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旦睡梦中来到一片森林。
森林一片雾蒙蒙,湿气重,欧阳旦恍然以为自己掉进了千年蜘蛛的蚕丝洞。
欧阳旦行走在森林里。
森林中到处时枯枝败叶,它们弱小的身躯最终以咔吱咔吱的声音结束。
听着瘆人,但欧阳旦不敢停歇。直觉告诉她,她停下来,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她继续走。
稍后,欧阳旦看见一只狮子。
好威风的毛发,不知道杀过多少可怜可悲的生物,狮子才能有这么靓丽的外表。
狮子锋利的爪牙寒光瑟瑟,几乎要将欧阳旦的眼睛晃瞎。
欧阳旦转身跑。
狮子腥臭的口液一滴一滴落下,距离欧阳旦越来越近。
欧阳旦拼命跑拼命跑,可粘腻的雾气包裹着她,像中世纪女巫身上的枷锁,脚下的枯枝也变成熊熊火焰。
她始终没能逃离狮子的追捕。
如同猫捉老鼠一般,狮子刮一下欧阳旦,待欧阳旦受伤又停下,直到欧阳旦跑出十来米,狮子再动身,刮一下欧阳旦。
反反复复,挑逗着欧阳旦脆弱的神经。
但欧阳旦不敢停,她怕死。
后来狮子终于玩腻,高抬贵爪愿意赐予欧阳旦恩惠。
欧阳旦也跑累了,没有任何力气支撑她逃亡,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等候死亡的降临。
“喂喂,快点跑呀!”
“快跑呀!”
有什么声音。
“……不如……”
“……我有个好想法……”
咚咚、咚咚。
噼里啪啦!
一阵剧痛席卷欧阳旦的脑海!
“啊!!!”
欧阳旦惊叫一声弹起,鬓间的头发被冷汗打湿。
“怎么了怎么了?!”负责看顾她的季飞池被吓了一跳。
欧阳旦下意识一拳过去。
季飞池没防备,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啊。”季飞池呆愣愣的。
欧阳旦看清楚面前人的脸,眼底的迷茫漫延。
欧阳旦环顾四周,米色的温暖景象,柔软的绒毯,安全的气息。没有狮子,没有怎么也逃不开的危险。
脑后还在钝钝的疼。
很痛。
“对不起……”欧阳旦给季飞池道歉。
她那一拳可是实打实没收劲的,打着得多疼啊。
季飞池揉了揉挨打的肩膀,摆摆手,没说什么。
欧阳旦明白自己此刻是安全的,大家周身松懈的状态骗不了人。
但欧阳旦浑身痛,手脚背腹头无一处不痛。
“你好好休息吧。”季飞池扶着欧阳旦重新躺好。
很舒服的床,可以休息了……吗?
咚咚、咚咚。
劈里啪啦。
欧阳旦好像又听见梦里的声音了。
她紧张一瞬,随即发现是那些臭男人在捣鼓些什么。
那个浑身机油味的傻大个恨不得每个手指缝里塞个工具,目不转睛看着卷耳抱在怀里的东西。
坐轮椅的死残疾抱个丑不拉几的箱子,一会儿摇一会儿打。
赵书华傻不愣登站旁边,冒出来的傻气快要冲破天际。
咚咚咚——傻大个用工具敲箱子。
劈里啪啦——死残疾摇箱子,里面的东西乱撞。
“这是哪儿,那个箱子是什么?”欧阳旦头痛道。
季飞池用简短的语言说明了欧阳旦晕倒后发生的事情,再解释了一番来到这个房间的缘由,特意提醒欧阳旦小心别掉下那个洞。
然后季飞池说起了箱子的来历。
原来他们几个不相信这个房间如表面一样看起来那么简单,不死心地寻查了许久,最后发现房间的地板很厚,于是在大洞的夹层里发现了那个箱子。
箱子有密码锁,他们尝试破译,或者用物理手段取出箱子里的东西。
然而无用。
后来通过观察,何亦可发现这小箱子是之前遇见过的所有机关的升级版——
几乎改进了所有有缺陷的地方,让何亦可无从下手。
“千万别硬碰硬!”何亦可说。
万一把这小箱子搞坏了,何亦可得心疼大半天。
多么完美、多么美丽的机关啊!
高原红不及小箱子一星半点、鲁班锁不比小箱子一根汗毛!
