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岚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向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祁清然一身红色劲装潇洒的坐在白色西域马上,墨色长发也被利落的束在脑后,当真是红衣白马美人。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停下手中的动作仰望着祁清然后,又慌忙的继续开始干活。
想来那日在寺庙多少还是有点收敛,眼下这才真正是气势满满的骄纵郡主。虽还是豆蔻般的年岁,可眉宇间的英气已经不容忽视。
即使是骑在马上的高度,祁清然还是用一种下巴轻扬的姿态看着前堂里的两人。这模样倒是像极了一只傲慢富贵的波斯猫。
毕竟那头上戴的黄金束发冠,脖子里的金麒麟,腰间挂的镶金翡翠玉佩和金丝绣工的荷包,身下的黑骑描金马鞍,鎏金木芯马镫......这富贵到暴发户的行头可不是想用就能用得起的。
祁清然当然看见了纪菀妙眼里的鄙夷,在这崇尚文官,追求风雅的浪潮里,这样奢华的做派实在有些异于旁人。可她就是看不起这些人明明一个个贪的盆满钵满,可还偏装的雅致淡泊的样子。晚上做梦都想和她一样穿的招摇过市,白天还是要穿的素净的和皈依佛门一样,咬碎了帕子来找茬。
反正纪菀妙又不是一天两天那样看自己了,祁清然全当是对自己华丽装扮的赞美,真正让她生气的是坐在纪菀妙对面的那个,那个伪装良家少女的心机女人!
好心给她分析一通后又立马告诉自己是故意博好感的,若不是她母妃亲自带人来找她,她怎么会让这个心机女人走脱。偏偏回家之后越想越觉得心机女人说的对,而自己的确是实力和眼界不足。
那种感觉就好像终于得到了一块极品翡翠玉石,切开一看却发现有一块极大的瑕疵一样让人恼火,光是想想都会让人抓狂的程度。
想要出去找人理论理论,却又发现对方对自己知根知底,但是她完全不知道那个心机女人的底细,甚至连个名字都不知道。而且为了安抚以为自己是被什么不干净东西魇住的母妃,她也强忍着在家练了整整七天的字。
祁王妃也怕过往矫枉过正,便停了祁清然的练字,轰她出门随便逛逛,不要真憋出毛病来。于是纵马出门的“纨绔子弟”祁清然准备去自己常光顾的店里扫荡些亮闪闪的小玩意,却在必路过的叙云轩里见了那个该死的心机女人。
对着她讨厌的纪菀妙笑的那么开心,那女人必定是说了那日实情去讨人情了!
带着本人也没察觉到的轻微被背叛感,祁清然几乎是咬着牙根打断了她们的对话,可话说出口后又才意识道还是不知道心机女人的名字,只得吼道:
“喂,对,就是你,过来!”
还没等顾烟岚有所行动,快要气急败坏的纪菀妙到是先开口了,这个悍妇越发是不知礼数了,今日竟然敢当着面折辱她的客人。
“郡主沉迷武艺可能有所不知,这位是临渊楼的岚掌柜。对了,你可能不知道临渊楼是......”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何还不行礼?纪家的大小姐当真没有礼数。”
祁清然很快就让纪菀妙知道了折辱客人算不得什么,她甚至还可以指着鼻子骂纪菀妙没教养。反正重生回来她本事没长多少,暴脾气倒是日渐增长。
以前那是她不在意自己郡主的身份,被心机女人点醒后祁清然才觉得能用这个去恶心恶心纪菀妙没什么不好的。
顾烟岚端起一旁的茶抿了一口,尽量敛去自己看戏的表情,免得落了别人口舌。不过,骂人没家教在现代都是极为严厉的指责了,更何况是在这古代去骂一个名门贵女。
一时间急火攻心,纪菀妙险些背过气晕过去。还好顾烟岚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不然就要上线以头抢地的戏份了。
纪菀妙靠在椅子上手却忍住不住的哆嗦,看样子当真是气狠了。祁清然却不屑的撇撇嘴,平时纪菀妙明里暗里的诋毁自己,她刚回了一句就受不了了,便又开口道:
“招待客人也就在这种穷酸的地方,连个值钱东西也没有。”
她纪家祖父三朝丞相,父亲权势滔天,底下门客众多桃李满天下,家中底蕴深厚的文官世家,被这样一个脑子里只有练武和黄金的白痴指责没教养和穷酸,也不知道纪菀妙用了多大的力量才抑制自己没说出你懂个屁这句话。
铺子里的胡掌柜却是尽量让自己缩在角落里,向来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眼前这三位他谁惹不起,可这店里确实还有些极为贵重的,为了“展示”还没造册入库的东西,到时候要是出了点损失,负责的可是自己。
可惜有时偏偏是事与愿违。
纪菀妙铁青着脸,硬邦邦的看着祁清然,那眼神似乎就要将其生吞活剥。
“穷酸?我这铺子里的东西怕不是你没有一件买得起的。”
“哼,我看那个围棋就不错,我要买回去弹着玩。”
“胡掌柜,报价!”
