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黎笙瞬间神经绷紧，抓着祁之珩的力度不由自主地用力了些。
她的第六感提醒她祁砚川在盯着他，那种炙热目光的灼烫感让她心脏嘭嘭直跳，或许他只是在瞪祁之珩。
毕竟祁之珩这个私生子弟弟向来是不被他待见的。
祁之珩没想到祁砚川会径直朝他走来，他云淡风轻地伸出手打了个招呼：“哥...祁总。”
祁砚川没搭腔，就那么盯着祁之珩，仿佛下一刻就会发难，但是细细推敲他眼中的怒意，很像是透过他去盯别人。
“哦。”祁之珩故作后知后觉地将黎笙拎出来，温笑道：“这是我公司的女艺人，快，打招呼。”
“祁总好。”黎笙恨死祁之珩了，就那么被迫着面色苍白地站祁砚川面前。
祁砚川依旧是那张好看到无以言说的脸，可此刻却挂着浓稠的冷意，他意味深长地开口：“黎小姐这么害怕我，我是会吃了你吗？”
“不。”黎笙挺直腰背笑笑：“我是太激动了，祁总您长得实在太帅了。”
“是嘛？”祁砚川清楚地记得那晚在乐山顶楼的所作所为，还有她在直播间恶人先告状骂他流氓的嘴脸，皱着眉头盯她一眼。
演员最会演戏，总是会让人分不清她到底那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抬头看她，她依旧是那副讨人厌的目光，着实给人添堵。
“当然。”
祁砚川挑眉瞥了她一眼，随后迈着长腿离开，站在远处的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也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
幸好没有做过多的纠缠，黎笙轻轻吐出一口气旋即转身离去。
祁之珩想到黎笙刚刚的模样忍不住嘴角牵起一抹笑意，他追出去喊道：“喂，干嘛走这么快。”
“谁让你把我拎出来的，你们祁家不是不让祁砚川看到我吗？”黎笙边走边抱怨道。
祁之珩轻挑眉眼，和黎笙肩并肩往前走：“可以看到我哥那副样子，我还是蛮高兴的。”
“什么？”黎笙皱眉问。
祁之珩偏过头去，又问：“没什么，你看到我哥真没感觉了吗？”
“他都要订婚了，我还有个鬼的感觉。”黎笙忍不住回怼。
祁之珩想了想，又道：“但是我哥好像不太喜欢那个姓沈的，每次吃饭都是冷冷淡淡的。”
“怎么，你爬他们桌下面听到的吗？”黎笙云淡风轻道。
“黎笙，你直播间找封呢。”
黎笙眯眼假笑，转移话题道：“对了，你哥什么时候订婚？”
“就过年。”祁之珩回道，又坏笑着问：“怎么？果然放不下吗？”
“管得着吗你。”黎笙白了他一眼，转了个弯欲甩开他。
“你怎么对我不客气啊？我可是你老板。”祁之珩刚想追出去，就接到了祁砚川的电话，电话那边直接道：“上来，有事找你。”
祁之珩顿下脚步，冷冷一笑，真是难得，他这个向来不近人情的哥还能有事主动找他。
离了大谱。
祁之珩目送黎笙的背影离开，喃喃自语道：“哥，原来你这么在乎这个女人啊？即便失忆了还是这么大反应，真是有趣。”
*
返回祁家老宅的路上，祁之珩第一次坐上了祁砚川的车。
一路上，祁砚川都在闭目养神，祁之珩也没什么顾忌地躺着玩手机，他盘算着时间，打开红鱼进入黎笙的直播间。
刚打开，黎笙正坐在那拿着筷子斯文认真地吃着面前的炸酱面，而直播间内是一个声音磁性的男生正在和她聊天：
“姐姐~你平时都吃这么少吗？能吃饱吗？”
黎笙将嘴里的那口面咽下去，她脸颊红扑扑，声音温柔无比道：“还好啦，我吃的还挺多的，只是镜头面前保持下形象。”
祁之珩偏头一笑，这个黎笙真是见色忘友，声音都夹死了，这情绪不知道比今晚收敛了多少，果然能忍祁砚川这么久。
纯纯一个大色迷。
“看不出来啊，姐姐身材好好啊。”男人的磁性气泡音传入静谧的车内，祁之珩迫不及防地和一旁睁开眼的祁砚川对视了一眼。
几乎是一种象征着死亡的凝视。
感受到身旁男人散发的剧烈的低气压，祁之珩面色不自觉地有些僵硬，他手指一摁，很识相地关掉手机。
祁砚川眉心轻蹙，盯着祁之珩薄唇轻启：“下车。”
祁之珩站在荒郊野外大骂几句发泄了一下，再安排人来接自己回去的时候，家里人已经开始在餐厅用餐。
当然不会有人等他，因为压根就不会有人在意他。
但祁之珩还是厚着脸皮坐在餐桌最末，气定神闲地拿起餐具自顾自地吃饭，饭桌一如既往的安静。
祁无承坐在餐桌主位，盯着祁砚川温声道：“下周我的六十岁寿宴上和沈家谈谈订婚的事情。”
“商业联姻那套是弱者和弱者的抱团取暖，很明显，我不需要。”祁砚川盯着祁无承的目光，淡淡回复道。
