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的减肥还在继续。
他其实很想放弃,自己长成这样被拒绝很正常,就是见到人了有点尴尬,其他没什么。
结果现在被姜妗妗拉扯着长跑,心灵受到伤害不说,身体也遭遇了重压,后者更让他绝望。
一公里下来,他已经喘的跟狗一样。
夕阳下落,天边染着绯色,操场上陆续走过学生。
方圆摆手,“不行了,我快死了。”
“最后两圈。”
“我真要死了。”
姜妗妗手上捞着一把戒尺,不客气的“啪”一声打在方圆屁股上。
方圆“嗷”了一声,肚子一弹,又秒缩了回去。
没事干坐在台阶上看了全程的宴青宁忍不住喊了声:“你要有点带动性,跟教练似得站那有什么用,你懂陪跑的意思吗?”
“对呀对呀。”方圆下意识的在那点头,企图让姜妗妗打消再继续折磨自己的念头。
姜妗妗想了想,弯腰凑过去,“跟女生牵过手吗?”
“啊?”方圆愣愣的看她。
这是他跟姜妗妗第一次离的这么近,软绵的霞光落在她脸上,往常白皙的肤色带上了红润,她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眼底盛着狡黠的光。
有那么一两秒,方圆似乎陷阱了她含笑的目光中,缓缓沉了下去。
“跑完两圈,我让你牵手怎么样?”
“啊?”
姜妗妗伸出手在他眼前缓慢张合几下,“跑完两圈,让你牵两分钟,这笔买卖还算划算的哦。”
划算不划算不知道。
反正最后方圆还是跑了,忍着心脏炸裂的痛,他也不知道自己脑子抽的什么疯。
那只手有那么好,自己左手跟右手牵一牵不行吗?
还真的是不太行......
方圆气还没喘匀,眼睛牢牢盯着姜妗妗。
姜妗妗说到做到,一摊手,“牵!”
方圆便握住了那只白嫩的,比自己要小上一号的手。
要比自己的凉上很多,握在手里都不敢用劲,好像稍微用点力就能给捏碎了。
长跑后不能马上停下,姜妗妗便牵着方圆在操场上走,一边走一边吐槽:“你的手怎么这么多汗,抖什么呀?”
“......太、太累了,控制不住。”
“还以为你激动的抖呢。”姜妗妗抬腕看表,“还有50秒。”
方圆惊讶,“你还带计时的?”
“废话,多出的时间,那是另外的步数了。”
“......”
初次体验的牵手感觉并不好,方圆是觉得时间太少,感触还不深。
姜妗妗则是觉得潮乎乎的,感觉被狗舔了一遍似得,怪恶心的。
当然最后这句她没说,多少还是顾忌着方圆的自尊心。
后来两人牵手越来越熟练,甚至要即将上升拥抱的时候,方圆的体重已经下来不少。
身体轮廓显现出来,五官也开始变得深刻,他依旧跟瘦不搭边,但也不会第一感觉就是胖,是一个相对壮硕的少年了。
商停云又要回老家了。
初三上半学期结束,本来还能再晚几天,但是来消息说家里老人生病了,所以要马上走。
“所以是你爷爷生病了?”宴青宁蹲那看他收拾行李。
商停云点头。
“你爸没有别的哥哥姐姐什么的吗?”
“有,但他们不管事。”商停云看她一眼,眨巴着大眼的脸上都是天真,想来也不可能理解人间疾苦。
他转身又去拿作业。
宴青宁大概知道他家的情况,好奇心有限也不再多问,百无聊赖的甩着帽兜的绳子,“那你要什么时候回来呀?感觉过年太无聊了。”
“往年不是都会出国吗?”
“今年不去了,也没意思。”
姜矜矜家族亲戚多,今年又有长者过大寿,所以整个寒假都会在家呆着。
晏家这边亲戚也有,过年那会几户人家在外面吃顿饭也就结束了,不兴到处走这一套。
要么报个豪华邮轮团算了。
等商停云一走,宴青宁就开始找路线,打算把前期的闲散时间给打发掉一些。
最近宴既明也开始回家,试图跟自己女儿搞好关系。
每天嘘寒问暖的,将慈父的姿态摆得端端正正。
宴青宁最开始还眼不是眼,并不想搭理他。
只是总归是自己老子,这么多年相依为命过来了,只要不精准踩雷,慢慢态度也软化不少。
吃饭时又会照常拌嘴,也能开开玩笑了。
距离除夕没几天的时候,宴既明在饭桌上提了一嘴想提前把年夜饭给吃了。
“行啊,我随便。”宴青宁对这种时间没要求。
“那我就定腊月二十八晚上,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宴既明笑呵呵的给宴青宁夹了筷螺肉。
宴青宁将螺肉塞进嘴里,皱眉:“有点老了。”
“这盘我亲自给你炒的,没掌握好火候,下次爸爸注意着点。”
宴青宁要笑不笑的调侃他,“呦,老宴同志今年觉悟很高啊,都去掌勺了。”
“那是那是,伺候自家祖宗,这个觉悟还是要的。”
腊月二十八傍晚四点,司机过来接她。
宴青宁上车后玩了会手机,察觉有点晕车时不得不收起来,往外看了眼。
发现去的地方不是往年常去的酒店。
她心下意外,不过偶尔换个口味也正常,对此并没有上心。
车子在酒店门口,宴既明提前等在那边了。
宴青宁奇怪的看着他,“跟我说一下哪个厅不就行了,干嘛等在这。”
“今年就开了个小包厢,几个人吃吃足够了。”他笑着搂住宴青宁的肩膀推着人往里走。
宴青宁被动走了几步,抬手制止他,“等一下,今天几个人?”
