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猼訑奇兽

天色渐暗,我依旧被拴在殿内不知今夕是何夕。

就在我饿得身冒冷汗、眼冒金星之时,小雀提着一个精致的饭盒来到我面前,等不及她将饭菜拿出,我便似一只贪婪的狼一把将饭盒从她手中夺下,然后狼狈的将盖子打开,无论眼前的吃食是什么,都一把接一把的塞进嘴里随意咀嚼两下便咽进腹中。小雀并没有被我的行为吓到,兴许是司空见惯了吧,跟着尚付这种恶魔,什么残忍的场面没见过,想必她早已练成了一个遇任何事都波澜不惊的性子。

一顿狼吐虎咽过后,肚子胀的出奇,甚至有些疼痛,我用裙摆擦擦嘴停下手中的动作,呆呆的看着小雀。这一刻,我仿佛灵魂被清空,只想静静的坐在这里享受这久违的略微疼痛的饱腹感。

“吃饱了就准备正事吧,”小雀从怀中拿出一个木簪,正是我用来藏金玉灵狐簪的那支,我竟不知她是何时从我头上取走的,“这是你的簪子,我已经将钦原之毒涂与其表,你只需将其在猼訑的饭食或酒水中搅拌一下,这毒便下成功了。”

“那我接触了不会中毒吗?”我问道。

“钦原之毒可毒世间万物,若花草树木被淋上此毒必叶枯根死,而人族、兽族、神族若想中毒则必须将其吞入体内,所以你只是接触不会中毒。”小雀向我解释道。

“那如何能保证不被猼訑发现?”

“钦原之毒无色无味,必定不会被发现。”

“对了,姐姐,钦原也是鸟族吗?”我想确认此钦原是否为我所知的那个钦原。

“是。”

“那他现在身在何处?”我继续小心翼翼的追问。

“怎么?你与他相识?”小雀很警觉的反问我。

“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如此毒鸟会生活在什么地方。”我临时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小雀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来,我给你手掌画一个印,”小雀将我左手举起,用法术在掌心写了一个火字,“到时猼訑中毒后,你只需在掌心重新写下这个字,它便可变成窜天烟火,手掌向天便可发出信号。”

果然各族掌握的奇能异术不同,我从未见过此术法,只需写一个字就可以让毫无法术之人释放出烟火。

“今日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会送你到猼訑巢穴。”小雀说罢,上前解下我脖子上的锁链然后就转身离去。

我揉了揉脖子,没有一丝逃跑的念头,如今蝼蚁般的我只能顺其自然且随机应变。

又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一阵睡意袭来,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入眠。

不知睡了有多久,只知道一夜无梦,这是我自青丘流亡以后睡得最安稳的一觉,没想到竟然是在一个凶兽的老巢里。

日光一如既往的从鸟巢顶部的缝隙中钻进来,殿外依旧是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只是这次殿门大开,也没有锁链限制我的自由。朝阳将殿门染的血红,我缓慢走向那抹红晕中,微风从殿外吹向我,虽然有些寒冷但却无比轻松。

我倚靠在殿门上向外眺望,竟是一望无际的树林,这座鸟巢宫殿居然真的在空中!忽然一阵大风刮来,一只黑色三头六翼巨鸟不知从何处飞到我面前,用双足紧紧抓住我的身体,将我带向空中,不用想一定是尚付。尚付带着我越飞越远,这次我没有惊恐,反而看向身后的宫殿——原来它本就是一颗长在基山山顶的参天巨树,而鸟巢宫殿则利用其顶部的枝干建成。

我和尚付在空中飞了大概有一刻钟,眼前的景物逐渐变大,我们平安降落在基山南坡山腰的地面上,小雀已经在这里等待了。

“这里是边界,那边就是猼訑的地盘,接下来小雀会为你引路,你只需跟着她即可,记得好好完成任务,小雀会在暗中观察着你。”尚付说完便振翅高飞离开此地。

“走吧。”小雀留下两个字然后摇身一变化成一只麻雀,飞在我前面开路。

我们一路没有任何交流,只是马不停蹄的赶路,山高路远,直到晌午才终于来到猼訑巢穴附近。

小雀停下后落在地上变回人形,然后不知从哪里变出那张鲜血淋漓的狐皮交给我。

“带着它,记好你的说辞,前面不远处就有猼訑的岗哨了,你只能自己前行,别使什么伎俩逃走,我会一直在暗中监视你。对了,为了更真实,你忍着些。”

小雀话音刚落便一掌拍在我胸口,鲜血瞬间从口中喷出,我重重倒在地面上,疼痛感顺着七经八脉游遍全身。小雀看我身负重伤后便又化成鸟形飞走了,只留孱弱的我躺在泥土中。

这一掌虽不至于要了我的命,可也没留给我几口气了,我费尽力气站起来抱着狐皮向不远处岗哨走去。

“救命,救救我……”

我跌跌撞撞走到岗哨前,原本端正站着的兵卒看到我后迅速拿着武器将我挡在原地。

“你是何人?怎敢私闯我们猼訑大王的领地?”一个人形头上却长了两个角的小妖质问我。

我见状立即扑倒在那人脚边并用十分虚弱的声音对他求救:“救救我,我被尚付恶兽所追杀,求大王救救我。”

