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祁昭拉开她的书包,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给她摆在纯白色书桌上,摞了高高的书墙。
祁昭在墙那边问她:“想先学哪一科?”
余岁礼顿时心死如灰。
就这么被祁昭提溜着学了几个小时,余岁礼觉着自己的脑袋像个充满了知识的大气球,轻轻一碰便会砰一声来个大爆炸。
祁昭手机屏幕亮了八百遍,余岁礼保证她绝对不是学累了想歇,实在是替屏幕对面的朋友看不过去了。
“你不回个消息吗?”余岁礼下巴颏搁在桌上,看着呆呆的,学味儿很重,明显早就不想学了。
祁昭笑了,知道她支开他是憋着懒招,但没有揭穿她。
出去公共区域给接连不断消息轰炸的人回了个电话,一接通就是大嗓门儿的高声痛斥。
祁昭把手机拿远了点,等那边输出结束才又放到耳边。
“骚扰我干什么。”他嗓音淡淡。
那边直接沉默了,合着他口干舌燥抱怨了一通人家根本没在听是吧。
没脾气了。
“祁昭,你这人不行,”付屿幽幽道,“你把我俩一起长大十几年的竹马情谊放在哪里!”
“……谁是你竹马,别攀高枝行不行?”祁昭无语。
“行行行,”付屿比祁昭还无语,“一会儿我找你去,刚回珩安。”
说完他还沾沾自喜道:“怎么样,哥们儿够不够意思,刚回来第一个就找你!”
“够意思,”祁昭边夸边拆台,“但别来找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
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祁昭。”付屿像是突然迎来了变声期,声音瞬间低沉沙哑,显得极其严肃。
“你他妈早恋了?!!!”
变声失败,化身尖叫鸡。
祁昭再次把手机拿远:“没有。”
还没恋上。
他往门里看了一眼,余岁礼正高高努着嘴巴,嘴巴上边横着一支花里胡哨的笔,因为晃晃悠悠不太稳当,嘴巴一撅一撅,两只眼睛都微微斗在一起。
祁昭猛不丁笑了一声。
付屿摸不着头脑但鸡皮疙瘩掉一地,“没有你特么浪笑什么呢?”
“我得学习懂吗?”祁昭笑意不减,压根没想掩饰。
特么的学习高兴成这样抖M吧,付屿半个字不信,但祁昭显然没想再和他多说。
“晚上找你。”祁昭直接挂了电话。
已经是该吃午饭的时间,陆陆续续有人背着包在往外走。
祁昭微弓着背,伸手将余岁礼架在嘴巴上的那支笔抽走,自然而然地在自己指间转。
“走吧,”他说,“带你吃饭去。”
余岁礼愣了一下,惊弓之鸟般睁大眼睛,掏出手机一看竟然都十二点多了。
她抓走祁昭指间那支笔丢进笔袋里,一边毛毛躁躁地急急收拾东西一边笑嘻嘻地说:“祁昭,我不和你一起啦,下午见!”
不和他一起了。
回家?
还是约了别人?
约的谁?
同学?
男同学女同学?
祁昭脑子里猛然蹦出刚刚付屿那句“竹马”。
脸色瞬间沉了大半。
打开手机,付屿那厮的消息又已经满屏,祁昭随便划拉了两下看个大概。
回他:【别叫了,这就过去。】
两人约在一中附近的一家台球厅,距离市图书馆也不远,祁昭到的比付屿早。
他没什么打球的兴致,坐在卡座里吃余岁礼给他的那盒草莓。
祁昭家里是不允许出现草莓的,已经记不太清是从几岁起时的规矩。
哥哥祁晔不待见的东西,哪怕祁昭再怎么喜欢,也得在那个家消失。
印象中年纪还很小的时候,祁昭喜欢粉红色,喜欢草莓味,祁晔居高临下,将他的东西砸了一地,讽刺说女孩子才会喜欢那些。
祁昭“哦”了一声,没打算理他。
反正没人会为自己出头,爸妈向来站在祁晔那边,每次起了冲突受委屈的始终只有祁昭。
没必要。
可饶是如此,从那天起,与草莓有关的东西,粉红色的一切,通通消失在这个家里。
所以反抗没用,顺从没用,视而不见也没用。
其实祁晔并不是真的多讨厌草莓或是粉色,他只是讨厌祁昭。
后来祁晔意外去世,连祁昭的存在都显得多余,更别提是他喜欢的那些东西。
不重要,这些早就不重要。
祁昭低落的情绪莫名好了一些,似乎人在认清自己的感情后就会变得患得患失,可他所猜测的那些都是没影儿的事。
眼下最重要的是,她给的草莓真的很甜。
连高占文那不靠谱的傻缺都能看出余岁礼喜欢他,他又在这里庸人自扰个什么劲儿?
祁昭给自己哄好了,又过了十几分钟那个吵着闹着要见他的货才吊儿郎当地过来。
隔着好几个台球桌就冲他招手,穿着件明黄色夹克外套,还染了头红毛,配合着那张风流到近乎轻佻的脸,在人群中格外扎眼。
付屿一眼就看见那盒草莓,伸手就拿,还没碰到草莓一点边儿手就被狠狠打掉。
“嗷——”付屿夸张地龇牙咧嘴,“不是吧祁昭!连颗草莓都不给吃了现在!”
