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宗弟子是第一批抵达青城山凤极宗的。凤极宗专门把晏席设在了聚仙台,举目望去,宗门各处彩旗飘飘,酒香缭绕,喜气洋洋。
黎琛带着师弟们给掌门送了贺礼。掌门命人带领他们就座,此宴席共有六个方位,最北方是寿星掌门的座位,天河宗坐在东北方位,每个方位就座一个宗门。
天河宗纪律森严,哪怕是就座,也得按照师门排名就座,宋司宁和官昱被安排在了东北方位的最后两桌。
宋司宁抬头望了一下前面坐得端端正正的黎琛,凑近官昱小声道:“说实话,咱俩这座位其实挺好,至少不容易暴露身份被发现,你说对吧?”
官昱闷不吭声,晃了晃酒杯里的酒似乎在斟酌什么,面不改色地看了眼来来往往的宗门弟子,蹙眉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心为上。”
凤极宗的弟子给他们送了些果盘点心,宋司宁和官昱边聊边吃,没过多久,南山的南山宗也到了,宋司宁眼睛一挑,徐策骋正满面春风地带着弟子于西南位就座,隔得远,他想徐策骋应该没有认出他,说不清为什么,他看到徐策骋的时候,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觉。
灵隐山的镇魂宗坐在西北位置,普陀山的清音宗坐在最南位,最后东南位是扶风山的玄霜宗。
宋司宁发现,每个方位前座都坐了个老头,除了天河宗。也就是说,除了天河宗的掌门没到,其余宗门的掌门都到了。
宋司宁伸长脖子往东南位置眺望,目光越过一堆陌生的人头,很快就看到了坐在一个老头儿后面的晏爻,晏爻后面坐着唐城乐天,看到他们,宋司宁心中放松不少,甚至还感觉无比亲切。
宋司宁收回目光,坐直了,场面闹哄哄的,四周交谈声不绝于耳,宋司宁淡定地喝了口酒,余光一瞥猛地抬头,鬼使神差地,徐策骋竟然盯着他,目光意味深长。
人都到齐了,宴席正式开始。凤极宗掌门举杯,道:“感谢诸位百忙之中来参加我的百岁寿辰,在此,我敬诸位一杯。”
大家纷纷举杯,说些祝福的话,宋司宁对这些不感冒,一手撑着下巴,嘴里咬着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晏爻的后脑勺。
“喂!”官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要不要去跟晏道长打个招呼?”
宋司宁不置可否,低头闷了口酒,嘴里自言自语道:“他刚刚喝了四口酒,一口是敬凤极宗掌门的,一口是敬恩施的,一口是敬师弟们的,还有一口是敬旁边的黎琛的!”宋司宁承认,他平常没见过晏爻喝这么多酒,心里隐约觉得不痛快,为什么晏爻在他面前不碰酒啊。
乐师奏乐,舞姬起舞,大家饮酒作乐,场面松活又热闹。恩施开了口,道:“诸位,难得今日大家聚在一起,我有要事相商。”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聚集到恩施身上——
“哈哈!有什么要事,恩施贤弟尽管说,在座的都是一家人没有外人。”凤极宗掌门看起来心情极好,两颊因为酒精的缘故,泛起了红晕。
恩施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凝重,只见他从袖子里拿出了斩妖印,施法将斩妖印送入了众人视线当中,道:“这是前段时间,我的大弟子晏爻他们在南山脚下找到的斩妖印。”
就像是一滴水滴进了油锅里面,全场霎时间沸腾起来,众人面面相觑交头接耳,尤其是徐策骋和他旁边的小弟子非玉,脸色简直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凤极宗掌门脸色顿时凝重起来,愁眉苦脸又纳闷,身子前倾,道:“斩妖印不是应该在常兴国皇宫吗?怎么会出现在南山脚下?贤弟是什么时候得到的?”他思索半晌,声音听起来更着急了,道:“难不成是常兴国皇宫出现了什么变故,而我们都没有收到消息?”
