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润的触感将姜钰茗拉回现实，Coco不知何时睡醒了走来，舔舔她下巴，蹭掉了眼泪。
她一把抱住它，蹭蹬Coco毛茸茸头顶。
“不过还好，我还有Coco。”
“你也还有我。”
姜钰茗对沈慕青这句话不置可否。
“本来是不想它跟我去国外受苦才寄养在国内，没想它到了你那。”
沈慕青“嗯”了声：“当时颇费了些手段。”
“不过还好。值得。”
姜钰茗抱着Coco躺靠在沙发一侧，面对着另一侧的沈慕青。
“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不是想让你觉得抱歉，说实话如果不是今姜升气到口不择言，又恰巧被你听见，我没打算和你说这些。”
沈慕青挑眉，“那我要谢谢他。”
“你不要同情我，或者我的家庭。我不需要这些。”
沈慕青点点头，“我没有。”
“你也不要不甘心，虽然可能有遗憾，但当时的我们已经尽力了。”
“嗯。”
“所以，我们可以放下过去了？”
“你指什么？”
姜钰茗不确定他是否是在明知故问，“就是……放下过去的感情。”
“放下过去，可以。放下感情，做不到。”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姜钰茗，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从来都没变过。”
沈慕青直直地盯着姜钰茗，看得她有些脸热。
“可是你已经知道真相了，你……也还是喜欢我？”
“不管那时你有没有赌气说要和江霏联姻，不管那天我们有没有吵架，也不管你有没有打算和我求婚，我都是打算走的。”
沈慕青目光沉沉，“但你走后，我和江霏没有立马澄清关系，确实是我做错了。我想气气你，却没想到……你会彻底断联。”
“就算你和江霏即刻撇清关系，我也会走。”
沈慕青定了定心神，一夜未睡，他满眼疲惫，“所以，现在知道了真相，我很生气。”
“我很生气，但我还是很喜欢你。”
“怎么办，”他手指拂过她的发梢，神情惫懒却无线柔情，“我好像栽在你这儿了。”
姜钰茗眨了眨眼，眼神躲闪，慌乱避开了他的目光，生怕下一秒自己就会陷下去。
她掐了掐大腿，命令自己回神：
“过两天就是爷爷生日了，要我帮你对付沈豫，该怎么做？”
她逃避的痕迹过于明显，沈慕青嘴角勾起一丝苦笑，说回正题。
沈氏集团自房地产起家后涉猎多个领域，包括文化、金融管理、医疗、生活服务。多数都是沈豫跟风投资的。
沈慕青归宗后，沈豫在多重压力下分了他此前跟风投又搞砸了的文化和生活服务板块的业务。
文化方面他和袁鹏许升他们投资了一些电影电视剧。生活服务主要是绿林mall的经营。
虽然文化产业风险较大，但绿林mall的流水不错，尤其是他借助江霏招商引资了一系列高奢生活品牌，又持续策划活动，成功引发话题。短短一年，人流量暴涨。
盘活百货后，健康的现金流为他两个板块都注入活力，均呈上升态势。
沈氏集团主营业务房地产始终以沈老爷子为主导，沈豫只是辅助，于是他便把金融和医疗这两个资金更充沛，业务结构更稳固，现金流更健康的板块留在手里。
“等等，”她打断他，“你们家还有医院业务？”
“嗯。爷爷早年收购的一家私立医院，原本是做VIP医疗服务为主，现金流充盈。后来逐渐放手让沈豫做，就因管理混乱和经营不善业务萎缩了。这几年都没什么声色。”
“这样，” 姜钰茗似懂非懂点点头，“那我能帮你什么？金融和医疗显然都不在我专业范围内。”
“你忘了我学什么的？”
姜钰茗想起来了，沈慕青大学时学的便是金融。虽早早被星探挖掘，但也认认真真毕业后才正式进入演艺圈。
沈老爷子在孙辈婚后会给到他们夫妻二人集团的相应股份。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集团股份，专项要求沈氏金融管理公司的股份？”
“对，集团2%的股份，你应该能要求爷爷将它兑换成4%的金融公司股份。”
2%的股份在集团只有个分红权，但4%金融公司股份则可四两拨千斤。
“我这两年通过基金公司陆陆续续买入了沈氏金融的股份，但在沈豫眼皮底下还是不能做得太明显。如果你能拿到4%，我们就有25%，在投票上可以高于沈豫的24%，集团持有的51%只有分红权，没有经营权和决策权。我需要对金融有彻底的控制。”
姜钰茗拧着眉，“你怎么知道爷爷一定会给2%的集团股权？”
