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董鹤从被呵斥喊“爹”,到最后逼得对方喊“爹”。
倒反天罡的剧情属实让吴生在飞仙楼客房内开心得做了个好梦。
姚温麒昨晚没有再回来,吴生就把剩余的饭菜吃完了,也没有去找她。
直到第二天一早,少女略显慌张地敲了敲门,见没有回应直接开门,闯了进来。
吴生倒是没有意外,其实今天一早若是姚温麒还不回来,自己就只能去找她,像刚给她删除记忆的那一天,让她反反复复失去回忆,直到出现自己满意的反应为止。
崩塌的剧情,向来不会对一天两天的日常抱以任何的注意力。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拉大批人入梦造梦,还是之前那个理由,不值得冒竹篮打水一场空的风险。
她静待着姚温麒先出声。
姚温麒张了张口,问出了今天的第一个问题。
“在你眼中,我还是姚温麒,对吧?”
吴生点了点头。
“这一晚上没有因为既有的权力而昏头,心性可佳。”
姚温麒不置可否。
“我从前身为丞相府嫡女,对于权力纷争又何尝置身事外过,怎会轻易失去本心!”
“听过自说自话是一回事,真正拥有后仍然自持高洁又是另一回事,你昨晚到侯府应该也听到柴房里的声响了,愤怒吗?”
姚温麒神色古怪,确实有些犯恶心,神情愤愤,毕竟董鹤喊的是她名字,可问题是,他是跟自己亲爹,就,就有点难言……她自认为还有些幸灾乐祸。
顺带她昨晚也算弄清了一些怪事的根由。
“昌平候的书房暗匣里有书信密件,里面记载了很多事情。当今圣上似是被妖僧迷惑,对原本立下的太子殿下甚是不满,剥夺太子的诸多权利,外祖父为太子仗义执言,也遭贬谪,太子一派包括我爹在内也受到影响,我爹不甘心,竟是转投妖僧一派,娘亲不依,他拿我的性命威胁娘亲到尼姑庵出家。
那妖僧还说,需要找一位不祥的妖女祭祀给佛祖,但在那之前,身心俱邪的妖女要受到他挑选出的几位天选之子净化身心,才能作为干净的祭品,祈求佛祖保佑,那个人就是本小姐!哪怕我娘去了尼姑庵,他还是没放过我!我可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是家族诸多资源培养出的高门贵女,是文采不输于当时男儿的诗坛豪杰,凭什么是我!”
明媚的少女落下颗颗泪珠,吴生不咸不淡道:“昨晚你听那对父子墙角时有没有下人在?”
“啊……呃呜,有啊,呜怎么了?”
“昌平候似乎因为自身身份及妖僧进言,不必上朝,但如今重要的祭品在你府邸里,还受到了这样的对待,你会模仿字迹吗?”
“会,会的。”
姚温麒听着吴生言语,回想她的奇异秘术和自己现在的快活,有种身份错位的迷失感。
“模仿下昌平候的字迹,向你说的妖僧汇报当前进度,记得写信的习惯也要一一对上,嗯……越早写好信越好哦。”
“什么?我,现在就去,可我一早跑过来,还没用早膳。”
姚温麒也顾不上什么尊卑有序的规矩了,她感觉对面这人实在是个不好相与,太有主意的人,若是执意拿身份压人,指不定会把她发卖去什么地方……只能小声反驳几下。
吴生瞅着她变化的态度,哈哈笑了几声。
“饿了就先去吃饭,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前几天咱们一言一行受限制,现在你贵为那神僧的天选之子,做什么算贪赃枉法?你不该畏手畏脚……”
磁性的嗓音轻易吐露出虎狼之词,仍然身穿鹅黄衣裙的少女被自己想象出的场景一震,转身离去。
见她要走,吴生又补了一句。
“可别忘了给你那个逆子一顿鞭挞,他忤逆了你。”
要培养一位权势滔天的女皇,就不能让她畏惧曾经不敢触碰的黑暗,不管多么离谱,多么野蛮,你就是不能怕了它,有时候退了,怎知退的不是你的一辈子。
过了半晌,姚温麒又冲回来,拉着吴生一起回了侯府。
现在,有知情人陪,总比没人好,她需要壮胆。
侯府下人皆低头不作声,仿佛聋哑一般任由姚温麒四处折腾。
昨日小侯爷惹了老侯爷不快,也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咱们这群签了卖身契的还是别咋呼着显眼好。
两人款步在这硕大的侯府里,金块珠砾,数之不尽,烈焰般的红日玉石雕琢成的麒麟屹立在庭院最显眼的地方,静待昭阳升起。
穿过成片绽放,或成片凋谢的花园,总算来到内院。
姚温麒还没冲到董鹤那小子的院子里,就被一位气势逼人,但表情柔和的妇人拦了下来。
“老爷,今天一早出去,又带了这位姑娘回来,所谓何事啊?”
姚温麒眨巴下眼,面对着比自己多活了二十几年的长辈装腔作势,道:“这位……是我在外结交的知己。”
“哦,原来老爷今天是要与知己谈心啊,内院招待外客不妥,还是请这位姑娘随老爷前往外院厅堂,妾身会备好一系列茶点糕果的。”
妇人躬身柔顺,话里挑不出任何毛病。
吴生挑眉。
昌平候夫人很明显看出了姚温麒的心虚,但因为障眼法,她怀疑的不是自家老爷的身份,而是吴生的身份。
想必她早就听说了自家宝贝儿子干的好事,今日她早早拦在这里也是早有预谋,而姚温麒口中的“知己”正好给了她迂回的机会。
外客不入内院,同样,家丑不可外扬,教训儿子自然也不能带一个外人前去教训,失了侯府脸面。
要不是怕编的身份得罪吴生,她安个方便的通房身份了。
姚温麒心里一跳。
违背规矩下人们没反应,不代表老侯爷夫人没反应,但……体面,也不是她姚温麒该在乎的啊,她今天非要把这个丫头带进去。
不过很可笑,她行使权力凭借的,居然是这世道里,她最讨厌的男权,父权。
姚温麒内心感到可悲,面上却没有退缩,反而对着以退为进的老侯爷夫人道:“这里是侯府,本侯爷想做什么,还轮不到别人管。”
齐夫人闻言,眼神犀利。
“侯爷,今日可是要找鹤儿?”
姚温麟回视,道:“是的。”
“不巧,鹤儿今日为表孝心,早早出府为妾身购置妾身喜爱的慧元糕了,侯爷怕是要等一会。”
一会,够她做很多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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