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佳森和文福。他们从这间庄园里消失了，要么是隐藏起来。红袍人神色慌张，忙里忙外，又吩咐人去他们的小巷密道看看，甚至发了一些密函，仍然毫无回应。巴里的仆人们在这死了主人的房子里谨慎地走上走下，凭着记忆翻遍角落，却看不见文福夫人的影子。而调查继续，或者说才开始。
安里发现文福夫人的衣柜里少了几件衣服，正是当季时期，适宜立刻穿在身上。巴里的那间卧室，钻石进来时就瞧见衣柜开着，经过检查，有熟悉巴里房间的仆人发觉了不对劲。钻石进窗时瞧见的那个箱子是保险箱，平常都是关着的，锁得死死的，眼下却空空如也。而恐怕只有巴里才知道，里面是有多少好东西。但此刻，它们已经成空。
一种慌张、恐惧的氛围在灰暗的庄园里流窜着，修剪林子的园丁停下手里的活，站在院子里茫然地眺望那些商量的红袍人，西维正朝他们嚷嚷，厄灵谦逊地站在一旁听。厨师们都不做饭，聚在厨房讨论工钱的事。
而这种恐惧还促成了兴奋，在仆人们担忧的脸上，隐藏着一丝好奇和促狭的神色。他们走过巴里的办公室时，会放慢步伐，试着朝里面瞧。但门关得很死，他们失望地离开了。
门内站了一个长了黑色长胡子的红袍人，他又矮又壮，离尸体几步之遥，他并不打算过来，只是板着脸，监视着死人这面的动静。
钻石蹲下身，和尸体面对面，眼对着眼。他有些惊奇地发现，巴里瞪着眼睛，像没死时一样，只是没有呼吸，还有苍蝇在旁边飞。
浓厚的血腥味伴随着一股隐隐的尸臭，飘荡入空中，和酒味混在一起，形成一股骚味。
这提醒了钻石，他站起身，看向桌上那个酒杯，还有摆放整齐的纸张。酒杯已经空了，只有杯底有酒渍，颜色是红的，只是经过一阵时间，已变得暗沉，钻石不由想起文福夫人倒的酒。至于那些文件，倒没什么特别，都是些办公文件，最上面那张是奉礼区的相关事宜。
钻石靠近酒杯，嗅了嗅。
“怎么，你想喝？”有人问他，是伊思，她靠着墙，打了个哈欠，但目光其实警醒地打量他，和装睡觉的猎人无疑。
她或许是红袍人此时不过来抓钻石的原因。方才西维因为佳森的缺席有些慌乱，去和厄灵问去了，但怕真夜和钻石干出什么事，特意留下这位红袍人监视他们。而真夜和格林去等警察署长了，只剩下伊思和钻石留在房间里。
“酒味不对。”钻石诚实地说，“好像加了东西。”
伊思看了他一阵：“哪儿学的本事？”
钻石没吭声。在金池嘛，他泡在野驴饭店，也跟着稀客辨别酒，久了也知道一些。但他凭什么要告诉伊思呢？
“听什么？”伊思毫无顾忌地对着红袍人说，他见他们说话，正细细地听着，“再听割你耳朵啊。”
红袍人一声不吭，只是低下头。
“你也知道你留下来是倒霉！”伊思毫无顾忌地说，“让厄灵来守我们不好吗？可惜西维就是离不开厄灵。”
“为什么啊？”钻石忍不住问。
伊思看看他，以讥讽的语气解答说：“厄灵就是他的大脑，没了厄灵，西维就是个巨型婴儿。”
“有了他呢？”
“是有巨大破坏力的巨型婴儿。”伊思朝他伸手，示意把酒杯给她，“给我，我去拿给格林检查。”
钻石犹豫了一阵：“还是等他们回来吧。”
他稍微向后一退，把酒杯挡在身后。
“你不相信我就算了。”她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有些狡黠。因为太直接，显得粗鲁，“你只相信真夜是吗？”
她目光像是利剑。出于直觉，钻石没有撒谎：“是。”
他说得坦诚，伊思却立刻反问说：“但万一是他杀的巴里呢？”
钻石有些不舒服。他犹豫了一阵。他确实不确定是否有这种情况。但说实话，要是真的，他觉得，他也许也不会太在意。死了就是死了，再说还是那么一个小人。
伊思好像把他的停顿看成了赞同，哈哈笑了两声，觉得达到自己吓唬的目的：“放心，不会是他，他很精确。”
钻石注意到她奇怪的用词，不由重复道：“精确？”
“是啊。我会这么形容他。”伊思满不在乎地回答说，“几年前，我们家族出了个告密的叛徒，他和西维家勾结，讲了一桩对我们生意很影响的秘密。这件事和你们天使也有些联系，因为告密的那家伙是个天使。真夜没有主张杀掉他，因为那样罪行不准。既然是告密，就对症下药，割掉他的舌头，让他永远不能说话。”
伊思陷入回忆，话说得低声些：“舌头他叫人送来，我检查过，割得干净利落，是个漂亮的活儿，我猜可能他自己动的手，他很擅长。之后我埋进了我们庄园的花园，让它呆在泥土里，保持永远的沉默。”
她那镇定自若的态度，钻石不知如何看待。而她描述的事件里的那个真夜，则显得冷血，使人想要打寒噤。
伊思的自言自语打破了钻石的思绪：“不过，他很少刚才那样。”
“哪个样子？”钻石说。
“我是人类，你们是天使。你们平时伪装得和我们一样，像我们的合作伙伴。但你们一定有超过我们，我们未见过、也不可能想象到的恐怖一面。”
她说的是真夜刚才的发怒。
伊思说得笃定，钻石产生了一些想法。他想了想，试探地说：“你很了解他。”
伊思眯起眼睛，望向钻石。她先看了看钻石的帽子，好像在想他是出于何种社会身份问出这话，接着再看向钻石的眼睛。而钻石的眼睛让她松懈下来。她没有从中发现恶意，尽管似乎有一些微妙的情感，但完全和她没有关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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