“他曾经说过，这不算秘密。”
姜钰茗始终觉得有些不对。
那是爷爷身体健朗自己还能撑住半边天的时候。今时不同往日，他让自己带着遗像去生日宴，又对沈家其他人保密。他显然又有了新的计划。
“其实我还有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回沈氏夺财产？仅仅只是为了财富，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沈慕青一愣。
“怎么会这么问？”
“感觉吧。”姜钰茗歪头，Coco也跟着歪头，“比起和一群不怎么熟的人争家产，你更愿意自己赚。”
沈慕青微怔，而后低头一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这么了解我，还不承认喜欢我？”
他起身，示意姜钰茗跟上。
两人走到书房，他从书柜上翻出一张照片，。
姜钰茗并未那么擅自主张地多次用过他书房，遂并未注意到，书柜那层别的相框都是朝外，唯独这张朝内。
翻过来，二十多岁的浓眉大眼的美丽妇女，抱着一个大约5岁左右表情酷酷的男孩子，亲上他的脸颊，男孩脸上别扭，似乎认为有损自己的男子气概，但他微提的唇线暴露了偷乐的内心。
幸福又美满。
姜钰茗暗自提起一口气，这是他妈妈，他终于愿意说了。
“阿姨好美，我该怎么称呼她？”
“她叫谷青。谷子的谷，青草的青。”
姜钰茗恍然大悟，“啊，所以你的名字……”
“是沈豫起的。”他嘴角一勾，“可笑。”
沈慕青5岁时，沈豫彻底抛弃了谷青，按家族意思娶了门当户对的符穗。
谷青却不愿接受自己被抛弃的现实，因为沈豫放不下这个儿子。
除了定期打来的生活费学费，沈豫没有忘记对沈慕青的培养，从小高尔夫、马术、射击，甚至生意伙伴爱玩的桥牌和21点，都由他亲自培训。
当然，这些都是背着家族背着符穗完成的。
沈慕青从小聪明，机警，吃得了苦。这将成为他争取财产的重要武器。
沈老爷子爱集团爱公司超过一切，沈豫虽热爱经营，但或许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如果他不愿靠着信托过日，一定要干出成绩，那么自己两个儿子扶不上墙，就只能把沈慕青培养成得力干将。
可惜他算错了，沈慕青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谷青发现沈豫始终对自己冷淡，自始至终只在乎这个儿子，终于死了心。精神逐渐脆弱，多次抑郁，终于，她撑到沈慕青上大学后，抛下一切，彻底消失了。
姜钰茗忽然明白了，当时符姨套她话问是否要去见沈慕青妈妈时，沈慕青说就连他也见不到是什么意思。
这些年沈慕青一直尝试寻找她，却始终未果。
看来符姨也不清楚沈慕青究竟有没有找到自己亲生母亲。
如果谷青出现，财产的争夺恐怕会更复杂。
“剧组出事后你在袁鹏办公室看到我时，我刚回来。我又去找她了。”
“那你这次找到了吗？”
沈慕青递过来一沓资料，“她不愿见我。”
资料显示的是西山深处一处不知名的寺庙，名为“云山寺”。
谷青便居于其中。她剃度出家了，法号慧空。
她已深居多年，沈慕青在寺外守了五天，她始终闭门不见。
沈慕青苦笑，“她不肯见我，是觉得我执念太深。”
“我根本不在乎沈家的钱。但我要把属于她的部分拿回来。”
“哪怕拿回来，然后丢掉。该我们的，一分也不能少。”
姜钰茗指腹摩挲着照片，陷入沉思。
她眼睫闪了闪，而后抬头，带着微笑，“她真美，难怪生的儿子也这么好看。”
沈慕青被她逗笑，“早知道就带你一起去了，如果她知道儿媳说话这么甜又长得这么美，说不定就愿意见我了。”
两人苦中作乐打趣两句，纷纷收了笑容。
“这不会是一场轻松的战役。”姜钰茗深吸一口气，“沈家的势力盘根错杂，沈豫即便经营才能不如你，但这么多年来也不是吃素的。”
从他两年前成功离间他们便能看出。而那时，沈慕青还没有正式站到他的对立面，这两年来也只是虚与委蛇地周旋着。
“正式宣战后，你和你周围的人，都不可幸免收到波及甚至伤害。这或许也是阿姨不希望你这样做的原因。”
沈慕青伸手，摸摸她的头发，而后将相框放回书架，谷青那张笑脸正对着两人。
“可是战争早就拉开帷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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