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震天的一道雷响,海面之上后方通过传送阵法匆匆赶来的那些人都眼睁睁的看着天边乌云中突然破了个洞,几朵好小好小的紫色云朵不知从哪冒出来跟他的同伴插了个队。
引得旁人一阵惊呼。
“我去,天劫,这谁的天劫?”
“不是,有天劫为什么还要叫我们来?陪葬吗?”
“撤,快点撤!这整片海域都是雷劫锁定的范围!”
“仙灵阁的人呢?不是说此处动乱?情报里怎么没说底下有人渡劫啊!关键还是这个级别的雷劫!整个仙门从上往下数也没超过三个数吧!”
话音都未落就又听天空一声巨响,几道紫雷劈下瞬间布满了整个海面,然后又向四周荡开,海上风起云涌,而在海下渡天劫怕是千百年来就这一人一遭。
但更有一点,化白南觉得自己太冤枉,雷劫劈下来的时候第一个遭殃的居然是在外面帮衬的他。
海水过电炸的他一下就显出了本相,白衣白毛白耳朵,琥珀色的瞳仁竖立起来挥退了几分原有的玩世不恭。
然后就听他一声咒骂:“靠!你个天雷没长眼啊!他渡劫你劈我干嘛?你劈他呀!”
上空的劫云像是听懂了他的话语还因此闪烁了两下,然后是更大面积的劫雷落下,也不在乎究竟是劈谁了,总之就是一副今日这片海域谁都别想逃过的架势。
看的化白南差点原地要与一团云对骂起来,结果海中飘来一个星子,一道女声突然响起并成功止住了他想继续叫嚣的心。
“化白南!你在干什么!”
“阿,阿音?”
刚做坏事就被人逮到,化白南整个人从头麻到尾,变得有些心虚,偏头这挠挠那翻翻一副十分忙碌的样子。
看的妖族那边的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质问:“卿禾托你去祭祖,你把人家坟炸啦?”
“这……”化白南眼神飘忽摆手就连连后退张口胡言:“那个,就是说,阿音啊,这个事呢也不是说炸了那个样,修道嘛,我们说缘,那个坟也不是说没祭,就是突然间……”
“化、白、南!”妖界那边的女子忍无可忍,手里握着的茶杯顷刻间都化作齑粉。
这是很生气了,化白南因此缩了缩脖子,突然觉得九命猫的九条命好像都不太够他霍霍。
他最怕女孩子生气了,不是别的女孩子,只是单指许灵音,一个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立刻给我滚回来,带上卿禾交代的东西,你不要在人界丢人现眼了!”
“那,那我回去了情报谁收集?”
“就你?锦爻已经接了令,他可比你称职多了!”
“小蝴蝶?”凭什么?化白南很想问出这句话,可妖界那头的已经提前断了联系。
没法子了,他只能对着下面的两个说声对不起,原本还挺对他口味的人,只可惜终究是立场不同。
“本来还想帮一帮,这下可好?生死由命。”化白南双手环在身前就那样想着:“这两个人的运气可真好,如果我不是妖族,如果妖族没有那么自在随性,如果他们四年前没去清水镇,那么见到花渺这样的人第一时间我都不会想着出手。”
他该死了才好,死在某个犄角旮旯里,明珠为什么要出尘?多一个高阶修士于他们而言哪能讨到半分好?
但莫名的就是放过了,或许是因为他和雾音一样都想看看如花渺这样坚定又矛盾,清醒又固执的人在一句世俗下终究会落成什么下场。
他有预感那会很有意思。
“轰隆!”
天边的劫雷好似在回应着什么,一道道落下又一道道叠加,即便百米之外看着那余威也令人心尖发颤。
天道对一个人的偏爱很明显,就比如同样的雷劫人家四十九道最多劈下几个山头,轮到花渺这却是生生凑了九九之数,一共八十一道的劫雷更是恨不得平了这片海域。
劈了他也劈他面前的邪祟,他可喜悦了,这份恩情没得说,有生以来头一遭可以算得上是恩将仇报。
真是疯了,又怎么能说那个邪祟没有半点成功的地方,至少现在的花渺就是让几个时辰以前的自己看了也会觉得不像他。
可是人这情绪一上头又哪来什么像不像?他身上闪着电,伤口淌着血,心里没有渡劫的执念,只有让眼前这个东西彻底解脱连轮回都不必有的坚定。
即便从一开始叫嚣的怨灵们已经被他骇住了,缩成小小的一团黑紫色的火焰绕着一圈又一圈跳动求饶。
“你别这样,我不吃你了,你这样过不了雷劫。”
“整个洞里都是紫雷了,你堂堂一个高阶修士,再修炼个几百年就能飞升了,何必今日折在这?”
“我错了,我不该捅你那么多下,可无论是背叛火祭还是海难那都只是幻觉不是吗?”
虽然海草的攻击是真的,可相互缠斗就是双方都有损伤不是吗?
它现在就是无比后悔,一个高阶修士没关系,可谁能想到是一个准备渡劫的高阶修士!这不是妥妥的诈骗吗!雷劫之下难道要它一个才成了几百年的邪祟与天道拼?还不如让它把这底下的怨灵都放出去对着附近的城镇洗劫一空!