刚说完一句话,只感觉胸口一闷,又一口鲜血吐出,头脑也开始逐渐不清晰了起来。我如今身上没有半点法力,小雀刚才那一掌几乎要了我半条命。

“走走走,我们这里不是医馆,更不是收容所,要死去一边,别脏了我们的地盘。”那小妖一脚将我踢到一边,我狼狈的爬在地上。

就在我束手无策之时,刚才威风凛凛的小妖突然跪在我面前。

“参见大王!”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一个看起来十分强壮的男子从我身后走来,想必此人应该就是猼訑。

他没有理睬一旁的兵卒,径直向我走来。

“你是青丘狐族?”他蹲在我面前问道。

“大王救我,我本是青丘刚修成人形的小狐,可无奈族中突发事变,于是和好友逃出青丘,没想到半路遇到尚付恶鸟,好友被其杀死剥皮,而我虽幸免于难却也身受重伤只剩半条命,听说山中猼訑大王神通广大,可与尚付平分基山宝地,所以逃难于此,望大王收留。”

说完这番话,猼訑迟疑了片刻然后便命人将奄奄一息的我抬回巢穴中。

猼訑的老巢在基山北面的一个深穴中,我被兵卒们抬到一个石头房间,几个婢女将我安置在一张坚硬无比的石床上,随后又进来一名看起来十分年迈的女医师为我诊疗。

“你怎么没有法术?”医师婆婆摸着我的脉搏说。

“我被尚付所伤,法术已全部散尽,且停在人形无法化形。”我回答道。

猼訑洞虽然环境有些阴暗,没有阳光直射,到处都是烛火,可这里人与人之间的氛围却与尚付鸟巢不同,总感觉多了些自在。

“你还这么年轻,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五脏六腑七经八脉都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真是可怜啊,不过你不用担心,老婆子的医术还是不错的,我会按照大王的吩咐将你医好。”婆婆握着我的手,这种温热的感觉让我想起儿时还未能化成人形之时,和娘亲躺在一张床榻之上,她总是喜欢轻轻抚摸着我的小爪子,嘴里还哼唱着自己编的歌谣哄我睡觉。

鼻头一阵酸楚,眼睛被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努力将眼睛睁大不让眼泪流出,现在的我只是一个身不由己的细作,又有什么资格脆弱呢?

“谢谢婆婆,大王如此仁慈,将来我身体恢复后,必定勤加修炼,报答大王救命之恩。”

“喝了这碗药就休息吧,你现在应该很累了。”婆婆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十分慈祥。

“好。”我接过婆婆手中的药碗一口喝下,然后闭上双眼进入梦乡。

......

不知是真的太累还是因为松了那口气而昏死过去,我睡了整整一天,再醒来的时候是猼訑坐在我身边。

“大王。”我说着就要起身行礼。

“不用勉强,你身上的伤很重,好好躺着。”

猼訑虽然长了一个十分壮实的身体,可行事却如此温柔,我心里开始有些不忍毒害他。

“我的手下说青丘那边确实发生了叛乱,狐族自相残杀,想必你家人应当是败者阵营,不然你也不会沦落至此,” 猼訑端着一碗药用勺子轻轻搅拌着,“你叫什么?是否是青丘涂山家人?”

“涂山乃青丘狐族贵族血脉,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狐,还没有为自己起名,如今大王救我性命于水火,不如就由大王为我起一姓名,从此以后,我任凭大王差遣。”

我九尾尽断,身上没有半点法术,想必它猼訑再火眼金睛应该都看不出我本是一只先天九尾灵狐吧。

“你被我所救也是一种缘分,你来时一身白衣,不如就叫白一一吧。”

“好,谢大王赐名。”

“快将这药喝下,你要好好休息,待痊愈后加入我们讨伐尚付的队伍中。”

“好。”

喝下药后便有些犯困,于是就睡下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睡醒就吃饭、喝药,喝完药便又陷入昏睡,如此反复周折,直至七天后……

猼訑和往日一样将我叫醒,看着我将药全部喝下,可当我看向他身后端着盘子的侍女之时,却发现那人无比熟悉,直到她从猼訑背后掏出一把匕首就要刺向他的那一刻,我才猛然想起她是小雀!

眨眼的功夫我想了很多——尚付怎么会派小雀来这里?难不成是发现我动了恻隐之心?难道是觉得我难以完成任务所以又派小雀来刺杀?不对,尚付知道普通的幻形在猼訑眼里顷刻就会被看穿,不可能实行如此愚蠢的计划,所以,小雀来此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催促我下毒的进程,二是利用小雀让我更快获取猼訑的信任。

就在小雀的匕首快要落到猼訑身上的刹那,我一把将他推开,用身体挡下这一刀。猼訑在惊慌中发现我为他挡了一刀,于是勃然大怒,头上变出两只锐利的羊角将小雀撞向屋内的角落。

一切发生的太快,片刻间血腥味充斥着整间石屋,我低头看向自己胸口刺入的匕首,鲜血从伤口中不断渗出。转过头看向角落的猼訑,他正一遍又一遍的用羊角撞击小雀的尸体,直到那具小巧的身体变得血肉模糊。

我感到一阵恶心,然后身体瘫软,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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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经之灵狐传说
连载中雯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