徐策骋默默听着他们猜测分析,捏着酒杯的五指收紧了。
宋司宁对他们的破事儿明显提不起兴趣,吃了喝喝了吃,懒洋洋一扭头,哎哟,他刚刚怎么没注意到,坐他旁边的竟然是姜铭。好些时日没见,姜铭气质上更显成熟了。
宋司宁来了兴致,朝着姜铭丢了个纸团,恰好砸进姜铭碗里。姜铭拿起纸团,往他这里看了一眼,满脸莫名其妙,不搭理他了。
不愧是晏爻的徒弟,跟晏爻一样闷骚。宋司宁对着姜铭竖起了大拇指,满脸“哥看好你”的表情,坚定地对姜铭点点头。
官昱道:“你易容了,他认不出你不搭理你很正常。”
宋司宁满不在乎地给自己倒了酒,“我知道,我就是逗一逗他。”他就是听那些老头儿东拉西扯,觉得很没意思罢了。
恩施回忆道:“斩妖印后来因为皇宫内斗给了陈府,却不料遭到有心之人盯上,以至于陈府满门被灭,斩妖印失踪,而晏爻他们下山抓鬼恰好遇到此事,受命于我几经辗转到南山脚下,才最终寻回斩妖印。”
诸位掌门脸上皆是诧异,唯有徐策骋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
镇魂宗长老道:“斩妖印既已寻回,恩施贤兄莫不是想与大家一同商议斩妖印接下来交给谁保管之事?”
“不。”恩施两指并拢,口念咒语,一道电流猛然击中斩妖印,斩妖印表层光芒唰地退去,瞬间化作了一块普通的石头,“我想告诉大家的是,几经辗转寻回的斩妖印是假的,真正的斩妖印仍然不知所踪,天下有变故啊!诸位!”
“啊!”在场众人的脸色骤然剧变,包括徐策骋和非玉。宋司宁坐在后面和官昱目光交汇,心说,这宴席是越吃越有意思了。
恩施道:“晏爻他们得到了传世谱,诸位想必也清楚,传世谱是狼族圣物,能指引他们前往南山脚下,这说明真正的斩妖印的确出现在南山脚下过,至于为什么……”
“够了!”徐策骋脸色通红气得发抖,一怒之下捏碎了手里的杯子,“恩施贤兄一口一个‘南山’,话里话外不离‘南山’,又说什么传世谱假不了,这话中之意不就是想说斩妖印的失踪跟我们南山宗有关吗?恩施贤兄,六大宗门一起护中原国家万事太平,情谊如此深厚,你这样怀疑我们南山宗,我真的很心碎啊!”
“贤弟冷静,冷静啊!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南山宗是六大宗门之首,这些年来南山宗的所作所为,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绝没有要怀疑南山宗头上的意思啊!恩施贤弟一定不是这个意思!”凤极宗掌门赶紧劝道。
徐策骋仍旧不解气,暴怒地一拍桌子,道:“可他摆明了就是这个意思啊!”
“哎哎哎!策骋贤弟息怒!方才是我表达有误!让你误解了!我给你赔个不是!还望贤弟不要往心里去,切勿气坏了身子!”恩施说完,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我本意是想让大家知道斩妖印失踪了,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大家也知道天下五大宝物是何等重要,更容易滋生魔头,当年九天神域的战神是何等威风击败魔头,而如今战神不见踪迹,单靠我们根本不是魔头的对手啊,要真到那个时候,天下可就完啦!”
徐策骋重重叹了口气,脸上的阴云散去不少,道:“恩施兄啊,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啊,我未尝不担忧魔头卷土重来啊!”
凤极宗掌门拍手叫好,满心欣慰道:“看见大家都这么团结,我就放心了啊。”
“还有一事。”恩施忽然道。
徐策骋:“……”恩施这老东西怎么就这么多事儿呢,他已经在心里破口大骂恩施几百遍了。
凤极宗掌门手一挥,道:“恩施贤弟还有何事?”
恩施拿出锁魂塔,道:“前些日子,晏爻去鬼界取回了遗落在在那儿的锁魂塔。”
“此事我知道,锁魂塔正是我让贤侄去取的。”徐骋骋说起这事儿,看起来还有些得意。恩施看了眼众人,道:“不知道这锁魂塔该交由哪个宗门保管?”
清音宗掌门清了清嗓子,道:“既然是由晏爻贤侄找回来的,那就交由玄霜宗保管吧。”
“是啊,贤弟说的极是。”凤极宗掌门欣赏地目光落在了晏爻头上,道:“真是后生可畏呐。”
晏爻道:“掌门谬赞了。”
“此事恐怕不妥。”恩施说,“我玄霜宗已保管有焚尸炉这一样宝物,再来一样,实在是不妥。”
“我凤极宗也有伏仙琴了,策骋贤弟,你看,不妨由你来保管这锁魂塔如何?”凤极宗掌门若有所思,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徐策骋赶紧推辞,“不妥不妥,照大家这么说的话,我南山宗也已经有神骨仗了,锁魂塔是万万不该南山宗保管的。”
听到“神骨仗”三个字,宋司宁手上一抖。
镇魂宗长老叹了口气,道:“既然是策骋贤弟派晏爻贤侄去鬼界取回的锁魂塔,交给南山宗保管再合适不过了。”
徐策骋故作无奈道:“看在大家这么信任南山宗的份儿上,南山宗就恭敬不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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