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跟踪研究员学习觉醒天赋的过程并不简单,当那些研究员敏锐感受到陌生的视线时,吴生就很少窥见他们的练习。
他们一步步隐藏,吴生无计可施,只能跟随着他们的脚步,如羔羊待宰。
这天,一大波浩浩荡荡的白大褂研究室顶尖人物带着培养室里家室雄厚的孩子走了。
吴生自认为小心翼翼地躲藏,却没有逃过一路上监控器的捕捉。
“嘿,后面有个小老鼠,要怎么办?”
“胚胎干细胞第一个成功的实验体,怎么,我们要把她送回去吗?”
“呵,成功存活的又不是她一个,而且,她虽说是成功活了,好像也有很大的缺陷吧。”
“是啊,她简直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跟她的其他同伴比起来,简直怪得可以。”
“可能因为是第一个,调节的时候把能量汲取的基因调整得太厉害了,她才会吃这么多,这么胖,很不健康,后面胚干体差不多都减弱了点这部分基因。”
“张老师,她当时好像还骂了你姐几句,性子挺狂啊。”
“感觉这批孩子里少她一个也没事吧?”
“喂,你可别想伤害孩子,到时候惹火烧身别带上我。”
“以她乖僻的性子和瑕疵的身体,少她一个又如何?再说了,我要亲自动手吗?咱们直接绕个路,把她带到考试场地,毕竟也是她乱跑,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乱跑,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想跟我们说。”
“就凭她的性格,能有什么好事,准是憋坏……”
“无凭无据就给一个孩子妄下推断,你是觉得自己像个心理专家吗?”
“幻英,你如此冒头,是觉得今年职称评定,你赢定了吗?”
“对啊,一个瑕疵品和一个老师,你觉得你该站在哪边?”
吴生看到研究员们突然躁动起来,好像有两个人争执不休,但随后那位女研究员就闭上了嘴,再次跟着大部队前行而去。
她尽量跟着他们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内心有种预感。
这次,应该可以真正地获得一些觉醒方法,好棒,她一定可以觉醒天赋的。
他们来到了实验院中央的沙漏楼下,然后进了门,吴生小心翼翼地趴在门外,从一道未被完全关闭的门缝里朝内看。
可眼睛刚直视屋内,她的整个身体就被无法抗拒的吸力卷进了“庚辰”的黑暗隧道之中。
一众处于屏障控制室的研究员或兴奋,或平静,或不舍地看着眼前残忍的一幕,谁都没有说话。
幻英率先离开了这个队伍,她脚上的皮鞋摩擦着地面,发出“呲啦呲啦”的响声,似是在无力又无用地控诉。
渐渐地,有几个女人也追了上去,一个眉头紧锁,身形精瘦的男人也随之离去。
其中留下的一个的研究员默默按住张淑淑还想调整紧急逃生条件的手,开口道:“真的,别太过了。”
男子的身形一僵,可表情立马就又变得趾高气昂。
“呵,你们也就只能马后炮,自我感动了,刚才不拦,现在假惺惺做什么圣父。”
但他好歹还是没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搞小动作了,只是拉过一旁云斐的小手,也自顾自的离开了。
“走吧,云斐,带你去见你姑姑。”
女孩回想着刚才眼前人的举动,怯生生地回道:“好……好的。”
隧道外发生的一切都与吴生毫无相关,她此刻只感受到隧道内磅礴的压力正在把她压扁,器官在嘶吼,大脑在翻涌,她的手臂皮肤已经生生撕裂,暴露出一层红通通的肌肉组织,很快,组织神经也被压断,巨大的疼痛迫使大脑切断吴生的意识联系,陷入一片混沌。
她仿佛睡了很久很久,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怎么着,这次给本人治病的居然是一坨肉泥,谁他妈传送过来戏弄老子的,找死!”
感受到一阵疾风即将把自己仅剩的一坨肉给打散,吴生下意识想躲避,却只能让自己现在的本体从一坨变为好几小坨。
这是怎么的,我的手脚都没有了,感应不到身体的存在,只隐约……还有点触感。
吴生仿佛在做梦,身体有种不属于自己的怪异感。
眼前人凌厉的目光扫视着诡异挪动的肉团,随手从后面拿出一根肉骨头。
“真是,还以为终于有医生来这里治病了,结果隧道一开,就送过来一摊古怪的肉泥,不如拿去压压嗜血玫瑰那边的土,说不定它们会很喜欢这点调味料。”
肉泥被随意用肉骨头碾压,一些残留的神经不知该向何处传达痛感,只能稍稍扭动几阵后死亡,然后成团被带入了一片充满尸臭味的土地中。
我,我好害怕……这里已经没有欺负我的人了,可为什么?仍然有种心理性上的恐惧。
已经死了吗?我被排斥,被孤立,被打压,哪怕再怎么样我都还想觉醒天赋,就我这么一个小心愿,为什么,不让我如愿……
只会流泪的孩子夜夜嘶嚎痛哭,但无声也无息,没人关注到,当然也不可能关注到。
泥土里似乎传达着微小的求饶声,求天求地唯独不求己,但很明显,这不是吴生的声音,而是被埋藏于玫瑰丛下,断臂残躯的哀求声。
哀歌如诉如泣,嘶哑的声音好笑到令一众前来巡逻的华丽木偶失笑出声。
“嘎卡,嘎卡……”
“怎么,挺高兴的啊,老子中毒你天天笑笑笑的,想火啊!”
