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王广飞第一次抓获李羿后不久。
临城市的警察叔叔管的都是七零八落的琐事，也不用加班，都比较闲。下班了警察叔叔们闲的没事干，就在派出所旁边的公园那里打篮球。
同样盯上公园那片空地的还有浩浩荡荡的广场舞大爷大妈们。
那一天，乌云密布，老天爷心情很不舒爽，一会儿放了好几个闷雷。
天底下的公园，两堆人，以李女士为首的广场舞大军和以王广飞为首的篮球队大军正展开激烈的对峙。
“不好意思，我们先来的。”王广飞说。“广场舞扰民，附近小区这么多孩子，我不推荐你们跳广场舞。”
一个警察叔叔附和道：“王队，你说的有道理。”
李女士举起无线耳机。
王广飞无语凝噎。
路人警察叔叔上前道：“我们先来的！”
“那你们往一个篮筐扔不就得了？”李女士说。
王广飞为首的警察叔叔们：“？”
“一个一个人扔，比谁扔进去得多谁就赢，这不就得了。”
“就是。多大的人了，为个破球抢来抢去，丢不丢人。”王阿姨开始挑衅战术。她掐着水桶腰：“几块钱个球，一人买一个不行吗？”
路人警察叔叔：“王队，我觉得她们说的也对。”
“你给我闭嘴。”王广飞：“不用管，打。”
男人总觉得自己打篮球的时候流川枫附体。
王广飞当着李秀华的面来了个三步上篮。篮球沿着篮筐边缘滑落，给大家表演了个山路十八弯，乖乖骨碌在李女士脚边。
李女士老鹰抓小鸡一样掐起球，反手一投。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正中篮筐。
所有人：“……”
李女士霸气表示：“就这水平？”
王广飞当场被丘比特戳破血管子，当场表示：这女人竟然该死的甜美。
“孙翔啊，我觉得我的心脏在跳。”
“王队我觉得你的心脏不跳就不对了。”
“然后呢？谁赢了？”刘帅眼珠子闪着光，问。
“然后下大雨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谁也没赢。”
“……”
“……李二你对着王叔的油头发誓你不是在胡说八道。”
“我对着王叔全身的油发誓我没胡说八道。”
“这是一见钟情，后边还有呢。”李羿喝了口啤酒：“后来王叔就不打篮球了，加入了广场舞大军。我妈当时是领队，王叔就故意装作不会跳，让我妈留下单独教他。一来二去，有天我妈回来晚了，我出去找妈的时候，看见他们两个人在路灯下面抱着接吻呢。”
“卧槽，大人的世界。”
李羿放下酒杯：“你先感慨着，我去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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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正赶上周末，也是北城往事开业优惠最后一天，客流量相当大。
季谌刚给北厅的一桌客人上完菜，往回走正遇着服务员姐姐，端着盘子，眼眶红红的，站在厅门口不进去。
“小……美？”季谌突然想不起来她的名字：“怎么了？”
小花姐姐哭的更大声了：“小老板我叫小花。”
季谌面不改色，慢悠悠道：“……都一样的。”
小花姐姐哭的更更大声了：“不一样的。小谌老板，那一桌有个啤酒肚，刚才抱着我，直摸我。”
“我去吧。”季谌接过小花姐姐手里的盘子。
“小谌老板，你小心点儿，那个人就是个流氓！”
季谌淡淡道：“没事，你跟别的女生说一下，都别去这个厅了，让男生去送。”
“……好。”
楼梯拐角的厅里，酒气熏天，季谌刚推开门进去就被吵的脑子“嗡嗡”响。
“苟哥，一口闷！”
“一口闷！”
他端上去刚做好的红烧狮子头，正准备走。
啤酒肚大叔喝的昏天黑地，上去就攥住季谌手腕，随手摸到指尖：“哎，你这狮子头里面，怎么没有狮子啊？”
啤酒肚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扯着嘴角一发力，把他拉往怀里。“长得真他妈不错，可惜是个带把的。”
季谌反手一手肘，正中啤酒肚的胃。啤酒肚被打的一踉跄，疼的龇牙咧嘴。季谌一脚将其踹到地上，踩着他的头，居高临下俯视他：“你叫狗哥，你怎么不是狗呢？”
苟哥惨遭人生的滑铁卢。大吼一声：“兄弟们，上！”
人多势众，喝的酒气熏天的乌合之众一齐扑上前。季谌反手解决了一个。谁知，旁边的一个炮灰呈火箭发射状飞了出去。下一秒，另一个炮灰呈天女散花撞被踹了出去，骨头正撞墙上，疼的龇牙咧嘴。
这难道就是江湖失传已久的隔山打牛，打一送二。
身后一个身影逼近，季谌来不及回头，手肘先行给了出去。在离身后二厘米不能再多的地方，被擒住了。此人的力道和灵敏度明显优于季谌，季谌只能被他单手擒住双臂。那人的另一只手箍住他的肩膀，动弹不得。
这个姿势，下身紧紧贴在一起，还搂着。怎么看怎么像离家出走被当场抓获的小媳妇，下一秒就得抓回去床上家暴了。
“再来一下，我就该胃穿孔了……”对方的鼻息贴在自己的耳朵上，痒痒的。
季谌皱皱眉头，想抽身，但动弹不得。“再不放手，你就可以马上胃穿孔了，李羿同学。”
李羿打量着身前的人，季谌很瘦，被搂住的肩膀有些淡薄。他微微低头，耳廓上的痣清晰可见。
