跃至茂树冠心,低头望探底下形势。
院内无人,她再看几眼,发现院墙堆瓦之下隐有黑色物体在动。
埋伏在这儿呐。她心道。
原想知会铿尔一同决策,结果看到他垂头闭眼的样子。这是……睡去了?
放弃叫醒他的想法,她用灵力显化出一粒石子,消除气息后准备砸向黑色物体所在的位置。忽然,她感觉耳边有什么东西在靠近,立马把未扔出的石子转射向耳边。
香气弥散,她一一吸入,突觉熟悉。然后闻一个女声欢笑道:“你这石子好玩。不过,我同你们是一路的。”她猛地回头,想见识见识这位。
探了个空,不见哪怕一点点影子。
“我在这儿。”
她寻声看去,见一个手掌大小的小人停于空中。翘红裳,妃色衫,周身散香,气如雅玫。若抽身量立地纤长,定属佳人之姿。
个子小小的,声音却偏成熟。
“抱歉,我方才正与明和交流。”就在这时,铿尔睁开眼,凑首与她解释。
她恍然大悟,道:“那你先前闭眼也是在与他交流罢?”
铿尔点头,忽得又问:“你眼中所见的我又是个什么光景?”
她道:“像个逍遥闲客。”
铿尔笑似意满,道:“我喜爱你这个说法。”
话到此时,他们似乎全然忘记小人的存在。小人见他们聊得忘我,便道:“事情不宜耽搁。想必明和同你说了大致形况,接下来我将协助汝等。”
“怎么称呼姑娘?”她问。
“唤我彩呈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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