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子,你可是心悦小师妹?”突如其来的话锋一转,这云王谷的人都是相同兴趣,特爱打探别人的心之所向,连这穆昭亦是如此。
被第一次见面的人当面给问出了内心想法,苏玉景心里咯噔一下,这么明显吗?心虚地喝了杯茶。好半晌才开口直言道,“我确实心悦李姑娘。”
“可需我帮你?”
苏玉景闻言一口茶差点呛住。
这云王谷怎么一个正经人都没有,见这般沉稳冷静模样的穆昭,没想到和云不知一个德行!
“这两情相悦的事情可帮不了吧?”
“不是说你的感情,”穆昭压低声音,表情十分严肃,“我是说帮助你的身体?”
身体?苏玉景更不解了,他刚服下冰川雾莲,内息流转,这不挺好吗。
“穆大夫是何意?”
穆昭清了清嗓子,“那冰川雾莲开花过早,影响效力,若是苏公子还是不行,我一定想办法医好你!”
苏玉景闻言脑袋嗡嗡作响,什么不行?被人当面怀疑,心里火苗啪啪作响,若不是看在穆昭刚救了他们的情分上,真的会一掌将他拍死。
穆昭见苏玉景的表情,知道自己问得太过直接,可他身为大夫,这疾病的事情他是从不含糊,“苏公子千万不要讳疾忌医。”
“我很好!”苏玉景压下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答,他真的很想在穆昭身上试试自己刚恢复的内力。
“那为何去寻冰川雾莲,”穆昭疑惑,“这冰川雾莲可调理内息,畅通精气,是用于治疗男性隐疾的圣药!”他和师傅也是偶然才寻得,却被师叔要了去。
云不知!苏玉景这下知道了云不知给自己寻来的好药材,确实是好药啊!
他知道如何解释都没用,将自己的手伸过去,穆昭搭上脉一探,他神色微变,逐渐惊喜,“内力恢复了一部分,师叔竟想到用雾莲来冲破内息桎梏,真是妙啊!”然后抬头有些尴尬的看向苏玉景,连忙歉意道,“苏公子,实在不好意思,你这身体好得很,好得很。”
在苏玉景的怒视之下,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就不打扰苏公子休息了。”穆昭只是温吞,但是并不傻,再这么待下去,只怕要被那浑厚的内力给劈死。
云知深给李婉清施了针后,不过一个时辰,就悠悠转醒,见自己已躺在床上,想来是脱离危险了。
“你醒了,赶紧把这药喝了,才刚入门,就往那么危险的雪域跑!”明明是斥责的话语,却又带着怜惜之意。
来人将手中的药递给李婉清手里,“我是你师傅的师妹,你可以叫我师叔。”
李婉清见眼前这位不到三十岁的美貌女子,实在想不到竟然是师傅的师妹。
一眼看穿她的疑惑,云知深骄傲的说道,“我看起来很年轻是不是?不知那小子向我习得药方,勉勉强强可以驻颜不老,可是他天赋太差,头发还是白啦,哈哈哈!”
隔着老远,穆昭就听见自家师傅那夸张的笑声了,师傅平日为人也算是端庄持重,可是若提起师叔云不知,就会换了个人,失了仪态,处处都要压对方一头,毕竟他们二人同时拜入师门,师傅却成了师妹,本就不服,后来二人在医术上不相上下,什么事情都要分个高低。
“吱”的一声响,穆昭推门而入,将手里的碗放在桌上,“师傅,你这样是会吓到小师妹的。”他将药碗端给李婉清,十分温和地开口道,“你莫怕,一提起不知师叔,师傅就会这般小孩心性。我也是云王谷的弟子,你可以唤我师兄。”
云不知听见自己徒弟这般介绍自己,有些不满的瞪着他。
“景公子可有好转?”李婉清接过药碗,并没有直接喝下,反倒是先问了问苏玉景的状况,那冰川雾莲也不知道有没有起效,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制药。
“小姑娘,你要先关心自己,知道吗?关心男人是会倒霉的。”云知深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穆昭打了寒战,“师傅她开玩笑呢,苏公子已恢复得大半,你不必担心,你自己失温许久,伤了本元,倒是要补一补。”穆昭说话向来和气。
“可惜冰川雾莲的叶子提前枯萎了,他脸上的伤疤……”李婉清有些惋惜地止住的声音。
“放心吧,你那师傅总会有别的办法。”她摊摊手,在配药解毒这一块,云不知确实要胜她几分。
穆昭随即也点点头,他早就注意到苏玉景脸上那条疤痕,明显是伤口未及时处理好才导致留下那可怖的痕迹,如果及时医治,是不会变成这般模样。