疯子!
可偏偏这个疯子现在堵住了所有出路,把先头丢下的剑重新拾了起来,即便面对这须弥海上二三百年来所有死去又被激化的亡灵亦不惧。
左右只剩一句话:“今日要想从此过者就请先踏过这具尸骨!”
怎么办!怎么办!!本以为是养料结果是个杀神!
不管了!要死要活只看如今冲不冲的出去!
然后所有的黑气一股脑的就往一个方向翻涌,有的与刀剑相撞有的直接穿过肉身。
谁要问花渺现在是种什么感觉?他自己大概只能说出一句话,疼!被一个怨灵直接穿过去的感觉就像串在木头棍子上的蚂蚱活受罪。
但是如果是千千万万个呢?那就不太一样了,有人会觉得像千刀万剐的凌迟,但实际更多的是麻木。
放在被雷劈的时候也是这样,连触碰物体时的感觉都不那么灵敏还带着电流,两种东西叠加在一起到了极限身体就自动开启防御技能欺瞒宿主,只是希望他好过一点。
眼睛开始失焦蒙上白雾,他一手执剑一手捂着半只眼,那些东西因此兴奋觉得自己终于有机会了!有一个逃出去活下来的机会!
这样血洗了几个海岸线上的村落,不再被鲛珠吸引困在海中海,它们可以算是彻底成了气候。
但很快又一道劫雷下来,花渺向后一剑投掷出去,火花带闪电直接灭了身后的一连串,然后怨灵的惨叫连着他的一道全在那天雷之下还炸开好几个退后的火苗。
“呃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噼里啪啦的电流四处飞溅,把整个海中海都照得亮堂起来,那是比年节还要美丽的焰火,灼热的温度打在身上给人的感觉却是冰凉的,已经错乱了。
直到最后的最后万千怨灵先一步支撑不住陆续消散,渡劫的人也跪倒在地生不如死,空气中莫名还弥漫着几分肉烤过头的焦糊味。
这时他又想:“得了,破天荒的头一出,怎么旁人渡劫山门大阵百十样法器往上挡,我要拉着成了形的邪祟一起过?”
还是没有任何遮挡赤.条条的往那一站,不动不闪,如同一个人形避雷针一般。
人走到绝处还能想到这样的玩笑,真是苦中作乐到极点,也不知道该说他乐观还是该说他是一点没把这条命当回事。
总之花渺也清晰的了解,今日这天劫怕是要过不去了。
第七十六道,还差最后五道,每道雷劫的威力都会成倍增长,花渺只想知道如果自己没有受伤不用法器最多硬抗到多少?
过电的躯体止不住的颤抖痉挛,他还是拼尽全力想再睁眼看一回,看不见,眼前只剩白茫茫的一片,负荷的电压令他短暂的失明。
在达到了所求的目标后天地间终于只剩下他一人。
“要……就这样等死了吗?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原来晋升的雷劫这么可怕,比当年升中阶时难多了,难怪整个仙门能成功晋升高阶的都没几个。
可他不明白,不只是失明也是失聪,他那心心念念的小师弟在外面挖了那么久终于在怨灵散尽后得以进入此地。
然后一眼就瞧见了只分开那么一点时间就把自己折腾的如此狼狈的师兄。
池虞很弱小,低阶修士可能都承载不了天上的一道雷劫,可那样弱小的他在关键时刻也可以化为原形,用巨像术撑开一道小小的天地替底下的人挡下他能挡下的全部。
他甚至来不及唤上一声师兄就跑了上去。
“轰隆!”
一道雷劈下雪白的皮毛焦了一片,他被劈的前腿跪下,整一只都抖的不像样子,可一想到这才一击,低头看一看师兄,花渺还撑不撑得住没人知道,可他自己觉得师兄不能再撑了,所以闭上嘴又呜呜咽咽的爬起来继续。
所以再后来花渺又等了好久好久,周围莫名安静下来,等他人都缓过神来了下一道雷居然还不劈下来,甚至周身气温都回暖了一些。
他内心惊奇:“怎么?现在的雷劫也这么人性化?知道我要撑不下去了就干脆停在半道?”
“那这次不劈什么时候劈?难道天劫也能分批受理?那之后我总不会要时时顶着一朵劫云等它把最后五道劈下来吧?”
但是……想了想他又改变了主意,其实分批就分批吧,轻松的活着和艰难的活着之间谁不想要轻松呢。
他有点累所以根本不愿多想,突然的放松就让人格外想睡过去,这次真是过火了,睡吧,反正这里现在也只剩自己一个人,最多睡好了再游上去和这劫云好好对峙一番。
可这风雨飘渺中的五道雷足以要了一个人的命,花渺是个犟种被他教出来的小师弟也是,没人会畏惧这个东西,道心的强弱不在于外表。
所以只要想就能挡下,就算死了也能挡下,所以一道,两道,三道噼里啪啦。
就像花渺许多年前说的那样,他需要在乎的只有他在乎的那寥寥数个就足矣。
所以和漫天轰鸣拼命蓄力的劫云对上。
“来啊!我不怕你!”
“轰!”
劫云表示很生气:“他在和我对着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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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雷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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