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哥，你觉得新来的会是怎么样的人？昨天我和店长打听了，还和我一样在美大读书，也不知道会不会像你一样好相处呢……”
在做开店准备的时候，阿泽因为新同事的到来而充满了干劲。
但是他的期待也没持续多久就遭到了破灭。
“介绍一下，这是先跟着你们学习的新同事小凌。”
店长从休息室里拖出一个比他还高出一个多头的男人。
看着那张熟悉的臭脸，阿泽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请多指教。”凌千盛一脸不爽地吐出四个字。
店长把凌千盛推到任启秋面前：“小秋你也来了半个多月，之前也有经验，刚好你来带带他。”
任启秋垂着的手握紧又松开，被凌千盛盯了半天后才发出含糊地一声“嗯”。
阿泽向任启秋投去了同情的目光，但信号还没发出去多久，高大的身影就挡在他和任启秋之间。
“先从这个开始教我。”凌千盛指着收银机，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他倒是一眼就挑了个最基本的开始学。
“行。”
任启秋暂时抛下那些成见，单纯公事公办给他示范如何操作机器，随后就让他自己上手尝试。
凌千盛一站到收银台前，正好就有几个客人进来。
他们看到收银机后的凌千盛，明显眼前一亮。
“诶，师兄你在这里打工？”排头的男生有些讶异地打量起凌千盛。
“嗯。”凌千盛难得好声好气地哼了一声。
“那以后肯定要多多光顾啊。”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真心，他们说这话之后就笑起来，笑声听得有些刺耳。
阿泽趁着这空档，把任启秋拉了过去。
他在任启秋身边小声嘀咕：“打听到了吗？他干嘛来做兼职。”
任启秋摇了摇头，他都在教他操作，根本没空关心那些有的没的。
阿泽又嘀咕起来：“那你说他要是又和你杠上了也不至于吧。他项目那么多，还有师弟师妹要带，吃饱了撑的吧。”
任启秋这下倒觉得阿泽说得还挺对，凌千盛确实很有可能是吃饱了撑的。
“……师兄你这样不行啊，动作也太慢了吧？点个单都点不好啊。”
这时，刺耳的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
他们朝声源方向看过去，只见凌千盛在收银机前手忙脚乱，而他对面的几个客人一个附和一个地数落他。
“怎么了？”
任启秋走过去，高大壮硕的身材堵在收银机后面，再加上头上绑着绷带，看上去凶狠了几分。
“没什么，就是……”凌千盛没往下说，反而看向那帮想找他茬的学生，“你们自己说说刚要点什么？”
被凌千盛一瞪，那几个学生立马心虚了起来，在任启秋面前小声地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要求。
“冷萃加热……”
“冰美式加糖……”
“我、我还没点。”
任启秋抽了抽嘴角，尽量挤出一个笑容：“抱歉，因为会影响饮品的口感，我们店里都没有冷萃加热、美式加糖的选项。要是想喝热饮，可以试试别的饮品。”
任启秋尽力给凌千盛展现出一个标准的服务模版。
但是他也佩服凌千盛竟然能忍住不发飙。
在任启秋恐吓般的微笑下，几位学生战战兢兢地下好了单。
而见他们终于付完款，凌千盛把贴好标签的杯子交给任启秋，随后转头看向他们。
“哪个专业的？叫什么名字？”
见凌千盛突然发难，几个学生都一齐愣住，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凌千盛难得笑了笑：“不说也没关系，我能找得出来。”
为首的学生似乎预感到什么，提高嗓门质问他：“你要干嘛？”
“公报私仇啊。”
这几个人面面相觑：“什么公报私仇？”
“在我面前装什么傻。创新设计赛那个项目组里原本有你们几个吧？因为没在期限内交出方案就被清走，现在还有理找我麻烦了？”
见有越来越多人旁观这边的动静，他们中的一人率先服软：“师兄你误会了，我们没那个意思。”
“哦不好意思那可能是我误会了，毕竟你们确实没什么常识。”
他说得这几个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们试图想要争辩，但当对上凌千盛的视线时，又心虚地泄了气。
眼见这帮人光站着也不反击，觉得无趣的凌千盛便开始赶人：“取餐在隔壁，别挡着后面的人。”
他一说完，这几个学生就灰溜溜地挪到一边去。
