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连续了几天,江婧慈依旧坚持不懈的来院子找唐寄安,有时还带着自己做的糕点,按照妙珠的话来说就是好生殷勤。
久拖着不见也不是办法,毕竟也是阿姐带回来的人。
唐寄安放下毛笔,满意的看着字帖,这是为宁言特意写的。
瞧宁言眼巴巴的望着窗外,妙珠又在赶江婧慈离开,两人女儿家过招,唐寄安懒得听。
“去把人带进来吧。”唐寄安揉了揉手腕,笔握久了,手腕都发胀。
哪知一向听话的宁言竟未动身,摇头示意自己不想让江姑娘进来。
这几天宁言总是见江婧慈来寻漂亮公子,看妙珠的反应,似乎对她极为厌恶,宁言也说不上什么感受,只是不希望这位女子进入院子。
如今听见公子说要将人带进来,心中本能的抵触,继而产生了难以言说的愤怒,好像江姑娘进来后会将属于他的什么东西抢走似的。
漂亮公子说完后就静静的看着他,带着笑意的眼睛渐渐褪去,只剩下毫无感情的冰冷。
唐寄安一双含情的眸子不假,可若是一直柔和的目光变得冷厉起来,才着实让人心慌。
宁言收回视线,手指揉搓衣角,慢吞吞的出去了。
妙珠和江婧慈有来有往的打着太极,见宁言来了,妙珠脸色立刻不好了起来,反观江婧慈,仿佛找到什么救命稻草般。
“宁言小兄弟,是二公子让你来的吗?”
宁言微不可查的蹙眉,点头示意江婧慈跟上来,表面淡定,心中却如猫挠般难受。
江婧慈迈着小碎步跟着宁言,攥着食盒,紧张的手心都沁出了汗,反复的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害怕。
唐寄安坐在书案前,朝江婧慈微微一笑,眼中又恢复了柔情,“我听闻江姑娘来找我数次,只不过我身子弱,时常乏力,无暇顾及。”
谎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今天凑巧有精神,也不知江姑娘找我做甚?”
不得不承认,唐二公子的好皮囊任谁见了都要脸红心跳,江婧慈也不例外,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看向站着不走的宁言。
唐寄安会意,出声驱赶道,“你先出去,我和江姑娘谈谈。”
宁言心不甘情不愿就差说出来了,盯着唐寄安双眸,也不知道在执着些什么,还是唐寄安先垂下了眼眸,宁言才动身离开。
“已经没人了,江姑娘三番五次的来找我,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唐寄安嘴角含着笑,垂下的眼眸却冰冷一片。
刚才小哑巴的情绪他都看在眼里,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
江婧慈缓步上前,将食盒子放在了书案上,又怯怯的退了几步,“这些是我做的糕点,唐姐姐很喜欢吃,所以我拿来给公子尝尝”
一听是阿姐喜欢吃的东西,唐寄安才懒懒的抬起眼皮,“哦?那我可得尝尝。”
打开食盒,里头的糕点自然没有唐府做的精致,但香气扑鼻,猜想尝起来也不会差到哪去。
唐寄安就拈了一小块放入口中,果真如预期的一样,“江姑娘手艺过人。”
“二公子喜欢便好。”江婧慈弯起眼睛笑道,“那我便告退了。”
什么话都没说,什么事情也都没做,就单单过来送个糕点,唐寄安一时间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了。
小哑巴可没有表面的乖巧,离开屋子后自然不会走远,反而顺着侧边上了屋顶,掀开瓦勒在上头偷窥。
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还是对着漂亮公子,心中难免有些紧张,但当看见江婧慈将食盒压在漂亮公子为他写的字帖上后,整个人如炸毛的刺猬一样。
又看见漂亮公子竟吃了那人送来的糕点,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情绪浓浓的包裹住了他。
只想着再也不要理漂亮公子了。
“宁言!你爬那么高干什么?”路过院子的妙珠抬头就看见鬼鬼祟祟的宁言,冲着上面喊道。
一个惊吓,差点滑下来,好在宁言身手矫健,借着旁边的墙壁一脚蹬了下来,这也是宁言第一次在唐府展示功夫。
妙珠跑过去左看看右看看,见宁言没有受伤,欣喜道,“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
宁言没理会他的称赞,指着江婧慈离开的方向,又指了指屋里,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相处这么久了,妙珠也能猜到几分,加上心中对江婧慈的厌恶,即使宁言说的不是江婧慈,她也要拉着人好好说道一番。
各种狐媚精子、小妖精的钻入宁言的耳朵,一边震惊妙珠所说的事情,一边感慨骂人的形容词可真多。
“反正就是江婧慈看上咱们公子了,想要做二夫人!我呸!一个任人欺辱的奴籍,还想着攀上高枝当凤凰!”
