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生总是带着股锋利的气势,这种气势往往是把双刃剑,在她位高权重时,可以更加有威慑力,让人信服,只是一旦落魄,就会有接二连三看不惯她的人泼她脏水,好有个师出有名的理由踩她一脚。
那些下人看她这般做作地挽着侯爷的胳膊,尽是盼着主母得理发落她的想法,可转头想起主母越来越具有威慑性的手段,没有主母命令的他们暂时掩去了趾高气昂。
曾几何时,有个青年在满树银花的夜色中,小心翼翼地将她冻僵的手捧着,又因身份,只是将一串由夜明珠组成的百花燃灯交付于她手上,就隐忍地将手放下,只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与她视线相交。
“齐夫人,在下唐突,但今日是属于夫人自己的盛宴,故,不想冠汝夫姓。”
“齐夫人,生辰快乐,让我们珍惜此夜。”
单夕烨,你这一去,便是死无葬身之处了。
那百花燃灯日日交由那位与你眉眼相似的男奴擦拭,也终是没有那夜你举起它时,那么透亮。
谢你,让我清醒,权力是多么的重要,没有权力,只能目送小友魂归故里。
齐双叶摩挲着逐渐苍老的双手,道:“那似乎是枚药丸,是否寻大夫来查验一番?”
“派个人去吧,顺便把这些小物件带好,到外堂一并审问了。”
“好的,老爷。”
齐双叶抹去了几滴眼泪,眼神空洞昏暗,仿佛遭到了重大的打击。
姚温麒却不想给她好脸色。
爹的,每次她儿子一犯错就只把锅往她身上摔,罚也都是自己受罚,把自己当工具人使,那回忆是不是她上辈子都难评,毕竟她怎么会活成个弱智……
不过回忆里,她从未见过吴生的身影。
一时间那搭在胳膊边的手更显冰凉,回想起来,她每次拉住自己的力道也是格外恐怖,种种因素加在一起,她得出个结论。
不知名丫头是个不受命运所控的大妖怪。
实在是不能怨她把帮了自己几次的人当成个坏蛋,丫头的气质就不像个好人。
锋芒毕露的明显缺点,就是招人眼且不招好事。
男人是男女憧憬,女人是男女忌惮,这差别在封建男权社会里格外明显。
而吴生亦是未将姚温麒当成所谓的队友。
救了她,并不等同于多了个伙伴,这是常理。
外堂的白玉雕花、青云鹏纹镂翠瓶、金楼瓦倒映着昌平候府历年来的辉煌岁月,也闪烁着每个人眼里的**。
枝繁叶茂的嫩柳已经抽出一道道新的柳条,这万物新生的时节,总要有些生命被辜负……
青年跪立于堂前,垂头躬身,直至身体低到不能再低,想降低点自己的存在感。
“逆子,信件到底是不是你的?”
他的眼底蹦出希望的光芒。
“爹,那不是我的,你相信孩儿,只要你信……”
我就可以无灾脱身。
众人心知肚明未尽之语。
姚温麒感到好笑,齐双叶顺势应道:“鹤儿这孩子,一向懵懂无害,最易受人欺瞒,还望老爷彻查,还鹤儿清白,他万万不敢谋算此等事情。”
若是真的董叶志,自然不会因为这一次事就丧失对儿子的信任,只是提早埋下了一根刺,接着,齐夫人才可以继续发动,推进姚温麒和董鹤之间的关系,坐实他要保护并送走祭品的事实,董叶志引以为靠山的妖僧也会自动把他踢出党派。
因为不管他儿子是不是真的自愿替祭品逃离,单他自己,连儿子和府中毫无自由的女人都管不住,董叶志没有合适的能力净化祭品污秽,就更没有资格受到党派里其他人的提携。
届时,失去妖僧关注的他才能被各种凌虐,死得不明不白,现在也差不多,但还不够。
吴生障眼法术卓绝,互换人设,却不能随意大崩人设,尤其是与姚温麒有重多联系的人物,而无关紧要的npc或是没有名字,身份成谜的暗卫刺客,就可以轻易替代消失,只要不触碰杀姚温麒这个底线。
他们不能真的置姚温麒于死地,但也不能怜惜她,纵使她无灾无难。
不好把握,那就在有限的条件里降低难度。
也是可惜,如果知道到底是寺庙里的神佛像,还是妖僧是本体,直接出其不意让他身份换位“姚温麒”,就可以直接让本土的秘境力量控住它了,榨干它的生机后再吞噬掉,统领它原本的秘境,然后用作弊手法训练姚温麒,把她各项数值提高就方便很多。
如今的姚温麒哪怕再想直接发落董鹤,也要忍住了。
“把这个人给本侯爷泼醒,让他明白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董叶志还在发炎的伤口冷不丁进了冷水,心里五味杂陈,又不得不醒来。
他半是震惊半是怨恨地瞧着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姚温麒,口中絮叨着咒骂之语。
只不过因为刚才不停的呻吟,嗓子已哑,众人只觉得他好像中邪了一样,只会嘴叨叨着。
“好好看看,这些信件是不是你陷害鹤儿的!”