“不给。”祁昭直接把盒子扣上。
付屿瞬间嗅到了八卦气息,他眯了眯眼,抱臂站在那儿,暧昧道:“不会是哪个妹妹送的吧你护成这样?”
祁昭挑了挑眉,眼底笑意不掩。
不置可否。
“我靠!”付屿瞬间炸了,“真的假的???”
“所以你今天学习学习的其实是和人约会去了?!”
想到刚才电话里祁昭莫名其妙电耳朵的笑,付屿百分之一万二确定了真相是真。
然后他看见,祁昭又笑了。
不知道哪个字哪个词戳到了他爽点,他又笑了。
以付屿多年的恋爱经验来看,典型的上头表现。
他完了。
付屿得出结论。
“你感情史丰富,你说怎么表白女生感受会好一些?”
“表白?你?祁昭?”付屿睁大了眼睛,耳朵都动了动。
“嗯,我,祁昭,表白。”
事不宜迟。
“这东西个体差异很大的,你得先跟我描述一下她是个什么样儿的女生,性格啊长相啊什么的。”
付屿从凌乱中回过神来,也不想着打台球了,直接一步过去翘着腿坐祁昭旁边。
祁昭又笑,眸子里星星点点,声音都温柔许多。
“怎么说,就是特别可爱。”
她古灵精怪的样子可爱,她的善良可爱,小脾气也可爱。
祁昭想起她课堂上摇摇晃晃打盹儿、一脸生无可恋痛斥他踢她板凳的样子,也想起她被烫伤却反过来安慰别人的样子,还有电灯坏掉的楼梯间问他怕不怕,和他说没关系的样子……
喜欢她这件事,他有许多话要讲,却无法一一同人描述。
祁昭觉得,他喜欢上的是每一个瞬间的她,是全部的余岁礼。
付屿心道荒谬,“可爱?你知道别人不漂亮才会勉强用可爱来形容吗大哥?”
“滚吧,”祁昭不与井蛙语海,“就你,根本没见过那么漂亮的。”
“我?”付屿指了指自己,“没见过那么漂亮的?”
吹牛逼。
首先,他付屿,是音乐生,身边的俊男靓女多得两只眼睛都看不过来。
其次,他付屿,要姿色有姿色要财力有财力,多漂亮的他没见过先不说,多漂亮的他没谈过啊?
这个祁昭真是飘了。
“祁昭啊祁昭……”付屿欲言又止。
祁昭:“怎么?”
付屿摆摆手,“没怎么,就觉得你现在就是,嗯……”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看着祁昭那张春风得意的脸,评价道:“挺烧的。”
“……”
两人到底也没一个去碰球杆,聊了一会儿就出去找饭吃。
祁昭觉着付屿给他出的那些点子都不太靠谱,套路太多,过于流水线,一点都不真诚。
还不如他自己想。
但他越否定付屿越不服,还在绞尽脑汁地给他出主意,他们边说边走来到了一中旁边的小吃街。
时间稍微晚了一些,再加上是节假日,小吃街没有平时那么嘈杂。
一阵冷风吹来,祁昭脖子里灌进了些凉意。
他想到余岁礼今天穿的那条蓝裙子,她会不会冷?
祁昭拿出手机,想给余岁礼发一条消息,告诉她要是回家了的话下午换身暖和的衣服再来图书馆。
这时候付屿撞了撞他,随手指了一家小店,问:“咱们吃这家怎么样,饿死了,你表白的事咱们边吃边说。”
说着付屿就要拉着祁昭往里走,可连拉了两下都没拉动。
他转过头想问怎么回事,就见祁昭微蹙着眉心,定定站在那里。
顺着祁昭的目光看过去——
玻璃窗里,一男一女面对面坐着,年纪和他们差不多大。女生背对着窗,看不见脸,但男生帅得挺显眼。
不知道说到什么,那女生笑得肩膀都在颤抖,那男的还伸手过去轻轻揉她脑袋。
付屿心里一沉,猛然意识到某种可能性。
回头去看祁昭。
他下颌紧绷,微垂着眼睫,把对话框里刚打完的话逐字删掉。
脸色冷得仿佛刚才笑着说要表白的人不是他。
请为祁昭点一首——
梦醒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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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众人眼中的商圈大佬江聿川轻世傲物、冷淡矜贵,对女人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他对女人没兴趣,而是那个女人,根本不要他。
2.
高中时许书未敏感自卑,与江聿川是云泥之别。她素来最有自知之明,清楚二人即便在一起也难以走到最后。
所以毕业后,她和江聿川断了联系。
哪怕长大后的许书未已经不再自卑,再次见到江聿川还是有种无处遁形的窘迫感。
后来高高在上的男人俯身在她面前,骨节分明的大掌握住她纤细的小腿,抬起她被高跟鞋磨得发红的脚踩在自己膝上。
他的眉眼一如既往的冷淡,落在许书未脚上揉按的动作却极温柔。
许书未退无可退,道:“江总,我们云泥之别,我……”
江聿川抬眼,漆黑的深眸似讽似嘲,“嗯,云泥之别。”
话已至此,许书未虽拎得清却也难免心中有些酸楚。
男人扯了扯凉薄的唇,自嘲道:“你是云。”
*久别重逢,双向暗恋
/你是云,是江聿川十八岁的爱而不得,二十八岁的得偿所愿与来日可期。/
2022.9发
2021.12存于备忘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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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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