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克脸抽搐一下:“啊,你的意思是,我们没有办私宴的权力?”
“当然不是。”巴特克始终傲慢的态度惹恼了孚威,“巴特克,你心里清楚,你请了他们!降世恶魔!还有伊甸山的叛徒!”
“信仰过才能算叛徒,我只能算投机。”真夜冷冷地纠正道。
“我不是来和你耍嘴皮子的。”孚威大声说,又继续对巴特克,“你很清楚,我来,是为了纠正。”
巴特克反问说:“纠正什么?”
“尊敬的阿达指示过你,绝不能唤醒阿幸!这是胜利的代价!”
忽然安静了。巴特克近乎仇恨地看着孚威。
孚威毫不在意,滔滔不绝地说:“这些年来,从那个阿吉开始,你一直到处收集信息,甚至打听到恶魔的方法,在死人身上做手术,试图唤醒他们的灵魂——”
巴特克突然看向真夜,目光如炬,冷静到可怕:“你说的?”
“对,知道这件事的第一时间我就向始祖天使汇报过了。”真夜平静地说。
巴特克并不以为自己天衣无缝,被拆穿反而平静:“当时始祖天使不说什么,现在他却说了?”
他质问孚威,孚威厌恶地说:“那是你现在做的太过分了!”
但话飘在空中,听在耳里,那意思却像是在承认,始祖天使之前确实不在乎这些人的灵魂,现在因为某些原因在乎了。
“他们是自愿的。”巴特克说,“阿吉就要死了,她临走前告诉我他也很想阿幸,希望阿幸回来。”
“那他呢?”孚威看着伫立的嘉华。
巴特克轻蔑地说:“他活该。他是罪犯。”
尤里忽然一声冷笑,对巴特克插话道:“你倒是会审判!”
尤里神色冷峻,看上去很瞧不起巴特克。被围在天使中间的但丁忧心忡忡地看着尤里。尤里的神色如此愤怒,仿佛被提醒了他本来想忘记却无法忘怀的事。
孚威昂起头,鄙夷道:“连你的儿子都蔑视你。”
尤里摆出更加蔑视的神色:“你也是,猪狗不如!比他还虚伪。”
孚威像猫一下被人踩了尾巴,一时说不出坏话,面色一阵青一阵红。不熟悉的人以为他是被呛着,但钻石与他打过几次照面,直觉他那种沉默是高自尊心发作的前兆。
不等巴特克说话,孚威忽然伸手,做了个动作。押着但丁的天使们上前一步,但丁下意识挣扎,但天使们抓住他的胳膊,叫他不能动时,一把扯下了但丁脖子上的项链。
阿幸从但丁背上脱了轨,项链在那天使手中晃荡,阿幸无力地飞到天使们旁边,但没有人像但丁那样接住她,他们厌恶地盯着她。阿幸也许感应到了这些人的不友善,她警惕地看着他们,没有了笑容,她看上去有些惶恐。
“不许动。”孚威警告蠢蠢欲动的尤里,“你们向前一步,我就叫他把项链捏碎。”
天使照做,将项链握在手中。尤里只好站在原地。
“我给你一个机会。”孚威高高在上地说,“你坐下来,巴特克,我们来谈一谈。”
巴特克屏住呼吸,望着阿幸。在这一秒他的神情透露出他似乎想了千种主意,他想杀了这些天使,杀了孚威,绝不原谅没有保护好阿幸的但丁,然而这些神情最终在看到天使抓住阿幸项链那刻隐去了。这一刻,他变成了个无能为力、饱受威胁的衰老父亲。
“你坐下来。”孚威命令说。
巴特克安静地坐了下来。
“现在,让我告诉你,处理掉阿幸的灵魂还不晚。阿达可以原谅你,就当无事发生。”
只一句话,巴特克立马沉下脸来:“你当你们是什么!”
孚威却充耳不闻,提到了阿达让他自己郑重,甚至礼貌和端庄起来:“她是死了,但阿达从来都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宽宏地延长了你们的寿命,在你七十岁时,给予了你们再生育的能力,分别赔偿给了你们两个儿子,他的给予大过于拿取。”
巴特克紧盯着孚威,冷漠地说:“我从来不知道她会死。我宁可不要,要么拿他们一起来换。”
尤里莫名其妙笑了一声,看向但丁。但丁沉默着,他似乎对此习以为常。阿幸的目光在孚威和父亲之间转着。这一瞬间,她突然不像刚才那个快乐的鬼魂,也并不天真,而是充满了冷静的凄楚之意。
孚威摇了摇头,遗憾地说:“你不理解,这是必要的。没有了阿幸的牺牲,那场仗打不赢,天使们成功不了。你也不可能成为如今玛尔市的巴特克老爷。”
“你们,只让我带她去你们的伊甸山,说始祖天使有话要和她说。”巴特克的声音蕴含着一种饱经风霜的痛苦,“你们再也没有带她回来。”
卡林一直坐在座位上不动,面色惨白,像化作了石头。丈夫的话传到她耳里,悲伤使她复活,记忆回到多年前的某天。
“不是和你们解释过很多遍了吗?她有留下尸体的,在很好的棺材里。”孚威无奈地说,“阿达考虑到你们的父母心,害怕你们太过悲伤,叫我葬了,暂时放在多瑙城外。等战争结束后再叫你们来看。但恶魔们误以为那是他们的同胞,用老鼠一样偷摸的姿态,把棺材也运在他们破烂不堪的板车上,跟着许多尸体一起载走,在猎鹿城找了坑埋上,甚至没写上名字。那是他们的错。”
“啊,难道你们不知道?”孚威像个东道主那样看着四周,房间里那些愕然的脸第一次忘了对他的愤怒,而他奇怪地和他们无知的脸颊对望,“你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匪夷所思地望向巴特克,甚至有些激动:“怪不得他们这么愤懑?你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们阿幸的牺牲是什么样一个故事?所以他们才在对阿达的无故迁怒中,无知地唤醒了阿幸?”
但丁沉声道:“真夜从来没讲过什么。”
但丁脸色苍白,灯在他头顶闪烁着,风雨从站在窗边的天使们身后飘进来,袭击天使们本就湿漉漉的脚腕,让钻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关窗吧。”孚威示意道,因把真夜和自己相提并论而感到被侮辱,“他怎么会知道?那时候他还在黑市干着,根本没资格。他是在战场打仗,才费尽心思爬上来的,在阿达与我商量密会的时候,他还根本没有资格接近阿达,如果不是阿达的智慧,我的献计,他在战场上杀恶魔又有什么用,谁不可以?”
真夜对孚威的话完全无所谓,孚威看他他也很淡然,一副作壁上观之态。这反而激起了孚威表面的不满,实则的快感:“你看,堕落者就是这样!”
但丁打断了孚威:“所以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啊,我差点忘记说了。”孚威坐直了身体,朝但丁点了点头,轻快地说,“是这样的,我们献祭了阿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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