祁无承向来拿祁砚川没有办法，但是沈柏是他多年奋战的朋友，他们虽然算不上真正的地位对等，但却是实实在在的门当户对。
最重要的是，他们祁家绝对不会让一个戏子进门，从前的悲剧绝对不会再重演。
“你车祸之前答应过我要娶悦温，你要是说话不算话，你的公司全部别想要了。”祁无承道。
祁砚川一愣，抬眼看他道：“爸，您威胁我？”
“你想和谁玩玩都行，但是你结婚的人一定是沈悦温。”祁无承面无表情地撂下话。
祁砚川没说话，祁无承这才注意到桌尾的祁之珩，他冷声道：“你什么时候成家自己看着办。”
祁之珩笑笑，放下筷子淡淡道：“爸，您生日宴那天我会带喜欢的女孩子过来给您祝寿。”
魏然闻言才接过话，兴冲冲问道：“儿子，是谁啊？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我公司的一个艺人，很漂亮。”祁之珩笑道。
话音刚落，餐桌上的人一听到是艺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同望向了祁砚川，众所周知，他最讨厌的就是和演员打交道。
祁无承向来向着大儿子祁砚川，轻咳一声严厉道：“别带来了，找个正经的。”
祁之珩很是不满：“不是你们一直催我结婚的吗？我就喜欢演员，漂亮呀，我们又不差钱，不找漂亮的，难道找丑的啊？”
私生子这种身份即使已经转正，但是这是圈内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虽然不光彩，但他不仅事业自由，婚姻也完全自由。
祁砚川轻佻眼皮盯着祁之珩，眼神锋利而清冽，清冷矜贵的面容让人未免觉得阴恻恻的。
很快，祁砚川放下叉子，擦了擦嘴巴道：“走了。”
祁砚川前脚刚离开，祁无承就忍不住警告道：“混蛋，我警告你，想和谁谈我不在乎，但是千万别在你哥面前瞎说什么，尤其是那个女人。”
“知道了。”
*
次日，疗养院内清冷空寂，空中飘荡着好闻的桂花香味。
黎笙给陆昼升级了vip房间和最好的特级护理，交完费后才重新回到病房。
她一如既往地躺在一旁的躺椅上给陆昼讲故事，讲到开心的地方她还忍不住将书放在胸口乐不可支地咯咯笑起来。
这时门口有人敲门，黎笙坐起身应道：“请进。”
几秒后，韩止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病房。
他看上去面色有些焦急，他很少有这种情绪会失控的时候，黎笙忍不住问：“韩止，你怎么来了？怎么了吗？”
“你和祁总发生了什么？”韩止开门见山问道。
黎笙回道：“没什么啊？他没记起来我，我没和他见过几次面。”
“乐山顶楼呢？”韩止问。
黎笙淡淡道：“那是误会，倪广天想要潜规则我，我迫不得已躲到顶楼的，没想到祁砚川会在。”
“听我说，现在祁总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你最好有什么办法让他讨厌你，不再有什么怀疑。”韩止紧皱的眉头说明的事件的危险性。
黎笙秀眉微蹙：“他最讨厌的？他现在就挺讨厌我的。”
“我看不是吧。”韩止摇摇头，内心仍旧隐隐感到不安。
黎笙看他尤为焦灼，估计祁砚川真的是有些反常，于是乖乖道：“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我还有公事，我说的你记住了哈。”韩止叮嘱完也松了口气，他只希望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心虚和敏感。
送完韩止，黎笙开始思索个不停。
祁砚川最讨厌什么？
他应该最讨厌的是被人死缠烂打，因为她亲眼见到过一个男人死缠烂打想要一个业务而被遣送到了非洲最偏远的公司。
但她再纠缠不是自己找死吗？
而且她也没机会没时间啊，她还忙着赚钱呢。
思绪复杂到她不想再去想，她托着下巴盯着床上的陆昼，她道：
“哥哥，这个祁砚川太讨厌了，你赶紧起来帮我揍他一顿吧，让我开心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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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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