董叶志身体浑浑噩噩,愤恨却如同一管镇静剂让他被迫识时务地冷静下来。
沾染泥泞的手指刚伸出去,就被姚温麒一脚踩住。
“你!你想做什么?”
身份的落差感逐渐使他不敢放肆辱骂对方。
五指连心,姚温麒不知何时随手顺来的一根针正对着董叶志脏污的指甲盖,扎了进去。
“鹤儿向来乖巧,肯定是你引诱他犯了错,真是个烂透的贱货。”
下人们默契地低头,对残忍的“董叶志”见怪不怪。
齐双叶见识过董叶志的手段,扭头望着远处的花草发呆。
“我,我连信是什么都还没看,凭什么就说是我错了!”
没人听见他的嘶哑声,就算听清楚也只会漠视,因为真相,就是无人在意。
生来只有他冤枉别人份上的董叶志痛得四处乱扑,但这种举动只会让他后面好不容易结疤的伤口再度裂开。
苦,他恨极了,不仅是姚温麒,还有董鹤!不然凭他原本无病无害的身躯,怎么会让一个女人骑到头上来,就算没有身份压制,他还有一个男子的身躯!
董叶志并未反省自己先前对无辜之人的欲加之罪,甚至连想都想不起来自己迫害过人,他此时只知道,自己受了大委屈,受了毒妇迫害,受到了所有人的背叛。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周围的人,包括董鹤,只见董鹤也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指甲盖被硬生生挑开,鲜嫩的肉组织随着血液的喷发暴露在空气中,他的神经痉挛得厉害。
姚温麒手中的针头肆意穿插,在血肉模糊的地方搅动,拨拉出最深处的神经,势必要照顾到手指头的方方面面。
静待着董叶志的十根指头毫无知觉后,姚温麒看着痛晕过去的董叶志,侧身怒骂道:“还需要本侯爷提醒?烈酒和冰水准备好了吗!”
被侯爷提问到的下人动作立即迅速地拿来对应物品,生怕侯爷的怒气波及到自己。
“对了,虽然鹤儿是被人所诱,但识人不清也是错,送根鞭子来,本候亲自罚,这人,就由黄管家代为行刑。”
黄管家低头回“是”,就恭敬走上前,来起一旁沾满血的银针,把董叶志双手捆在椅背上,边扎边拿起放在椅子上的烈酒往下滴。
痛彻心扉的惨叫声不间断地响起,下人们的耳朵听得麻木了,站也站得麻木了。
姚温麒提起一旁的鞭子,先甩了几下试试手感,然后满意地走到董鹤面前。
“鹤儿,打在儿身,痛在父母心,你已经懂事了,不要怪爹,这都是为了你能长记性,打是亲,骂是爱啊!”
姚温麒嘴上吐露出扭曲的父母观念恶心董鹤,心里快活,手上的动作也利索,很快,董鹤的衣服就开始和打得糜烂的伤口粘粘在一起。
齐双叶在听到董鹤也要受罚,还是挨鞭子时,脸上表情僵了下,又恢复正常。
董叶志难道比预计地更快,变成六亲不认的超级变态了?
而在一旁,默默递出银针,给姚温麒刺激脑子里控制人狂躁部位神经的吴生找了个椅子,自顾自的坐下欣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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