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姐多看一眼白崇远,这个年代还有人说“席”,不晓得还以为他是老头子,“客气了,不用。”
“吕姐把它给我,帮了我大忙,一顿饭而已,算不了什么。”
“真不用,我今天生日,家里人还等着我的吃饭。”
“那行。”
离开剧组,白崇远在垃圾桶前停下,连箱子一起丢掉。
王日晴莫名其妙,“怎么给扔了?”
“有这个就行。”
白崇远手中有一张从箱子里抽出来的合格证书,上面生产厂家写着三元纺织厂。
白崇远叫了一辆车,地图显示三元纺织厂就在河堤东南方不远处,差不多二十分钟车程。
三元纺织厂于八十三年前建厂,老板姓施,生产各类棉线以及纺织品,赚了不少钱。2000年左右,三元纺织厂经营不善生产线一砍再砍,大批员工离职,2005年年底正式宣布关厂破产。
三元纺织厂朱红大铁门锈迹斑斑,上面挂了一把脱了漆的锁。
王日晴撸衣袖、挽裤脚,正准备一口气翻进去,就见白崇远折了根草对着锁眼戳戳怼怼,紧跟着“咔嚓”一声闷响锁打开了。
王日晴目瞪口呆。
白崇远推门而入,“看我干什么,跟上。”
“你还会开锁!”
“锁都长得差不多。”
“你开过很多锁吗,你该不会偷东西?你偷过吗。”
“有。”
王日晴开玩笑问,现在她真的有点儿好奇,“你这么有钱还偷东西,你从哪儿学的,你都偷过什么,什么东西最难偷。”
“学校,很多,名望。”
“学校还教这个,离大谱。”
“教的,我考试时总排第二。”
白崇远话不多,但有问必答,是很好的聊天搭子。
大铁门之后是一段长长的下坡路,坡两边载满梧桐树,这么多年过去,路上堆满落叶、杂草也冒得老高。下坡路走到底,是七座并排的高大旧厂房。
厂房上挂着锁,透过破败的窗户可以看见铺满灰尘的机器,厂房上方挂满蜘蛛网,几只鸟飞来飞去在这里铸窝。
厂房最里面是红砖办公楼,两人进了办公楼。
白崇远到处走,偶尔停下来看一看墙,拉开人家书柜抽屉,王日晴就说,“贵重东西人家肯定都拿走,你找不到什么的。”
白崇远朝王日晴招手,“来看。”
“什么事。”
白崇远停在桌子前,桌子上贴了一张泛黄的值班表,值班表时间2005年5月,但有一栏的值班人写的是何山海。
何山海每一次值班都准时准点到,把名字工工整整签上去。
“何山海!”跟死去的何山海是同一个人?王日晴说,“会不会同名同姓?”
“你不是有签名,对一下。”
“我哪儿有,我找何山海签的时候他已经死在卫生间,”王日晴想了一下,“我问一问场记。”
演员到场要先签到,场记那里一定有何山海的字迹,王日晴为了凑签名册要过场记微信。
场记很好说话,过了一会儿把图片发过来,王日晴对了一下,字迹一模一样,是同一个人。
“真想不到,何山海那么大一个明星竟然在纺织厂里打过工。你说有没有一个可能,纺织厂倒闭,何山海另谋出路才去当演员。”
下楼梯时,王日晴在公告栏前站着半天没动。
白崇远凑过去,公告栏里贴着三元纺织厂的厂报,是一张新年联欢晚会的大合影,“看什么。”
新年联欢晚会大合影右下角有一个手拿话筒、穿表演服的少年,虽然稚气,但一张脸蛋极为出众,正是许枫。
许枫也曾在三元纺织厂待过。难道真是许枫杀了何山海。
白崇远看一眼手机,“走吧,时间快到了。”
“?”王日晴说,“什么时间?”
“集贤居老板说今晚隔壁镇有烟花秀,去看一看。”
烟花呀,王日晴没什么兴致。她转念一想,烟花除晦,爆竹驱霉,去一趟也行,“嗯好。”
“我还以为只有女孩子爱看,你也喜欢。”白崇远拿手机叫车,王日晴说,“听说烟花的爆炸声能驱散不如意不痛快,古人祭祀祈福都用烟花。”
“是吗,能驱晦气?那该好好看一看。尤一经跟前跟后好几天,确实该除一除。。”
车子很快到,白崇远拉开车门,“师傅,麻烦开快一点。”
白崇远背后讲人闲话,王日晴当没听见。
“王日晴,你那是什么表情。”
“就,你没礼貌。”
没礼貌?他第一次听这么温和的评价,“赞谬了。”
王日晴:“......我没夸你。”
秦镇烟花秀晚上十点开始,王日晴到的时候是九点五十。
王日晴手机跟着响起新消息提示。低头一看,白崇远转了一千元钱。
“还有点儿时间,周围转一转买点儿吃的喝的。”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王日晴抬头认真问道,“你是不是有事儿不方便我跟?”
“为什么这么想?”
“看烟花的人大多提前找地方好拍照出片,比如高一点或者空旷的地方,我们刚才路过一个绝佳拍照点,你一点都没停的意思。”
白崇远就说,“我离开一会儿,你在这看烟花,差不多二十分钟后我来接你。”
王日晴点了点头,“行。”
烟花盛大绚烂,很美,王日晴叼着雪糕举高手机kuku一顿拍。修完图发朋友圈时,肩膀被拍了一下,是白崇远。
“这么快?!忙完了吗。”
“嗯。”
“饿不饿,附近有一家烧烤特别好吃,等会儿我们去尝一尝。”
“行。”
“我看了导航,烧烤店离这儿不远,咱们走路去。”吃完饭剩下的钱就归她啦!
别人的钱花起来特别大方,王日晴点了一桌子菜。合上菜单给服务员时雪糕化了不小心掉到衣领里。雪糕黏糊,一接触皮肤化得更快。
服务员眼疾手快拿来一包抽纸,“没事吧,快擦一擦。”
服务员五十岁上下,身形偏瘦脸色蜡黄,动作倒是十分利落。
“谢谢。”王日晴抬手抽纸,一个高大阴影先一步压下来。
白崇远低头将雪糕舔走,舌尖在锁骨处留下一片湿漉漉的痕迹。他没离开,在锁骨窝那儿暧昧地打了一个旋,还隐隐有向下的趋势。
王日晴今天穿的裙子领口稍微偏低,他再深入一点就能含到珠。
王日晴耳根发红心头狂跳,服务员的视线像万根针扎在头皮上。
服务员怪不好意思的,拿了菜单快步离开,还贴心地合上大门。
包间没有外人,王日晴声音气得轻微发抖,他不打算要脸是他的事,她还要,“白崇远,你是狗吗。”
白崇远眼皮压低一瞬,牙齿下移咬了一下珠,对王日晴扯开嘴角,隐隐透露出一口又尖又利的白牙。
“狗都咬人,”白崇远说,“不长记性的话,下次狗还咬你。”
他说这话时没有一丝暧昧,王日晴觉得他盯着她就像盯着餐盘里的肉。对,就是字面意思的肉。
对白崇远而言,妻子是食物,要是哪一天她倒霉生了孩子,孩子就是赠送的小吃。这个发现令王日晴背后发凉。
服务员敲门端进来烤肉。
白崇远说:“好了,不逗你,吃饭。多吃点儿,你太瘦,要补一补。”
白崇远给她夹菜,谁看都是一个体贴妻子的好老公。
王日晴不知道这顿饭是怎么吃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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