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确定。”
“不止小孩,还有他的祖母也说过,沿河村里每个人都知道,您可以随便派人去打听就知道,最开始有官兵进村征兵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人跟着他们去了。”
“因为…”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紫来语气有些犹豫,迟迟不敢开口再说。
“继续说。”
华应飞语气温和,像是丝毫没有因此而生气的样子。
“因为...他们打的是,大皇子的名义...”
当着本人的面,告本人的状,也怪不得王紫来支支吾吾不敢说,换做是谁也没这个胆子敢说啊。
周虎快把大腿掐紫了,才忍着让自己没笑出声来,大公主的这一招太绝了,像是早就预料到华应飞会来,从一开始就借用他的名义去做,这样就算她的身份被查出来了,也没有证据。
华应飞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一会白一会红,好几次想张口说的话,最后又被他给忍了回去。
他是皇子,要有气度,不能骂人。
“好,很好,不愧是大皇姐,手段就是不一样,阿辅!”
他真是忍了又忍,才没骂出来。
“公子。”阿辅应声俯身一礼。
“你现在准备纸笔,本皇子要去信一封,叫人加急送到宫里,务必亲自交给父皇。”
阿辅再次应声,脚步匆匆离开了营帐,去拿纸笔。
周虎的面色很不好看,他本以为,大公主这样做就能洗脱自己的嫌疑,毕竟没有任何已知的证据是指向她的,就算有所怀疑,也仅仅只是简单的怀疑罢了,不可能会真刀真枪的上。
但他没想到,即便什么线索都没有,华应飞还能猜到是大公主在背后。
就像大公主料到华应飞一定会来,华应飞也料到背后主谋就是大公主,这难道,就是传说中血缘之间的感应?
果真恐怖如斯。
“虎将军!”
华应飞带着怒意的一声命令,让胡思乱想的周虎瞬间回了神,他双手抱拳,躬身朝着华应飞一礼。
“末将在!”
“集结狮虎军,有多少要多少,本皇子要一个时辰后出发,前往落黄山,捉拿反贼!”
落黄山,是一片绵延数千里的山脉,它包围着整个銮城,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保护着銮城和大朝的国土,连带着銮城下方的几个县都在其中。
大公主的军队,若当真就藏在落黄山里,也怨不得周虎察觉不到异常。
华应飞对周虎仍然所怀疑,假如他和华荣背地里勾结,那这一趟,他必定是凶多吉少,华荣和他一同长大,他最清楚这个表面温柔的皇姐,背地里有多少狠毒是手段。
他必须要趁此机会一举拿下,一旦华荣反应过来,开始反扑,驻扎在关外的这几千狮虎军,根本就不可能会是她的对手。
想要这次行动成功,最关键的地方,就在周虎身上。
他不是将军,就算读了两本兵书,也是为了应付张先闻布置的课业,更何况这些狮虎军只听周虎的命令。
如果周虎关键时刻叛变,那他就必死无疑,如果他为安全起见不参与,华荣必定会反扑,一旦华荣反扑,关外觊觎许久的蛮夷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现在,就看华应飞敢不敢赌,周虎到底是一心为国,如传言中所说的那般深明大义,还是早已身在曹营心在汉,成了叛徒。
周虎不知华应飞心中如何想的,他只在听到要前往落黄山时面色大变,落黄山是大公主的据点,这事只有华荣大公主身边的几个心腹知道,华应飞到底是从何得知?
明明,没有任何人提起过,就连王紫来,也只是说在沿河村有人强行征兵,从始至终,没有人提过落黄山。
“看什么,难道虎将军也想造反?”
华应飞现在可没什么好脾气,谁在这时候惹他,都是在自找麻烦。
“末将不敢,只是末将实在好奇,大皇子为何会如此笃定,叛军一定会在落黄山驻扎?”
华应飞很少会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一个人,一般这种眼神只有秦不弃会用,尤其对方本该是值得他尊敬的人,但现在,他有点分不清楚周虎到底是在装糊涂,还是真的蠢。
“那不如虎将军说说看,除了落黄山,这銮城内,有什么地方,能够悄无声息的藏下一整个军队。”
周虎哑口无言,他是真的犯蠢了,銮城地处边疆,常年都是重兵把手,这些兵士又全都归他管,这么问,不是摆明了告诉华应飞自己在玩忽职守。
“末将知错。”
周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叩拜。
“那还不快去!”
“是!”