阿泽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后，有些担忧地看向任启秋：“要是我以后说错了什么话，他会不会在各大项目组里给我下追杀令？”
“应该……”任启秋见阿泽越来越慌，临时改了口，“不至于。”
凌千盛就站在任启秋身边，自然多多少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但是他也没深究什么，只是瞥了任启秋一眼说道：“继续。接下来是哪一步？”
“这里点完，然后再点这里。”
任启秋直接伸手在他身前的屏幕上操作起来，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脸贴得他很近，就连呼吸都扑在他的脖子上。
“……为什么……”
“什么？”
凌千盛的声音在他耳边很细微，任启秋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不问我为什么来这里吗？”凌千盛垂眼看他，这么近的距离足以把他所有反应都纳入眼底。
任启秋意识到距离过近后，后退了半步：“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恶心我。”
“是啊。”凌千盛也不否认，“每次只点杯冰美式坐在那里也太奇怪了。”
他不想那些闲言碎语猜测太多，还不如直接就站到他这边来得更安稳。
任启秋虽然早知道他是这么打算的，但直接从本人口中得到肯定，心里也不是能有多好受。
“我放弃了。”任启秋见阿泽已经走开，便任由自己被意气用事所支配，“我想不起来，也不想去想了。或许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些所谓的伤害。”
凌千盛看着他：“所以，你这是把以前干过的事情都否认了？”
任启秋反驳道：“我以前根本就没有干过。”
“那份录音我还没删。”凌千盛一脸平静，“我不介意在店里公放。这对我来说根本没什么影响，但是对你呢？”
“你这是在威胁我？”
“这算不上威胁，是好心劝你才对。”凌千盛笑了笑，“我劝你再好好想想。”
任启秋没有说话，只是看回收银机屏幕，抬手机械性地随便点了几个地方。
“……如果要删除的话，按这里是撤回，按那边就全部清空了。”
“哦，傻瓜操作嘛。”
任启秋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单纯评价机器，还是意有所指。
凌千盛看出他所想，笑着解释道：“这次没有说你。”
任启秋皱起眉，那哪次是说他？
见任启秋变得较真，凌千盛笑得更灿烂了。
“你这下倒是让我开心不少。那我也好心送给你一个提示。”凌千盛收敛了几分笑意，“事情发生在你认识我之前。”
任启秋愣了愣，不敢相信这家伙都在说些什么。
他这话就好比考试之前，老师拿一本书说重点全在这里，然后没过多久，老师又把书扔了，说除了这本书之外都是重点。
于是，任启秋和他置气道：“傻瓜式操作嘛，你自己学就好了，也不用人教。”
他说完之后就走到一旁去帮阿泽的忙。
而阿泽见他过来，也立马把刚到手的八卦分享给他。
“秋哥秋哥，我刚把他在我们这儿打工的消息分享出去，你知道我立马收获了什么吗？”
“收获了什么？”
“他把刚接的几个项目全都推了出去，现在导师正在办公室里骂他。你说他本来就忙得要死，现在还把项目推了，就为了来干我们这个卖苦力的活？”
“可能他脑子有病吧。”
阿泽敬佩地看了他一眼：“秋哥，你总是敢说出我想说但不敢说的。”
“不过，他很忙吗？”
任启秋突然想到凌千盛现在连画室都搬进家里，甚至早上四五点回来的时候还能看见他坐在画架前。
“师兄他确实会比一般的研究生忙点。除了上大课外，要做各种项目，还要帮导师带师弟师妹。而且很多人都抢着进有他的项目组。虽然会被他骂，但是可以躺着被他带飞，简历也能写得漂亮。”
“按他的性格，不应该去单干吗？”
“他是有能力单干，但是项目经费也按团队批的。而且导师还想挂他的名字呢，所以现在他导师气得要死，搞不好都想封杀他。”
“挂他名字？”
“对，做项目指导老师。因为师兄的项目肯定会拿奖嘛。”
任启秋用余光瞄了几眼还在研究机器的凌千盛，他现在有点搞不懂那个家伙想干什么了。
换做是他，怎么说也不会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抛下自己的大好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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