木偶的头被突然冒出的断腿踢掉,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回到主人身体上。
木偶的头睁着大大的眼睛在地上不停翻滚,无头的身子四处乱窜,想试图找回头颅。
男子看了看周围默不作声的其他木偶。
“今天玫瑰丛长得还算娇艳,尸毒没有再从地底满溢出来了吧?”
众木偶连连点头。
男子这才稍微弯了下嘴角,开始巡视花丛。
走着走着,就踩到了某个柔软的东西,他被吓了一跳,手脚并用地退回花丛外。
难道有尸体爬出来了!
他不时用审视的目光环视周围栩栩如生的木偶人,似是要从表面窥见他们蠢蠢欲动的野心。
“你们谁,进去看看怎么个事,想耍花样,先想想你们前主子是怎么暴毙的……”
木偶人相互推搡,然后推出一位模样矮小的木偶前去查看。
小木偶空洞的眼睛却在此刻涌现出了股恐惧的意味,蹑手蹑脚地慢慢靠近。
等到了那古怪的地方,他仔细查找一周,却只发现有的泥土凹陷了下去,像个人躺在地面上压出的痕迹一样。
他慌不择路地穿过玫瑰密集的尖刺冲了出去,报告给男子。
男子表情凝重,似是有点不敢相信。
这个秘境中的玫瑰主人是个极其迷恋腥红,刺激的领主,有天他发现人血的红是比红玫瑰更魅惑的存在,便把花园内的红玫瑰都换种了白玫瑰,然后命令仆人用一桶桶人血整日涂抹于玫瑰花瓣上,立志于培养出最美的嗜血玫瑰。
在秘境,领主的做法自然灵验,让一群白玫瑰成为嗜血玫瑰,整日吸食鲜血为生,但也因为死了太多人,爆发了尸毒瘟疫。
尸毒不仅让常人求生不能,也让尸体自由活动起来,找领主报仇。
可抑制瘟疫的治疗方法,就是把那些感染尸毒的尸体埋在玫瑰之下,让它们不仅得以吸食鲜血,还吸收他们的残躯骸骨,从而镇压本就由尸体带来的尸毒。
由此,嗜血玫瑰的香气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恐惧作呕的尸臭。
领主自然没受到影响,因为他就是要被治疗的大生者,大生意味着他能提供的生机远大于其余人,他的选择也优先于秘境所有人。
一众医生来此,为他镇压了尸毒,却也因为感染尸毒,身体被感染溃烂,不得隧道认可,永远留在了此处。
而这群颇有天赋的医者自然被惜才的领主利用活人制偶的方式存活了下来,为他效命,但领主并未想让医者发挥特长,而是继续运送鲜血来浇灌他的玫瑰,并且很多医者的器官等级超群,压制暴民的事情越发得心应手。
男子姚芳在经历这些后,对领主痛恨不已,引导民众发动大暴乱后,终于杀了领主,算接替了领主的位子,可害怕秘境反噬,他只能活活啃食完领主血肉,从口舌中尽快吸收完他体内的生机,继承他的一切。
木偶人虽被制成木偶,受人操控,体内的尸毒却因为表面芽木的特性得以抑制,只待找到彻底根除体内尸毒的方法就可以回去。
但这个秘境只有压制尸毒的法子,却无根除方法。
姚芳当上领主后,不再滥杀无辜,可玫瑰因为没有鲜血加持,对抗尸毒逐渐吃力。
他在思考,到底要不要选择牺牲一部分人的性命来换取更多人的安全。
与日以继日被鲜血浇灌,被尸骨供能的泥土混杂在一起,就这么过了十几天,吴生感到散在的肉身子正在被某种东西抽吸,融化。
有东西正在吸收自己,她不懂,不懂为什么自己就该这么过一辈子……就活该被打入泥里,不得翻身,就活该被碾作尘,都不配要别人不要的东西。
考试之中,诡异成群,污染充斥着每一处,塑造着新的世界,新世界中的人们渴望得救。
来救救我们吧,若是救不了,就留下来,成为我们的一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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