“四个。”宴既明还在笑,“我们就自己一家人吃个饭好不好?”
宴青宁直直的盯着他,盯得宴既明嘴角的笑快挂不住时才开口:“所以今天跟我吃饭的是你外面那个女人?”
“宁宁,正巧过年,爸爸……”
宴青宁一把甩开他的手,总算回过味来,近段时间宴既明的殷勤是为了什么,她都要气笑了。
宴既明好声好气的劝说:“宁宁,你看这都过年了,爸爸忙了一年,就让我过的舒心些好不好,看在我最近早出晚归都要好好照顾你的份上,就给爸爸这个面子行不行?”
最开始没有妈妈的那几年,宴既明抱着年幼的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爸爸只有宁宁啦,这辈子都要好好陪着宁宁的呢。”
他说每个人的妈妈只有一个,所以他身边的位置能站的也就只有宴青宁的妈妈。
他不会再娶,不会让她面临尴尬的处境。
她是他的宝贝,他舍不得让她难过,更不愿意她伤心。
人的诺言果然是有时效的,大部分听听过就算了。
“你们一家好好团聚,我就不上这个餐桌了,你知道我脾气不好,大过年见血就不吉利了。”
宴既明脸上讨好的表情一僵,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少有的露出几分无奈和颓然。
自己的亲生女儿没有不爱的,他对宴青宁多年的纵容就可见一二,但当晦涩的生活裂开一个鲜活的口子,当中的诱惑也真的是难以阻挡。
宴青宁憋着一肚子火转身就走,很快司机追了上来。
她没上车,依旧一个人在空荡的城市晃悠。
天黑了,万家灯火的暖意吹不到她身上。
手机上躺了好几个未接电话。
一阵冷风拂过,宴青宁打了个喷嚏,她突然想到商停云,不知道那家伙这会在干什么,在家里照顾生病的长辈,显然过的不会好到哪去。
宴青宁掏出手机给他打去电话。
即将忙音时才接通,传来少年清冽的嗓音。
“商停云,我这会不太高兴。”宴青宁听到他的声音莫名有些委屈,“你什么时候回来?”
“出什么事了?”
“宴既明私自安排了我跟那个女人吃饭,我很生气。”宴青宁说着,方才的怒火陡然变成了眼底的酸涩,她按了按眼眶,“我都不想回家了。”
商停云站在院子里,山上的气温更低的离谱,因此羽绒服外还套了件大袄。
这边没有光线,放眼都是乌漆嘛黑一片,但是浩瀚的星空很美。
他搓了搓僵硬的指尖,脑海里是宴青宁噘着嘴一脸倔强又难过的模样。
“可是我回不来。”他说。
身后的屋子里,躺着抚养他长大的爷爷,也是他最后唯一的亲人,所以势必要陪伴他走完生命枯竭的最后一程。
山高路远,他帮不了宴青宁,一点都帮不了。
他想这句话可能会让宴青宁更生气,她会气急败坏的挂掉电话,转身找姜妗妗去购买各种东西发泄,顺便把自己吐槽的一无是处。
“那我去找你算了。”她却这么说。
好像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她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一个度,兴致勃勃地说:“你家我还没去过呢,听说是在大山里,那是不是会看到很多野生动物呢?”
“冬天没什么动物,不过我家有猪和牛。”
“也行啊,我也没怎么见过活的猪和牛。”
“但我家很破,没有地暖,卫生环境也很差。”商停云停了下,“你可能会适应不了。”
宴青宁“啧”了一声,“你这什么意思啊,不想让我去是吗?看不起我是吧?你都能住,凭什么我不可以?”
“不会,我很欢迎。”
宴青宁便又开心了,她其实很好哄,只要顺着她的意,就什么都可以。
电话挂断后,商停云又站了会才转身回屋。
老人躺在床上喘息,这两天眼睛都不怎么睁了。
商停云叫了他一声,看要不要喝点水。
老人极缓的摇了摇头。
商停云给他掖了掖被子,转身走去门口的行军床上坐下。
接近半夜的时候宴青宁发来消息,是几张图片,里面装了新的生活用品,还有一大箱子的零食,她问商停云还要带些什么。
商停云:山上比较冷,保暖衣服记得带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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