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故意的。”荧反应过来,子木既然在等他们,那么本身就是计划要去须弥的。
流浪者要带走阿白,自然也是去须弥,毕竟他目前被纳西妲按头在教令院听课,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待在须弥城内。
具某不知名草神透露,这次的任务找上流浪者的时候,对方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心里应该是很高兴的。因为流浪者终于可以从繁重的学业中间逃脱出来,光明正大地到外面透透气。
“既然大家都是要去须弥的,那阿白跟着他和跟着你又有什么区别。”荧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子木只是喝茶,一句都不辩解。荧又奈何不了他,只能在一边无奈地叹气。
“你们此行前来,时间是否还充裕?”子木放下茶杯,问道。
荧点了点头:“纳西妲给我们的时间很多,足足半月有余。”这也是她白天在路上敢到处乱跑、摸宝箱的底气所在。
纳西妲给了这么充足的时间,一是这件事本身没那么紧急,再者就是她猜测小草神是故意让流浪者出来能多放会风。
“那既然如此,我们可以从离岛坐海船,途径璃月港,最后再去须弥城。”子木说着,目光点了点旁边的阿白。
荧心下了然,这条路线说起来并不是最省时间的,但能经过许多繁华且风俗各异的地方,是很适合体会风土人情的一条观光路线——能让阿白多参观他感兴趣的外面的世界。
流浪者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颔首看阿白一眼,没有提出异议。至于派蒙,只要路上能吃好喝好,她总是无有不应的。
简单商讨了更详细的行程后,子木观察室内的水漏钟,时间将近夜末。虽然借景之馆透进的天光内永远是昼夜交汇之色,但外面却已要天明了。
“你们深夜时分前来,想必整晚都没有休息,内间有干净的被褥,不如先睡一觉吧。去离岛路程不远,等到午后再出发也不迟。”子木用手示意了一个方向,那是另外一边的走廊,隐约能看到一个房间。
荧对这个安排没有意见,况且闹腾了一晚上,她也的确觉得有些累了。荧抱起派蒙,和阿白挥了挥手。
旅行者的脚步消失在身后,流浪者并没有跟上去,他坐在桌子面前没有动。
“你不去休息吗?”子木问他,阿白也跟着看过来,像只从树后探出脑袋的小狐狸。
“人偶不需要睡觉。”流浪者环臂,他被阿白盯得不好意思,扭开了头。
子木长长地哦了一声,旁边的阿白大大的眼睛里浮现出了疑惑。
“可是,阿白要睡觉。”他似乎误会了什么,以为流浪者口中的人偶是在说自己。
的确,荧一行人刚到借景之馆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阿白。
子木没有出声,但眼睛里分明全是笑。他伸出手摸了摸阿白的头,对方紫色的短发柔软服帖。
他对阿白轻轻嘘了一声,道:“在和别人交流的时候,说出自己的想法固然重要,但也需要适当地保持沉默。”
还没完全学会怎么表达自己的阿白似懂非懂。他当然会不太明白,因为这话本来就不是说给他听的。
咣当一声,杯子撞在桌面上,流浪者唰得站起身来,即便表情稍显狰狞,脸也还是那么好看。他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开了,就是背影里怎么看都透着生气。
成功地把气鼓鼓的流浪者赶去休息,子木才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
出发的时候,子木又重新带上了他的幕篱,或许是担心被像派蒙一样的人再当成鬼,他裁剪了面纱的长度,现在只堪堪落到肩膀上。
他没带什么行李,只提了一个不大的包裹,里面都是阿白的图书,有些分量。阿白此时头上戴了一块烟紫色的轻纱,这与他的衣服明显是一套的,背上还多了个小背包。
用精致硬挺的布料手工制作的白色双肩包,上面用金线绣着一枚金羽,角落点缀着几朵紫藤花,用红紫交织的编线作配饰,点缀在背包的边线上。
荧看着这个讲究的小背包,目露魔幻。踏鞴砂显然也没有什么高档成衣店,更没有裁缝,这背包大抵和之前那个雕了花的木桌子一样,出自子木之手。
真是好全能的人。
旅途经验丰富,手同样也很灵巧,干啥往往都有模有样的荧少有得觉得自己输了。
拉开借景之馆秘境的大门,外面的阳光照进一半的山洞,阿白站在里侧,对面的世界跃跃欲,试却又有些犹豫地抓住身边子木的衣角。
子木的眼睛温温柔柔地望过来,已经出了山洞的流浪者被他看得停下了脚步。他低了低头,莲花斗笠遮住了眼睛。
他折返回来,向踯躅的人偶伸出手。
“把手给我。”他的尾音带着点微微的上扬,语气是少有的温和。
阿白看向他,原本抓着胸前金羽的手指松开,向前探出去,落在了流浪者的手心里。
人偶的指尖没有经历岁月的打磨,摸起来比流浪者已经逐渐生物化的肢体要更硬一些。