总算解决完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华应飞靠在椅子上,仰头长叹一声,他真的不想去和华荣面对面,那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皇姐,手足之情不能不顾。
可父皇的命令,他也不得不听,叛军会造成天下动荡,他不能不去管,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阿辅送来了纸笔,华应飞洋洋洒洒写了三页纸,将近日来在銮城,清河县,邬县所遇见的,全都事无巨细的写了一遍,顺便请老皇帝及时派兵支援銮城。
唯独在其中,他抹去了秦不弃的存在,华应飞还没想好,要如何像老皇帝提起她,正如阿辅最开始说的那般。
他们之间的身份,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轻松跨过去的。
阿辅带着信离开了营帐,牵了匹快马往京城而去,这么重要的信件,华应飞不放心交给别人,只有阿辅,才能让他放心托付。
王紫来是个有眼力见的,知道自己待在这里也是碍事,还不如早点离开的好,于是整个营帐内,就只剩下了华应飞和秦不弃。
自从秦百宝的事情解决之后,秦不弃整个人就像是突然活了过来,她坐在华应飞右手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晃晃悠悠,端着冒热气的茶水嘘嘘呼呼的吹。
“阿典,你说我到底要怎么办才好,那可是我长姐,母亲自生下我后就去了,长姐从小待我亲如手足,在我心里,她称得上那句长姐如母。”
“要我对她刀剑相向,我是绝做不到的,可若是不做,倘若真起了战事,我华应飞,就是千古罪人了。”
营帐里没了其他人,华应飞就不再继续装下去了,又恢复了一贯大吵大闹的作风,看起来不像皇子,倒像是个靠祖上蒙荫混,不学无术,吊儿郎当的二世祖。
有时候就连秦不弃都弄不明白,到底怎样的华应飞,才是真正的华应飞,他在两者之间徘徊了太久,几乎就快忘了真正的自己长什么样。
“那你为什么不和她谈谈。”
秦不弃手中茶盏被她吹的温度正好,她站起身走到华应飞身边,将茶盏递了过去,华应飞自然接过,仰头喝下。
“谈?她都这么做了,我们还有...咳咳!还有什么可谈的,咳咳!”
华应飞愤愤不平将茶盏摔在桌上,他喝的太猛,被茶呛的剧烈咳嗽,脸都因为用力过猛而憋的通红。
秦不弃抬手为他拍背顺气,她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可以慢慢等华应飞想明白,但现在时间不允许她慢慢等。
“任何事情都是一样的,事出反常必有妖,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她作为公主,享荣华富贵,为什么要造反?”
“她不是亡命之徒,有普通人一辈子都享不上的福,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她都能被逼到去造反,背后肯定有着更大的秘密,或许,你可以试着了解一下。”
“她不是你的姐姐吗?你像我在乎百宝一样在乎她,那就把该说的话说清楚,看看她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这么做,到时候,再听你自己的想法。”
同样作为有姐姐的人,秦不弃既幸运又可怜,她的姐姐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姐姐,她们无话不谈,珍视着彼此的爱,可她的姐姐早早离开了她。
如果有机会能再见秦百宝一次就好了。
华应飞要比她更幸运一点,他的姐姐虽然和他站在了对立面,但他们仍然还有改变的机会,秦不弃真希望他能和姐姐握手言和,如果可以的话。
“好,我听你的,我会试着和皇姐谈谈的。”
一个时辰不到,训练有素的狮虎军,已经在营外集结完成,几十个小队分散前行,尽量不引人注意,以免被安插的探子通风报信。
华应飞骑上马,和秦不弃告别,这一趟是真正意义上的战争,一旦他们之间没谈拢,战争就无可避免了。
华应飞此次前去本就很危险,他怕周虎会临阵倒戈,带着他的狮虎军叛变,届时,他要如何一人面对千军万马。
但他更怕华荣冲动之下,选择直接攻城,这样的话,带给銮城百姓们的损失太大。
这样比起来,好像一个人面对千军万马也没那么可怕了。
“大皇姐,没想到皇弟还是被你抢先了一步。”
华荣没有任何要退缩的打算,她就那么带着自己的一众兵士,大大方方的站在这里,等华应飞过来。
“皇弟,皇姐我等你等太久了,你来的太慢了。”
华荣坐在轿撵上,语气懒散,看见华应飞出现,她身上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华应飞还不值得她上心。
“大皇姐,或许我们可以谈谈,如果能握手言和避免战乱,这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吗?”
华应飞时刻记着秦不弃的话,他也觉得,这样或许能避免和华荣为敌的局面。
华荣冷哼一声,终于舍得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她这个谋略不足天真有余的傻皇弟啊。
“谁说,我要跟你皆大欢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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