李羿挑了挑眉，故意贴近那颗痣，开口道：“没事么？”
季谌向另一旁仰仰头：“你能放手了么？”
这股爱搭不理的劲儿给李羿弄出了反叛心理。他加重手上的力道，挑衅着问：“我要是说不放呢？”
“……你还是放开赶紧走比较好。”季谌接着说。
“为什么？”
下一秒，厅门口，王广飞带着一众警察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破门而入：“都给我举起手来，不许动！全部带到公安局！”
王广飞话音刚落，注意到了角落里面穿着服务员衣服的季谌，和背后抱着人家死不撒手的儿子李羿，翻了个漂亮的白眼：“……你俩也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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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徐徐，穿过小区寂静的街道。
夜晚的临城总是格外安静。时间才过十一点，街道上就已经万籁俱寂。
李羿趴在阳台上，慢慢悠悠哼着小调。他年纪轻轻就已经过了胡吃海喝的阶段，白酒混了几瓶啤酒，本来脑子晕晕乎乎，结果去警察局做了半天笔录，彻底清醒了。
外面传来稀稀两两的说话声，听不真切，但每个字都能听清楚。
李女士的声音。
“广飞，疼……”
“慢|一点……”
“我|不|行了，你慢|一点嘛……”
“秀华，再|来|一次……”
卧槽，要有弟弟了？
“李羿是不是睡着了……”
“不用管他，进|去|就行了……”
还要现场直播？
李羿“腾”地站起身，试图变成贝多芬。他赶紧扑到床上，试图装作已经睡了。
下一秒钟，卧室的门被打开了。
并没有弟弟。倒是有一尊菩萨，呈打坐状，跟他大眼瞪小眼。
害挺慈祥。
门口的王广飞醉的已经开始打晃了。这人真的牛逼，处理案子的时候口齿清晰头脑灵敏，但处理完了脑子就立刻断片了。
“秀华，我们去给儿子生|个|儿子吧……不对，生|个李羿……还不对，王羿……”
李女士怼着脸把王广飞推出去：“不|行。”
王广飞一下抵住门：“我也不|行！”
李女士淡定道：“你不能|不|行。”
李羿拎着领口给自己扇风，这俩要不是他妈和后爹，现在已经被他扔楼下好几次了。
李女士不耐烦了：“你赶紧走，我有事和我儿子说。”
王广飞耷拉着耳朵，开始生闷气。不走不走我就不走。
李女士靠近他，朝他脸上吹了口气：“李羿过两天就开学住校了，我去你那里住。”
“我立刻回去！”
王叔叔走了，留下母子二人，相顾无言。
李女士开启嘲讽模式：“你将来考警校得了，省的你一天到晚往警察局跑。”
“上次是见义勇为，这次是什么，英雄救美？”
李羿：“……”
李羿完全没精力听他妈说了什么，他凝望着慈祥的菩萨，一脸懵逼。“不是，妈，这是要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我指望不上你，不得指望神仙啊！”李女士接着说：“这个菩萨聪明，放你屋里，你回来的时候陪着他睡觉，说不定他的智慧就传染给你了，你就会念书了。”
李秀华这人，是个时髦人。
此处的时髦特指喜欢跟风。之前听说吃木瓜可以弥补她身体上某方面的缺陷。木瓜整箱往回买，直接拉动了当地木瓜种植业的发展，农民伯伯看了都说好。
这次八成也是，从谁那里听来的迷信小道消息。
李羿槽多无口，只能慈祥。“不是，妈，菩萨也没上过高中啊。”
李羿脾气急，李女士脾气比他还急。一言不合就吵的昏天黑地的日子比比皆是。比如现在。
李女士这火气说来这就来了：“那你让我怎么办？是，自从那件事之后你学好了，现在不怎么打架了，可是学习呢？你这个学习把我快急死了，你以为每次开家长会我愿意看你那倒数第一的成绩啊！”
李羿完全没在怕。
对于成绩不好这件事，他早就习惯了。对于学习，他天生八字不合。俗话说，老天爷给你开扇门，也会顺手关上窗。不过这窗关的有点儿严实，推也推不开。
不过他也确实没有什么能遗传的基因。
李女士当年也是典型的靠脸吃饭，凭借自己的垃圾学历，被总裁儿子看上，成功刷掉了其他名校的竞争对手。
这些李羿都知道，所以他开始找打：“我这不都是遗传你的。”
李女士揪耳朵**重现江湖。
“疼疼疼……妈，放手！”
于秀华：“你给我闭嘴。”
“我用你遗传，你就不能变异吗！”李女士一屁股坐床上，双手交叠在胸前，接着说：“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我给你找了个同桌，是你们级部第一名，你们级部主任已经同意了。”
居然已经9章了，本来打算写个4，5章就开学。（捂脸）
李女士：写作同桌，读作男朋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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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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