听到祁清然想要角落那两盒围棋,胡掌柜霎时间脸都白了,急的满头都是汗,颤颤巍巍的开口求道:“二小姐,这......”
“报价!”
被祁清然气的已经失去理智的纪菀妙直接拿过站在自己身边胡掌柜怀里的账目,略翻了几页找到了那两盒和田玉围棋子,计价一百五十两。冷笑一声,她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径直在后面添上两个零,说道:“报价一万两五千两银子。”
“买了。”
祁清然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从荷包里面取出一千五百两的黄金钱票,递给了铺子门口的小厮。纪菀妙木然的接过那钱票,胸口却堵了一团拳头打空的郁气。
要知道一枚鸡蛋一文钱,三口之家过一年十两银子,买一家像样的店铺也就一百两......知道祁清然有钱,还真不知道她能随身带这么多钱。
眼见大局已定,胡掌柜也只能哭丧着脸把两盒围棋子包装好递给了马背上那尊小霸王,目送着对方拿过东西离开,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完了。
又一次看戏的顾烟岚眼见目的达成便也打了个招呼,说了改日拜访后迅速告辞,留下了木楞坐在椅子上的纪菀妙和脸色灰暗的胡掌柜。
出了铺子还没走多远,顾烟岚就被人拉到了一个小巷子内,她也并不惊讶,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这本应骑马离开的祁清然。
“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能说服我用一万两银子买了两盒玻璃球回家。”
目前身体年仅十五岁的祁清然在这狭小的巷子里“不得已”地仰视着眼前笑的讨厌的心机女人。不知道她发了什么疯,在看到这个心机女人给打自己眼色去看那两盒围棋时,她竟然鬼使神差的相信了,明明她没来时还在和纪菀妙告她的密......
过了最开始听到怒气值上涨的慌乱劲,顾烟岚稍稍分析了一下就知道症结所在,嘴角原本温和的笑意也变成了狡猾的算计,一双桃花眸里的水光潋滟也变做刺骨深潭。
“这一万五千两买右丞相纪弘盛带着纪菀妙登门道歉够不够?”
“嗯?!”
“太子马上就要过生辰了,各家准备送什么早已经拟好递上去了。偏偏他纪弘盛拖拖拉拉地昨日才送上去礼单,原因一是他与太子不和,存了怠慢的心思。二是太子生辰的礼物虽然不是很重要,但是也不能过于敷衍。要各方面都差不多合适的也不好找,所以直到前几天才刚刚寻到合适的。”
祁清然听到这里也是眼前一亮,原本心中那点不高兴和怀疑也顿时烟消云散,带着兴奋但又是激动地压低了声音问道:“那围棋?”
“聪明,礼单都拟好交上去了,在生辰前找到一模一样的替代品可没那么容易。”
顾烟岚仍是轻笑着,用仿佛讨论天气的语气说着足以让炽手可热的右丞相掉层皮的事情,轻飘飘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祁清然见状却笑得更为灿烂,眼中的暴戾神色不曾遮掩。虽然不懂朝政,但是她的仇人她可都有好好的记在心上。
前世顾瀚墨说他不得不娶纪菀妙做妾,因为纪菀妙对他死缠烂打,他爱的只有祁清然一个。最后呢,早已是皇后的纪菀妙亲手拷打折辱她,因为她“偷”了东西,丞相纪弘盛下令流放祁王府三千里,她爱的男人却还是深情款款的对她说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因此祁清然见状却可以笑得更为灿烂,眼中的报复的神色不曾遮掩。虽然不懂朝政,但是她的仇人她可都有好好的记在心上。
【祁清然怒火值-8 好感 10】
【怒火值90 好感 15:点头之交】
这时顾烟岚觉得系统提示音宛如天堂福音一般,心底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那种怒气值竟然还可以上涨的的惊慌感终于消除了,笑得也更加真情实感了。
“那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开心之余,祁清然至少还记得眼前这个长得一脸端庄大气的是个披着人皮的心机女人,这样的人可不会有免费的礼物。
“代价就是,我要成为你的夫子。”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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