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大天使在钻石眼睛里，突然就像鬼一样出现在安里身后，蹲着，轻盈地伸出手来。
“真夜！你无权阻止！”但丁听上去有些愤怒。
安里寒毛直竖。她猛地转头，真夜的脸就抵在她面前。她本能地抽出武器杀向他。寒光一现，刀飞向真夜的喉咙。真夜念了句什么，安里瞳孔变大，身体朝后踉跄几步，手抽搐一下，刀从半空往地下掉。
“操！”但丁叫了一声。
安里太机灵了。她往后退，借力抓住桌子，一下冲上前抱住但丁，用手膝盖掐住他的脖子，夺过枪来。
从左后面冲来仆人，手上拿着刀，想救但丁，安里背对着他，踢了他一脚，拿枪对准但丁的太阳穴。
她觉得真夜是个威胁，至少是个障碍，身体面对着真夜，而不是仆人和卡林那面了。
但丁说不出话，脸变成青紫色，朝真夜比划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意思应该是帮他。
真夜伏下身，捡起刀，干脆利落地说：“你说过，我不能阻止的。”
“钻石。”真夜现在离钻石很近了，他俯下身，单膝跪地，叫钻石的名字。
钻石眨了眨眼。他胳膊垂下，想答，却答不出话。很奇怪，刀只是扎伤他的胳膊，划伤他的左手手心，他却头晕眼花，想吐，更想死。
安里好奇地看着他们。而在她身后，一个身影走近了。由于他没有声音，她根本没发觉。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转过身去。
她吓了一跳，嘉华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以前，他们都曾在巴里那里工作过，但这对前同事，好像都对彼此很陌生。
安里立刻伸出刀去，嘉华空手接刀，刀入手去，立刻鲜血淋漓。但嘉华好像毫无痛觉。他盯着安里，只那样盯着，鼻子对着鼻子，眼睛对着眼睛。
他力大无穷，他紧紧握住刀子，将它甩到一边。
接下来就是安里，他要杀了安里。
钻石想明白了，他朝桌子的另一端，从刚才就没人注意的左侧方望去。巴特克站在房间最旁边的角落，面色冷峻。安里没有注意到他，其他人的注意力大多在卡林这面。巴特克使唤了嘉华，要他如此搏斗，做一个温顺的杀人忠仆。
安里看了看嘉华，又环扫整个房间一圈。
现在她也看见了巴特克。而嘉华盯准了她。
嘉华扑上前去。安里比他更快，她疯了一样地朝巴特克冲去。
巴特克没有武器，没有帮手，也没有朋友。他看着安里，愕然地睁大眼。此时，他完全像个手无寸铁的孤寡老人。
嘉华扑了个空。安里跑过嘉华身边，冲过但丁身边，再是钻石身边。
钻石看着她，不由自主啊了一声，她斜过眼，无意识地瞥他。钻石忽然想起真夜的咒语。出于本能，钻石抬起右手，他还能动的那只手，小声飞速念道：“听我命令，停。”
有一瞬间，钻石觉得她听话了。她脚步顿住，微笑凝固在脸上。
但下一秒，她继续向前。她冲向巴特克。
但这已经足够了。真夜又像鬼一样出现在她身后。他面色变化,面孔苍白无比，甚至到了狰狞的程度，就在这刹那，一种恐惧、瘆人的感觉，宛如冲击的浪掀起，在房间里扩散开来。然后他趴在安里耳后，只说了一个字：
倒。
安里停了，白眼一翻，朝后倒去。
砰咚。她倒在地上。她穿着一双平底鞋，鞋底还有泥巴。
她眨着眼，看上去十分震惊，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就那样听从了。
真夜蹲下身来，抓住安里，把她的手扭在身后。
“绳子。”他抬手说。
过了几秒，房间里才有人有反应。
一位仆人慌忙回身，跑到厨房里，出来时拿着麻绳。真夜接过麻绳，对着脸朝下的安里，疲惫地说：“你不想死，你想交代事实。”
那是和“倒”相同的命令。
安里迟迟没有回答。
已经迟了。
安里没有语言，她是所有老板都会喜欢的静默杀手，甚至显得有些温顺。她的脚步如此从容不迫，刀子上的血也有规律地往地下滴血。所以她死的时候也是一样，没有任何声音。
但丁想到什么，他急促地走上前，把安里的脸翻过来。安里睁大眼，脸色苍白，白得甚至不像一个死人，而是某种异于常人的怪物。她嘴巴微微张着，口水从嘴里流下来。她的舌头底下藏了一片咬破的胶囊，顺着舌头掉在地上。
“……自杀。”但丁看了那胶囊一眼，声音疲软地宣布说。
自杀？
钻石，这个受伤的家伙半躺在一边，他的视线越来越晕，他望着自己血淋淋的胳膊，听着这话，他最后一个念头是——他就要死了吗？他饭还没吃完呢。
钻石睁开眼，他是被痛醒的，胳膊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痛，持续不断地折磨着他。那感觉分明像浇上油的火，越烧越烈，甚至从胳膊延伸到他的左右手。他从宁静的黑暗中分出了神，啜泣了一声，一下睁开眼。
他正坐在椅子上，周围围了一圈人，卡林、巴特克、但丁，还有匆忙的仆人们。地上摆着医疗箱，卡林正在扯断一节纱布，递给真夜。钻石想坐起身来，巴特克按住他的肩膀，语气严肃地：“小伙儿，靠着。”
“我晕过去多久？”钻石喃喃地问。
“五分钟。”真夜走了过来，往钻石胳膊上缠纱布，钻石低下头，他胳膊上好长一道口，又红又长。
还有手套，钻石左手那只单手手套也同样烂了，血从内往外冒，滴滴答答的，变得稀巴烂。真夜伸手去脱，钻石不情愿地躲了一下，但他没有任何力气，手套一下就被拽下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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