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意识开始模糊。她想，这是要死了吗。她上次像这样要死掉是什么时候来着……
那个时候她上高二，那是是一个即将升高三的夏天。
高二下学期的梅雨季，空气里裹着化不开的湿冷，废弃教学楼后的小巷深处，污水混着血珠顺着她额角的碎发往下淌，在泥泞里晕开一朵朵暗褐色的花。她蜷缩在墙角，后背被粗糙的砖石磨得生疼，肋骨像是断了几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剧痛，连抬手抹掉脸上雨水的力气都没有。
“装死呢？”尖利的女声踩着水花逼近，是同班的林薇薇，她身后跟着三个男生，手里还攥着折断的拖把杆，“平时不是挺清高吗？以为老师护着你就了不起了？”
江离张了张嘴，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只能发出微弱的嗬嗬声。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不过是拒绝了林薇薇让她代写作业的要求，就被堵在这里，从黄昏打到了天黑。
拖把杆带着风声落下，狠狠砸在她的肩膀上，骨头相撞的脆响让她眼前一黑。其中一个男生踹在她的小腹上，力道大得让她像个破布娃娃似的撞在墙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对方的白色球鞋上。
“哟，还敢吐血？”男生恼羞成怒，抬脚还要再踹，却被林薇薇拦住了。
“别打了，再打真出人命了。”她虽然语气嚣张，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慌乱，“差不多就行了，让她知道厉害就好。”
可那男生已经红了眼，甩开林薇薇的手：“怕什么？她一个没爹没妈的孤女，死了也没人管！”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刺穿了江离最后一丝防线。想起这些天来林薇薇等人无休止的刁难——课本被撕烂、储物柜里塞满垃圾、放学路上被堵着推搡、被造谣私生活不检点……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在这濒死的绝境里翻涌沸腾。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人影变得重影，身体越来越冷，像是要沉进无边的冰窖里。可就在这极致的痛苦和濒死的边缘，一股奇异的力量突然从她的骨髓里爆发出来。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像是沉睡的野兽被唤醒，每一寸受伤的肌肤都在发烫，断裂的骨头仿佛在快速愈合，疼痛非但没有让她崩溃，反而转化成了源源不断的力量，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原本涣散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色光晕。
对啊，她是个孤儿 ，死了没人管。既然如此……
“你……你们看她……”其中一个男生指着江离，声音都在发抖。
江离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的动作还带着僵硬，每一步都踩在泥泞里，发出沉闷的声响。她的衣服破烂不堪，浑身是血，脸上还挂着雨水和泪痕，可那双眼睛里却燃烧着骇人的怒火，像是要将眼前的人吞噬殆尽。
“滚。”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林薇薇强装镇定：“你……你想干什么？我们人多，你别不识好歹！”
江离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朝着他们走去。她的速度不快，可每靠近一步，周围的空气就仿佛凝重一分。刚才踹她的那个男生被她的眼神吓得浑身发毛，忍不住挥着拖把杆朝她打过来：“疯子！给我滚开！”
拖把杆即将落在她头上的瞬间，江离突然抬手，精准地抓住了杆身。她的手指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坚硬的木质拖把杆竟然被她硬生生折断。男生惊愕地看着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离一脚踹在膝盖上，疼得跪倒在地，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剩下的人吓得魂飞魄散，林薇薇的脸色惨白如纸，看着江离那双仿佛要滴出血来的眼睛，再也维持不住嚣张的姿态，尖叫一声，转身就跑：“快跑！她是怪物！”
其他人也跟着疯了似的逃跑，连跪在地上的同伴都顾不上了。小巷里只剩下江离和那个还在哀嚎的男生，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寒意让他瞬间噤声，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江离没有再理会他，支撑身体的力量一旦松懈，极致的疲惫和疼痛就再次席卷而来。她眼前一黑，重重地倒在地上，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仿佛看到巷口有一道微弱的光，有人在焦急地喊着什么……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插在手上的输液管，提醒着她还活着。医生说她伤得很重，肋骨断了三根，内脏有轻微出血，身上还有多处软组织挫伤和骨折，足足住院了三个多月才勉强康复。
期间，学校的老师和领导来过几次，态度含糊其辞。鹿川帮她去学校讨说法，却被对方以“学生之间的小打小闹”“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为由敷衍过去。后来她才知道，林薇薇的父亲是当地的企业家，和教育局的领导关系匪浅，那几个人也都是家里有点背景的。
最终的处理结果，竟然只是“口头教育”。
出院那天，鹿川帮她收拾东西，看着她身上密密麻麻的疤痕，心疼的说：“小离，要不我们转学吧，这地方不能待了。”
江离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手指轻轻抚摸着手臂上那道最长的疤痕。疤痕的触感凹凸不平，像是在提醒她那个雨夜的绝望和爆发。她没有说话，只是眼底的光芒变得愈发深沉。
江离又想起她的妹妹江灵。她现在十岁了，会心疼她。每次回家听到江灵一声甜甜的“姐姐！”她就觉得很温暖。
可是她现在要死了。她死了怎么办呢，谁来照顾江灵呢。想到她边哭边找她的样子，江离心想，不行，我不能死。小灵不能走路，她不能没有我。
三级鬼缓慢的走向江离，一边还说：“可惜了，你的极限也太拉了。”她想去拔出自己的武器，但还没走到她身边，就见江离突然抬起手 一把将她的伞给拔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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