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城本来就是一个偏僻的城市,而风车村则是风城中最偏僻的村子。
别看它在风城与雨城的交界处,但要找到它,按一个年轻人的脚程也需要两天一夜。
风车村的年轻人出去后,大多都像我一样,没再回来过。而里头的老人一般都被年轻人接去了城里生活,少部分则成了空巢老人。
这一段上山的路是大片的田地,所以我不怕遇到什么人或丧尸,摸黑走也走得很放肆。
到了上山的路,确认衬衫在我身上固定好不会松,我将瑞士刀握在了手上。在夜间容易碰上出行的动物,如今我不知道那些动物会不会像人一样变异,需要小心谨慎些。
没有楼梯,只有林间靠人走出来的一条算是平坦的小路,我双手双脚开始往上走。
我花了不少时间爬过一条上坡,又溜下一条下坡,走在两山之间的平地处,感觉有些累了,打开矿泉水抿了一小口。
没遇上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除了黑一点,相反来说很顺利,就连我一感到热,就有一股凉风正正好送来。我凭生一种照这样下去,我能一口气走到风车村的感觉。
我走走停停,发现眼前早已不黑了。天上的月亮和我出租屋里的小夜灯很像,昏昏淡淡的为我指着路。
走啊走,我又发现,山里安静极了,除了我的声音,什么活物的声音都没有,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走过这些地方的时候,我心里可从来没有过觉得怪怪的想法,但我也记不得当时是什么想法,什么心情了。
反正不会是现在这种,感觉本属于这里的东西都藏了起来,在跟我玩躲猫猫,或者说,是在避着我。
所以我想找出点什么,但是走了一路,从黑夜走到天亮,我也不知道我要找什么。
我累了,刚坐下来,风就过来将我的发丝吹干。
中午,我躲在一处树荫下,吃了袋面包。
吃完还觉得饿,我实在忍不住开了袋辣条,吃了个精光,又将两瓶水都喝光了。
我盯着空瓶傻眼,起身走了走,突然发现一条清澈的溪流就在几步远的拐弯处哗哗作响,而我隔得这么近居然没有听见。
小时候在山里哪家不直接饮溪水的,我喜滋滋喝了几口,将空瓶打满,开路。
这一处上坡的路是空旷的草地,没有遮挡物,太阳照在身上即使有风也觉得热,山间没人,我将外套脱了下来,又将T恤脱了只剩一件运动内衣。
突然间,脚下的草叶摇晃飞卷,一股凉风从远处吹来,我被带着沙尘的风迷了眼。
再抬起头时,天暗了,居然还滴了几滴雨下来。
我觉得莫名其妙,又将T恤穿上,风停了,天还是暗暗的,云将太阳都遮住了,但是没有下雨。
远的时候,能看见大山的全貌,也不觉得太夸张。
这一路上,我上坡和下坡,穿过树林,踏过草地,那座大山始终隐隐约约在我身前。
等我走到日落时分,终于走到了这个庞然大物的脚下。
就是它挡在了我跟风车村之间,只要翻过它就好了——我在远处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我仰头支腰看它,它却只是落下一片巨大阴影,将我跟连环的小山覆盖在其中,俯视着我们,一言不发。
我先撤回了对视,收回了之前的想法,沉默地继续走路。
月亮挂在天上时,我踩进一片高高的林子,即将迈入大山。
白天从远处看见它的时候,就是绿沉沉一片,到了晚上看,更感觉里头黑压压的。我还在想要不要把手电筒打开,结果走到林子里时完全不用担心了。
很奇怪的林子,它确实将天空挡了一大半,那么大个的月亮被它挡住了。
但那些星星却从林间的缝隙里钻出来,像学习白日里阳光那样的做法,落在我的脸上,我的脚下。
我很快走出了林子。
走得太快,我又饿又困,实在想找一处地方睡上一觉。
但我清楚的知道,只要再走上一夜,第二天我就能到家了,我和奶奶的家正等着我,不要停下。
我将剩下四个面包拿出来,丝毫没有节省的意思,一个一个喂进嘴里,试图赶掉困意。
我大口嚼着面包啃着辣条,心中只有一个声音。
这一路上都是这个声音在支撑着我,每次我想反悔返回人群当中避难,或者是忍不住消极心态暴饮暴食的时候,它都会出现。
那个声音似乎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存在了,我一直觉得是小时候奶奶当睡前故事跟我念的,以至于我对它既有记忆,又将它随便抛之脑后。
所以自从我离开风车村后,就忘掉了。
我强撑精神,甚至不知道是走了多久,天上的星星越来越多,走到我感觉星星的光快盖过月亮的时候,疲惫感铺天盖地朝我涌来。
我仿佛回到那年夏天我跟奶奶睡在露天的竹席下,她边摇蒲扇边跟我讲一些神神怪怪的故事,讲到最后我昏昏欲睡,她总会重复说一句话——
“珍珠呐,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就回到村里来,这里会有人保护你的哩。”
奶奶你看,我回来了。
面包吃就吃了,辣条没了就没了,水喝了就喝了。
我知道,即使现在身上这些东西都没了,我也能靠我自己活下去的。
......对吧?
你个老太太,可不要骗我。
在天上别忘了保佑我啊。
我仰头看天,一阵夜风吹来,我没站稳,一屁股躺倒在地。
风把星星吹的旋啊转啊漂移啊,一下子就将我弄晕了——
也可能是我太累撑不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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