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后，凌冰对战的对象偏偏这么巧，正是苏澄。
苏澄这次挺顺利的，一路上没有碰上什么高手，也是连赢十几局。不过她本来就是朱宗师的弟子，还一直跟随在朱宗师的身边，赢棋也属正常。
而这场比赛，也格外引人瞩目。
棋盘两侧，少女美貌温和，年轻男子则俊美非凡。每落一子，便有棋童将棋局呈现在外头悬挂的大棋盘上，让大家能够随时跟进棋局的走势。
时间花费了两个时辰，苏澄还是输了。
“我输了，你真厉害。”苏澄笑笑，真心诚意的说，“恭喜你了。”
“我才要谢谢你呢。”凌冰笑着说道，“听方好说你每天都很辛苦。给师父煎药之类的工作，肯定花了不少时间吧？”
“也没有多久，每天煎一个半时辰，也就够了。”苏澄倒是满不在意。
“哦，那也不错，煎药的时候还可以看看棋谱，难得清静。”凌冰显得有点多话。
“我本来也想这样呢，可有一次看棋谱看得入迷，把药煎坏了被师父骂了一顿，以后就不敢了。”苏澄顽皮的吐了吐舌头，想起什么又说道，“最近这几天，你们两个和莫师兄似乎吵架了？”
“也不算吵架。”凌冰随口敷衍，接着问道，“你喜欢莫师兄？”
苏澄脸上一红，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微笑，没有回答。
出了门，围观的棋师们都围了上来，凌冰看到莫子棋也在人群当中，眉毛一挑，双手圈成一个圈冲莫子棋喊道：“莫师兄，苏师妹喜欢你！”
这可比比赛好看多了！人群发出一阵喧闹声，苏澄脸上爆红，跺了跺脚，捂着脸跑掉！
莫子棋也涨红了脸，凑过来说：“你干嘛？”
“帮你啊！”凌冰一脸无辜。
莫子棋无语凝噎，脸上红得跟螃蟹似的，耳朵根子都烧起来了。
方好倒是觉得挺有趣，在一旁静静看着。
“对了，”方好不懂围棋，只能关注些别的，他说，“我看了对战表，如果你们能够一直赢下去，会在决赛顺利会师。”
“会师？”莫子棋苦笑，“下一场我的对手大师兄朱胜，我怎么赢得了他？”
这话说出口，方好便皱起眉头，他说：“还没比赛，你怎么知道你一定会输？”
“因为……”莫子棋想说自己实力不足，可张了张嘴，却没法说出口。
“你也生了好久的气了，晚上一起喝一杯怎么样？”凌冰哥俩好的揽住莫子棋的肩膀，“陪你下几盘棋也没关系！”
这晚，方好和凌冰一直没走，留在了莫子棋屋内。
三个男人，一壶淡酒，一碟下酒菜，正合适对酒消愁。
“今天下午，方好说的话真的伤到我了。”莫子棋苦笑，“你说的对，就算我实力不如师兄，可还没比，我就觉得自己一定会输。这样的心态，怎么能赢？”
“你终于注意到这一点了，还不算晚。”方好皱眉饮下一杯薄酒，这样说道。
“喂喂，”凌冰好奇的问，“你师兄很厉害？”
“他在棋楼内排行第一，几乎未输过棋。”莫子棋叹了口气，“他跟我说过，他讨厌输。”
“可是这世上怎么会有从没输过的人？”方好说。
“有啊，我师父。”莫子棋斩钉截铁的说过，“从十八岁起，他就从没输过。”
“就算现在不输，他迟早要输的吧？”方好说，“人怎么可能永远赢下去？”
“可师父他是棋圣啊！”莫子棋说，“我没法想象，如果师父输了，那会是怎样的情形。”
方好摇摇头，不再说话。
“那你学棋，目标难道不是打败你师父吗？”凌冰笑着问道。
“年少无知时我也曾经有这样的想法。”莫子棋摇摇头说，“可师父太厉害了，每一次我跟他对弈，那种无法超越的感觉都会从心底蔓延上来。我现在只想好好的做个棋师，尽我的努力做到最好，让我和弟弟有个稳定的生活。”
顿了一顿，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莫子棋又落下泪来。
“可惜我弟弟，他已经不在了……”
“我问你一个问题。”凌冰将嘴里的花生狠狠嚼碎，咽了下去。
“什么？”
“这么多年，你难道就没有和你弟弟下过棋吗？”
莫子棋微微抬起头来，他脸上写满了惊讶、迷惑和隐隐的不安。
他不知道凌冰为何要问这样一个问题，而凌冰，也没再追问下去。
