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被送巧克力饼干后她俩就没再联系过。
“还适应吗?我是指出道之后的生活。”
钟天野看见这条消息确定他是刷到那篇帖子了。
“不怎么样。又能怎么办。”
她今天有早十晚三的连续大课,精神萎靡,没好气的发过去自己心里的实话。
“kkkk还以为你喜欢这份工作。”
“没关系,他们就是这样,其实没有人会愿意去了解真实的我们,不符合他们的期待,他们就会失望。”
“不用在意那些,请一直开心下去吧。”
李周元发来一大段韩文,随后又用英语解释说自己只有用母语才能表达出这样的话。
钟天野耐着心一条条翻译,她开始好奇。
李周元珍惜粉丝的名声在外,可是宠粉劳模。
那‘他们’也包括爱他的粉丝吗?
这些爱豆明星可真有意思,出道了被公司包装一下就能收获成千上万甚至更多人汹涌的爱意,工作体面,前途无限,做错事有人溺爱,做的好又被一层层的滤镜包裹,人格魅力被吹的天花乱坠。
私底下却又在呻吟着没有人愿意真正了解他。
可真实的你值得让别人去认识你吗?
值得他们跨越千里,花光手里的钱去见你吗?
钟天野脑子里闪过无数张爱豆的脸。
真心被胭脂包裹,人设被公司包装,脸蛋被聚光灯照亮。
粉丝的真心换的来真心吗?
突然觉得和李周元的对话索然无味,她索性关闭对话框,看向已经被写满的黑板。
果然,只有亘古不变的真理和数字才让人心安。
终于快要结束连续几个小时的大课,讲台上已经头发花白的教授佝偻着背写下最后一个公式。
随后她又要简单介绍了一个实习活动,打开幻灯片,屏幕上的内容一页一页闪过。
Novatech?
钟天野精准的看到合作单位。
这不是宁向恒所在的公司吗?
教授在上面滔滔不绝,总结下来重点就是大一学生的名额只有两个,自主报名,最后录用由公司和校方共同决定。
其实大一学生去实习活动无非是干一些简单的杂活,可这是Novatech。
超新星的科技公司。
如果自己简历上有它的水印那会变的很好看。
果不其然,教授介绍完之后课堂有些沸腾。
钟天野手撑着后脖颈,生无可恋的趴在桌子上。
她不打算与那么多人争抢名额,光是上课已经要把她精力消耗掉。
回到公寓,她打开灯,坐到门口就开始休息。
今天又路过了每次法庭模拟的那栋教学楼。
准确说,她每天去上课都会经过法学院,而每天心思放空时都会想起阿迪莱。
接着是Chris那张眉高眼深,涨红的脸。
异样又难受的感情每次纠葛在心里,她常常对此感到无力,像细小的鱼刺卡在喉咙。
有时想起阿迪莱说过的话,她的生活,她的理想好像都停止了。
奇怪的动力在推着钟天野向前走,就好像以后要走的路在延续已经离开的人的生命。
钟天野坐在换鞋凳上,头抵着后面的墙,随手扎的丸子头被压低。
如果是她呢?
这次的实习活动她一定会争取吧。
去看看真正的职场环境也没有坏处吧。
晚上10点多报名表通过邮件发送给校方,钟天野揉了揉脖子,只暗自心想最好不要遇到宁向恒。
开学已经一个星期,三月马上走完,周伯安才从南青飞回来。
第一天他就开车来了北林说要接钟天野去吃饭。
上车饺子下车面,钟天野又让周伯安开车进了市区去吃兰州牛肉面。
稀薄的几片牛肉,劲道的面条,钟天野放了不少辣子,有些辣的过头。
吃的太专注没注意对面几次想说话又闭上的嘴。
周伯安起身去冰柜给钟天野拿了一瓶可乐,又自然的从对面坐到了她的邻座。
“干嘛?”
喝了可乐戒辣,清醒一点,钟天野敏锐捕捉到周伯安的异样。
“我爷爷去世了。”
像嘴里倾倒快乐水的动作停住,表情像是突然听到周伯安说自己参加过二战一样僵硬又懵逼。
“什…什么?”
钟天野不确定的又问一遍,她还是不太能接受周伯安在这种场面就把这样的消息告知。
甚至上一秒他还拿了纸巾帮自己擦了一下嘴。
周伯安表情太自然,甚至有些愉悦,仿佛刚才是在开玩笑说自己参加过二战。
“哦。”
“节哀啊。”
钟天野吞吞吐吐憋出来两句话。
既然周伯安都不在乎,她也没必要装作痛心惋惜。
不过她实在好奇周伯安和家里的关系。
“那你还好吗?这些天在家里是在处理事情吗?”
“嗯,不过我很好。”
“小野,我和家里关系很淡薄你应该知道。”
“我对你坦白,不想对你造成负担,只是不想对你有所隐瞒。”
“我家里正常人很少,大部分人都有点疯病,能远离尽量远离。”
“如果你实在好奇,我可以给你说。”
周伯安侧头看向钟天野,语速稍微有些快,像是赶时间抓紧把这一段翻篇。
钟天野低着头看着自己已经快要吃完的麻辣烫,良久没说话。
她不知道说什么。
她不是没对他家庭情况好奇过,可是她不敢问。
在钟天野的认知里,周伯安这个人已经病态到一种地步,如果让她知道他的生长经历或者是基因背景,她会觉得他会再次打破上限,让钟天野更进一步见识到他的可怖。
周伯安也是。
所以两个人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一个守着秘密,一个不去多问。
“以后等你想说再说,永远不说也可以。”
骗你的,其实永远不说最好。
钟天野对和男人聊原生家庭这样的话题没兴趣。
她根本不在乎周伯安受过什么童年创伤。
她只是害怕这背后塑造出的人格她接受不了。
作为一个成年人,调整童年对自己的影响是个体的责任。
没有人的父母是完美的。
这样说可能过于理性冷漠,但钟天野确实是这样想的。
“哦,对了,我报名了一个实习项目,如果我被选上我会很忙。”
钟天野搅动着碗里的汤汁,拿的有些多,她不太想吃了。
她将消息转达给周伯安,话里话外不过是要让周伯安知道,对她能把很多时间分给他这件事不要抱有太多期望。
实际上在没选上的这段时间她也忙的飞起。
为了选拔,教授布置了很多实操性更强的作业,作业的打分会算到最后的成绩。
钟天野抱着笔记本每天三点一线,公寓,教室和图书馆。
打开手机,想要从朋友那里收获一些轻松的乐子,可收到的也是抱怨。
陈舒因为水课太多没时间学英语六级烦闷,张万琴每天和学生会的牛蛇鬼神打游击,卫今夏又和男朋友闹分手。
还有体测,校园跑,班会,讲座,大小的琐事层层叠叠的堆积在一起,把人困在里面快要慢慢腐化掉。
原来大家长大之后都不开心。
高中的我们快乐的那么纯粹。
钟天野关掉手机,不再去想长大的意义。
赋予太多意义只会让人生陷于虚无。
她现在需要的是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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