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武器”是一回事,将它打磨锋利,则是另一场更为艰辛的战斗。李雨薇开始了近乎偏执的探索。她在原有的现代舞编舞中,小心翼翼地融入更多中国舞的元素——一个云手连接转身,一个探海平衡后的骤然发力,甚至将京剧亮相的眼神运用在定点pose上。
起初,这种融合显得生硬,甚至有些怪异。舞蹈老师皱着眉头叫停:“雨薇,这里感觉不对,太突兀了。”同组的成员投来不解甚至略带讥诮的目光。金艺琳在一次休息时,状似无意地对朴秀雅说:“有些东西,不是硬加上去就会变得高级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李雨薇的耳朵。
她咬着下唇,没有反驳,只是在下一次练习时,更加专注地调整着动作的衔接和呼吸的配合。她反复观看自己练习的录像,一帧一帧地寻找着违和感与闪光点。深夜的练习室,她对着镜子,一遍遍重复着某个融合动作,直到肌肉形成记忆,直到那一点点“异质感”逐渐转化为独特的“个人色彩”。
这个过程孤独而漫长。支撑她的,除了心底那股不服输的劲儿,还有那些微小却持续的“意外”。
有时,是在她练到嗓音沙哑时,发现练习室门口不知谁放了一盒润喉糖。
有时,是在她因为一个动作反复失败而沮丧时,收到一条没有署名的信息,只有简短的几个字:【方向对了。】
有时,是在她深夜回宿舍的路上,“偶遇”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会递给她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说一句:“补充能量。”然后便沉默地与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起走完那段黑暗的路。
他没有再对她进行具体指导,但她知道,他一直在看着。这种沉默的守望,比任何言语都更能抚平她的焦虑。
防弹少年团的团体直播,成员们正在玩“理想型世界杯”的游戏。轮到闵玧其时,他依旧是那副兴致缺缺的样子,随口应付着。
“玧其哥,跳舞好的女生和唱歌好的女生,选哪个?”金泰亨坏笑着问。
闵玧其眼皮都没抬:“都不选。”
“呀,哥,必须选一个!”
闵玧其叹了口气,像是被迫完成一项麻烦的任务:“……那就,有自己风格的。”
“什么风格?”朴智旻追问。
“……能把不同的东西,消化成自己东西的风格。”他语气平淡,目光扫过镜头,又很快移开,“不盲目跟风的那种。”
弹幕瞬间活跃起来:
【???这描述好具体?】
【Suga是不是有参考对象了?】
【能把不同东西消化成自己东西……这要求好高啊!】
【莫名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
【哥你不对劲!】
金硕珍在一旁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拖长了语调:“‘消化成自己东西的风格’……听起来,像是看过很多遍,仔细研究过才能得出的结论啊。”
闵玧其拿起桌上的水杯喝水,面无表情地转移了话题:“下一个是谁?”
屏幕前,正在宿舍用手机看直播的李雨薇,心脏猛地一跳。她看着屏幕上那个故作镇定却耳根微红的人,再回想自己这些日子在练习室里苦苦摸索的“融合”,脸颊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烫。他……是在说她吗?
新一轮的内部评估,主题是“自我色彩”。要求成员在规定的歌曲框架内,最大限度地展现个人特质。
李雨薇抽到的是一首节奏强劲、风格偏向力量型的舞曲。这似乎与她想展现的“融合”理念背道而驰。其他成员大多选择了强化自身优势——金艺琳将力量感发挥到极致,朴秀雅则在歌曲中段加入了一段展示清亮高音的即兴吟唱。
轮到李雨薇。音乐响起,她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一开始就爆发力量,而是用一个略带中国舞韵味的起手式,身体如同缓缓展开的画卷。进入主歌部分,她的动作在保持原编舞力量框架的同时,融入了更多圆融的线条和瞬间的静止,那种动静之间的张力,带来一种奇异的美感。
最令人意外的是副歌部分,她没有单纯追求爆发力,而是在几个关键卡点,加入了极具东方特色的眼神变化和细微的身法,如同水墨画中的留白,在强劲的节奏中开辟出独特的呼吸感。她甚至将歌曲最后一段纯音乐间奏,改编成了一段融合了中国舞身韵的简短solo,柔韧与力量并存,与歌曲本身的力量感非但没有违和,反而形成了一种刚柔并济的独特气场。
表演结束,练习室里有一瞬间的寂静。评委们交头接耳,朴室长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明显的审视和一丝……惊讶?
结果公布,李雨薇排名第二,与朴秀雅并列。评语是:“尝试大胆,个人风格初现端倪,完成度有待提高,但方向值得鼓励。”
金艺琳依旧稳居第一,但她的脸上,第一次没有了那种绝对的、碾压式的从容。她看向李雨薇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和探究。
回到休息室,李雨薇靠在墙壁上,感觉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不是狂喜,而是一种豁然开朗后的虚脱与坚定。她做到了。至少,她找到了那条可能属于自己的路。
手机震动,是那串熟悉的号码。
【看见了。武器,找到了。】
简短的六个字,却让李雨薇的眼眶瞬间湿润。所有的委屈、挣扎、自我怀疑,在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归宿。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首尔的夜晚,灯火璀璨,如同无数挣扎着、闪耀着的梦想。而她,终于在这片浩瀚的星海中,看到了属于自己那颗星星,虽然光芒尚微,却已然找准了轨迹。
她回复道:【嗯。我会让它更锋利。】
路的尽头,那道光,似乎更近了一些。而那个在光中沉默的身影,也越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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