柔软的手心包裹起阿白笨拙僵硬的手指。流浪者拉着阿白,带着他跨出借景之馆的门槛,走到阳光下。
阿白第一次看到并非霞红的,而是金色的太阳,照在身上有热热的感觉,像是第一次喝子木给他煮的热汤,全身都温暖了起来。
“盯着太阳看太久,眼睛会坏掉的。”流浪者牵着阿白,空出来的手在他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压下了人偶傻乎乎仰着的头。
荧在后面用胳膊肘挤了挤子木的手臂,揶揄的表情逐渐放肆。
子木看了她两眼,谨慎地挪开了两个身位。
稻妻境内多是海岛,除去雷神庇佑下的威威雷光,随着潮汐共振的大海的呼吸是这里不变的主题。
人偶很难想象能有水多到漫布天地,一眼望不到头,在极远处与天际线交融。
这处沙滩上生活的小生物远比看上去的多,但阿白不关注这些,因为光是露在表面上的贝壳和海星就已经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阿白在沿岸的海滩上走走跑跑,乐此不疲地从沙子里拾起一个又一个色彩缤纷的海贝。流浪者紧紧跟在他后面,口里的幼稚念叨个没完,但他的手上却拿了更多阿白拿不下的贝壳。
荧和子木走在最后面,荧手臂上挂着阿白的紫色头纱,子木手上拎着本来背在人偶身上的小书包。
派蒙明明是飞着的,却气喘吁吁。
“真不敢想象,阿白看着不太灵活的样子,放开跑起来竟然这么快!简直累死我了。”她头上漂浮着的环都没精神地耷拉下来,飞行的高度逐渐降低。
“毕竟是雷神特地制作的人偶,虽然阿白支配身体的灵活度还不高,但躯体本身的素质还是过硬的。”子木解释着。
虽然他身上额外有两件负重,可神色看上去很从容,明明他的体格看上去并不比几人更强壮,身形看起来纤纤细细的。
“阿白——等等我们!!我要,飞不动了!”派蒙每讲两个字就要大喘一口气,但嗓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声音顺着海风传出去老远。
一路走走停停,他们虽然不经过稻妻城,但会在离岛停留一晚。
离岛驻扎着万国商会,在眼狩令被废止、封锁的海岸线逐渐打开后,这片商家聚集之地也逐渐热闹了起来,来往人群熙攘,比起稻妻城也差不了多少。
在无人的海滩还能撒手乱跑的阿白,面对人山人海就只能躲在人后。刚进离岛的时候他还罩着头纱遮住眼睛,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他逐渐适应了这种到处都是人的环境,小猫一样到处张望的眼神不再闪躲。
离岛的中心商业街内有一颗巨大的红枫树,借景之馆的枫树虽也艳丽,却远不及这颗古枫来得意气舒展。一圈绘马架围绕着这株红枫,上面挂着的绘马有新有旧,斑斑杂杂,色彩各异。
阿白牵着流浪者的手走近了些,木屐踩在满地的红枫叶堆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是,什么?”他抓着头顶的紫纱,转过去问身边的流浪者。
“绘马,凡人向神祈求实现愿望,在木牌上画画的一种许愿形式。”流浪者倒是很耐心地为他解释,“一种无聊的迷信罢了。”
荧在旁边听,想着要是没有这最后一句就更好了。
“哦!”阿白像是完全没有被流浪者语境里的负面色彩影响,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些图案形形色色的绘马上。
他看了好一会,才转过去看流浪者,眼睛里亮闪闪的期待让对方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可以画吗?绘马。”
流浪者有些受不了,可阿白凑的近,他没办法躲开对方圆圆的眼睛。
真是岂有此理!这个人偶明明与他长得一样,可为什么对方的眼睛能睁得这么大!!
“给,送给你们兄弟俩,想画什么心愿就画上去吧。”后面伸出来一只手,递过来两个空白的绘马牌。
流浪者先转过身去,没想到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穿着和服的年轻女子。
这绘马牌本来是她准备来与男朋友一起画的,可对方让她空等了一个晚上都未赴约,她现在已经打算吹掉这个男友了,这两张空白的绘马牌自然也就用不上了。
她不过碰巧看到绘马架边上这对双胞胎兄弟,俩人长得俊俏,在人群中很显眼。听到其中一个想要画绘马,便当结个眼缘,将手里的两个绘马牌一起赠送给他们。
确认对方只是个普通人,流浪者没有阻拦阿白接过木牌。
“谢谢!”阿白捏着绘马牌,认真又高兴地向这名不认识的年轻女子道谢。
纯洁的人偶笑起来过于好看,让这位女子耳后根都红了,她连忙摆摆手说不用谢,后退到人群里,几步就不见了踪迹。
“哇,明明是做了好事,最后却落荒而逃呢。”围观了全程的派蒙露出我懂我懂的表情,荧在旁边赞同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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