第二天，凌冰五十分钟速胜赢下比赛，不顾那眼泪汪汪的对手，跑去看莫子棋的比赛。
“怎么样？”方好看不懂，只能问凌冰。
“不怎么样，不过比起他从前的水平，还算不错了。”凌冰说，“估计他还能再撑一会儿。”
过了约莫将近半个时辰，莫子棋还是输了。
不过这次莫子棋输得非常平静，他以前跟朱胜对弈，基本上都是惨败，今天能够拉锯到这种程度，对他来说已经算是进步。
可是朱胜却似乎不太满意。
一出赛场，朱胜便拦住了莫子棋。
“离苏澄远一点。”朱胜直截了当。
“什么？”莫子棋没有想到，朱胜赢了比赛居然是想要说这个。
“你认为你配得上苏澄吗？”朱胜冷笑着说，“我从未输过，在她身上，我也不会输。师父说了，如果我喜欢她，过两年就让我们成亲。你觉得她父母会不答应？”
走过来的方好和凌冰正好听到了这些话，方好微微皱眉，凌冰则直接露出厌恶的神情。
“可是她喜欢莫子棋，而不是你。”凌冰背着手晃晃悠悠凑过去，哼了一声。
朱胜看了凌冰一眼，皱眉说：“女人都一样，都喜欢厉害的男人。还是说，你觉得这个家伙，能赢我？”
“你……”凌冰正要争论，被方好拦下。
“话也别说那么绝对。”方好说，“他今天不能赢你，不表示明天不能赢。”
朱胜冷笑。
“我们打个赌吧，如果我得了优胜，苏澄就是我的。”朱胜对莫子棋说。
“苏澄又不是什么物件，怎么能用她打赌？”凌冰眨着眼睛。
朱胜没有理会凌冰，只是看着莫子棋。
莫子棋的身子在颤抖。
“我不会跟你赌的，就算输掉棋，我也不会输掉阿澄。”莫子棋抬起头来看着朱胜说，“我绝不会把她让给你！”
朱胜冷笑：“你觉得你能做到？你认为她的爹娘会将她嫁给你这样一个赢都赢不了的货色？”
莫子棋还想说些什么，凌冰却用手肘戳了戳他。
“跟他打赌，反正他也赢不了。”凌冰这样说道。
这句话，很显然激怒了朱胜。
“你说什么？我赢不了？”朱胜暴怒，“除了我父亲，我从来没输过！”
“那我就负责教你什么是‘输’！”凌冰竖起一根中指，对着他挑衅的说，“你输定了！”
“我是不会输的！”朱胜扔下这样一句话，拂袖而去。
朱胜这么一走，莫子棋低着头，好半天都没有动。
“放心，凌冰会赢。”也不知为何，方好对凌冰有点盲目的信心。
“谢谢，可要别人替我留住阿澄，我实在是太过没用。”莫子棋叹道。
“与其这样想，不如努力。”方好皱眉说道，“你是喜欢她的吧？既然这样，那就为她努力。”
“可我不知道我能努力到什么程度，”莫子棋说，“棋艺一道，天赋七分，努力三分，我不知道我算不算得上有天赋。”
“棋艺一道，难道就只有赢？”方好突然这样说道。
莫子棋微微一愣，似乎有些不解。
“人生的路，有很多条可以选择，棋艺一道也是。”方好看着莫子棋说，“名师高徒，如果你能够教出个个都能赢你的徒弟，那也算是一种成就。你也可以选择开个棋社，将棋艺一道发扬光大，同样也是一种圆满。这里这么多棋师，难道个个都能站在巅峰？”
莫子棋愣怔许久，恍然回过神，突然落下泪来。
“这些日子，我已在瓶颈卡了许久，心里也曾迷茫，如今听了你几句话，终于豁然开朗。”莫子棋对着方好诚心诚意的一拜，“多谢。”
方好皱着眉，躬身还礼。
“哈哈。”凌冰在一旁笑着。
“笑什么？”方好转眸问道。
“没什么。”凌冰眯起眼睛笑着说，“方好还真是厉害呢……”
时间转眼又过了几天。
朱胜的确实力出众，几乎没遇到什么阻碍，顺顺当当的进了决赛。而凌冰则以黑马的身姿一路上PK掉无数对手，同样进入了决赛。
这是最后一场，也是决定胜负的一场。
常胜将军VS天才新人，这种对战模式无疑是所有人都喜欢的，所以今年的斗棋大赛格外引人注目，大家都在猜测，究竟是朱胜继续保持不败，还是凌冰夺冠爆冷。无论谁赢，这场比赛都会是一场经典的对战。
然而在决赛前夕，凌冰却没有安安稳稳在房间里睡着。他拉着方好，上了五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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