李婉清喝过药后,很快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
翌日清早,穆昭急冲冲地拍着她的房门,才将她唤醒。
“地火山脉异动,引起附近的山矿坍塌,有几个村民受了重伤,你可来帮忙?”穆昭语速急促,“你入门并不久,帮忙处理外伤即可。”
李婉清披上外衣打开门,二话不说跟着穆昭一同前去,刚出院子,就看见村子中央的大堂里躺着些人。有五六个村民受伤过重,躺在地上,还有十来个轻伤的村名在自己互相帮忙包扎。
“这里的村民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西北方的雪山下的山矿采集一些玉石,前两日发生坍塌,今日才返回。”穆昭长话短说,简单的说明了目前的状况,“其中有五人重伤,师傅在医治,我们需帮忙。”
李婉清点点头,她并不知道具体能做哪些,只好跟着穆昭上前,听他来安排。
躺在地上的人放眼望过去受的多数是外伤,裸露的伤口已经做好了处理,穆昭指了指其中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男人,只见他脸色黑紫,几无气息,也并未见到明显的外伤。
“师傅给他喂了药,提着一口气,他肋骨骨折,戳破的内脏,”他蹲了下来,“我需要剖开他胸口,剔除碎骨。”
李婉清点点头,不远处的云知深也正忙于施针。
“你可怕?”穆昭抬眼认真望着李婉清,云王谷虽然都是行医问药,可是各有所长,云不知擅长制药,云知深更善于施针,而他,则更醉心于这剖体剔骨之术。
李婉清摇了摇头,尸体都不怕,何曾怕过这活人?“师兄,你开始吧,我帮你嵌着这皮肉。”
穆昭不再多言,他眼疾手快,一柄薄刀划过,温热的鲜血喷在李婉清的脸上,她微微愣了一下,确实不太一样,是热的。她持着双刀,将胸口拨开,方便穆昭下刀剔骨。
李婉清聚精会神地观摩着穆昭手上的动作,他手很稳,下刀也快,这指节长的碎骨很快被挑出,只听他长长舒了一口长气。
“可是要缝合?”李婉清见他手下动作已完成大半,就差收尾。
穆昭点了点头。
“我来。”李婉清接过穆昭手上的长针和鱼线,手腕翻飞,很快将伤口合上,这针线缝得可比穆昭的还要工整。
“你可习得缝补皮肉之法?”穆昭见她手上功夫如此熟练,颇为震惊,这世间医术多为望闻问切,云王谷也是以制药施针所长。而他自己修行时常以兽皮练习,但是毕竟不一样,没想到小师妹手法如此纯熟。
李婉清微微露齿一笑,“从小跟着父亲,缝补过不少尸体。”
穆昭听闻,简直目露精光,“师妹,我定要将毕生所学传于你。”
躺着地上的男子咳出一口脓血,总算是有些气息了。
“师傅,这里还需施针。”穆昭大呼,云知深忙完手上的伤者,也过来这边。
“哟,这手法不错。”很显然,方才的对话云知深也听到了。
三人配合,不过一个时辰,已将剩下的几名伤员救回,只剩一人,是一位老者,他年岁最长,只可惜伤势过重,无力回天。
“姐姐,救救我的爷爷吧!”一个小女孩怯生生的跑过来抓住了李婉清的裙摆。
这一声请求一时让李婉清不知如何回应。
“孩子不懂事,谢谢云大夫。”一位妇人赶紧追上来将孩子拉扯了回去。
“你可是难过了?”穆昭见李婉清不语,接着说,“我们方才第一个救治的是阿古老伯的儿子,”他指了指方才的位置,“阿古老伯伤势最重,如果第一个救治他,他尚有一线生机,只是……”
“只是,如果先救老伯,那么就会耽误其他人的伤情,对吗?”
穆昭见李婉清这般清晰地接下自己的话,点了点头。
“可是我不想这样。”李婉清叹了口气,她不想在救人的时候还去权衡利弊,但是此时她的能力有限,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感到很失落。
穆昭拍了拍她的肩膀,他太明白人命在自己眼前流失而无能为力的痛苦了。
李婉清有些累了,她转身,这才发现苏玉景一直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等着她。
“你累了。”苏玉景低沉的嗓音似一道催眠的咒语,李婉清再也绷不住,倒在苏玉景怀里。
“你快将小师妹带回去,这里还需善后。”穆昭满眼担忧看着苏玉景怀里的李婉清,但是眼下还要和云知深处理后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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