妙珠骂着骂着看时间不早了,才住口道,“我要去叮嘱小厨房备膳了,先不和你说了。”
妙珠走后,宁言步入屋子,就发现漂亮公子看见他竟然快速将手边的宣纸揉了,扔在了纸筐里。
“拿去临摹吧,元宵节之前交给我就好。”唐寄安将手上的宣纸递给宁言。
可小哑巴没接。
他看见了宣纸上还未干的墨迹,以及笔架上湿润的笔尖。
两三步来道纸框前,捡起刚才丢的宣纸,一点点展开,正是之前漂亮公子为他写的,而这张宣纸上竟然粘了油渍。
在上面偷窥了一切的宁言当然知晓这东西哪来的!顿时心中火气更甚,举着纸张,一双眼睛明艳艳的看着唐寄安。
“她放的地方,与我何干?况且我又写了一份给你。”唐寄安也不知怎么了,心里虚的厉害,仿佛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小哑巴的事情似的。
宁言并没有因为漂亮公子的话而舒服多少,自己的东西被毁掉了,给谁也不会开心,就算再有一份又如何,终归不是原来的感觉。
宁言将沾染油污,被揉的褶皱的宣纸塞进了怀里,也不理会唐寄安悬在半空的手,转身就走了。
如此目无主子的大胆模样气的唐寄安牙直痒痒。
手上的字帖也变得刺眼起来,气的直接撕成了碎片,全揉进了沾水的笔缸中,化为了一摊纸糊。
本以为最过分的也就是这一次,却没想到小哑巴记仇的厉害,自此之后唐寄安想要缓和关系,喊宁言过来,宁言也全当没听见。
好了,现在不止哑巴了,耳朵也不行。
有了第一次的进来,江婧慈来院子变勤快的多,但每每都能碰上坐在院门口对她没好脸色的宁言,仿佛自己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不过江婧慈也没精力去细想其他,一门心思全扑在唐寄安身上,如果不出意外,元宵节之后唐璇可能就要将她送去学习东西。
出去了,也就意味着再也回不来。
唐府如此大,她怎么可能闯过重重关卡再次见到唐姐姐。
这下唐寄安也不拦着江婧慈,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看着宁言坐在院门口的样子,唐寄安觉得心中又是痛快又是憋屈的。
妙珠作为旁观者的角度,想每天都粘在一起的主仆二人如今各走各的,倒没有想象中的快乐,反而隐隐觉得这种状态有些奇怪。
哪家的下人敢这么对主子?有哪家的主子会和下人赌气,若是不开心,大可以将宁言丢去惩治,打扫茅厕这种活,用不着互相怄气的。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元宵节,唐亓邦在节假日很少陪在家人身边,不过这次多了唐璇和朝夕,气氛也比往年好了许多。
顶层包厢内有一个露天的台子,唐朝夕手里拿着糕点,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楼下热闹的街道,“二哥哥,我想下去玩。”
“等会儿娘陪着朝夕去,好不好?”唐氏脸上洋溢着喜悦,张灯结彩的氛围下,心中是轻松的。
这次江婧慈也在,是唐璇带着过来的,安分的坐在唐璇身边,和唐寄安连眼神的交集都没有,全然只与唐璇咬耳低语。
唐寄安这些天可没少收到江婧慈送来的糕点,有些味儿咋闻还挺好闻的,但若是闻久了难免心生厌恶,况且还是唐寄安这种胃肠道极差的人,反应更是强烈。
再看见江婧慈时,仿佛那甜腻腻的味道就钻进了鼻腔,搞得他喝了好几口茶才压下去反胃。
妙珠被特许放出去自行玩耍,这是不少家奴所欢喜的,此时跟在唐寄安身边的只有宁言。
酒足饭饱,等待着舞龙队经过,便可以下去放花灯,逛集市了,唐寄安也挺喜欢热闹的环境,烛光从红色灯笼中透出来,映的人面容都柔和了许多。
舞龙队经过时,四周酒肆的露台上站满了人,举家观看这一喜庆的场景。
双龙相互盘旋,一颗龙珠在前头飞舞,前后都跟着各种神像以及杂耍艺人。
看的人连连叫好,向下头扔碎银子。
唐寄安在这几日养成了时不时观察小哑巴的习惯,现在趴在栏杆上两眼放光,必然是没见过的,山庄内的师傅怎么可能将他们放出来过元宵节。
“娘,我想下去瞧瞧。”唐寄安道。
“注意安全,让宁言陪着你。”唐氏道。
唐寄安还未开口,江婧慈起身,“二公子,我也想去见识一下京城中的繁华,可以带着我一起吗?”
唐寄安,“……”
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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