那三个男性生物对机关非常感兴趣,大概每个人都会无数次喜欢上小时候喜欢的东西吧。
季飞池倒是也感兴趣,但那边都是男人,季飞池社恐。
欧阳旦得知了梦中“咚咚咚”和“劈里啪啦”声音的源头。
而欧阳旦在睡梦中闻到的腥臭味?
欧阳旦面无表情看向床上另一头坐着的人。
“啊,”枫镜眉笑盈盈的,“你醒啦。”
肯定是这个丑女人引发了她的生理性不适!
察觉到欧阳旦的不喜,枫镜眉耸耸肩,远离了床榻,来到软榻这儿。
软榻上已经有舒雁子在休憩了。
枫镜眉不讨厌舒雁子,尤其不讨厌懂事的舒雁子。
舒雁子见枫镜眉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虽然有夸大伤势的因素在,但考虑到枫镜眉确实是个伤员,舒雁子还是自发起身将软榻让给了枫镜眉。
好孩子,好孩子呀。
枫镜眉躺下来,眼睛瞧着男性们。
男生那边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已经寻找到升级版机关的全新规律,当然最大的功臣还是何亦可。
想想也对,毕竟参赛理由是痴迷机械制造想获得设计图,何亦可定是在机械一途有些天赋的。
卷耳看着何亦可眼冒红心口流哈喇子的痴汉模样。
……至少何亦可对机械的爱,一定是无与伦比的。
术业有专攻,何亦可用一把老虎钳解开了小箱子的构造。
铁丝插进去顺着锁的方向慢慢扭转,达到某个临界点时,何亦可“唰”地将铝片捅进去,一下子拉开!
小箱子立时咔咔作响,槐木身躯竟扭曲成无数个方块,掉落一地。
方块之内,是更小的箱子。
没有锁,没有防护措施。
卷耳轻轻一拨,小小箱子打开。
展现在三名男生眼前的,是一把钥匙。
一把通体漆黑,下坠梅花的钥匙。
“我认识诶!”赵书华指着那梅花。
这梅花不是冬梅腊梅,也不是扑克牌中的梅花,而是“梅花”二字。别的地方没什么不对劲,偏偏“梅”字那两点连成一条线,右边那一部分好端端一个“母”字,变成了“毋”字。
特殊的“梅花”二字,赵书华在通道里的那把锁上见过。
因为文字的变动看不出美感,赵书华反而记的清晰。
他的档案袋里并没有提他的职业、爱好相关,但赵书华想,自己应该和工程制造脱不开关系,不然无法解释他对于图形的敏感程度。
既然钥匙和赵书华见过的那把锁上有相同的花纹,那便是对应的了。
赵书华要带着钥匙去爬通道。
他想着这儿除了他和何亦可外全是弱病残,而刚刚小箱子的开启少不了何亦可出力,所以这爬通道的担子非得自己担着才公平。
能者多劳嘛。
而欧阳旦一把拉住了要往通道里钻的他。
突然的大动作让欧阳旦头脑发昏,面部表情扭曲到一起。
欧阳旦忍着痛说:“你别去。”
她有十分不妙的预感。
欧阳旦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偏袒这个人,但她向来遵从本心。
赵书华扯了扯衣角,没扯动。
“我来吧。”一个女生插入了僵持的他俩中,拿走了赵书华紧握的钥匙。
是季飞池。
季飞池做事雷厉风行,探查走廊是这样,探查通道也是这样。
季飞池和枫镜眉一样高,但看起来比枫镜眉娇小,可能是骨架比较小吧。
欧阳旦也想叫她别去。
但季飞池灵巧地钻进通道,将欧阳旦的犹豫不决抛之脑后。
欧阳旦未发一言,躺回床上,死命抓着赵书华不让他走。
欧阳旦的第六感告诉她,现在的情况非常、非常糟糕。
通道里,季飞池在艰难地往上爬。
通道很小,季飞池有些伸展不开。
还好是我来了。季飞池想,如果是赵书华的话,他的行动应该很不便。在这样的环境下,掏钥匙对骨骼天生大的男性来说,是很难的动作。
能够在通道里不受限制活动的人,只有舒雁子了。可能失踪的男高中生F也可以?
可惜舒雁子太小,F失踪。如果让F来……
季飞池摇摇头,甩开不切实际的假设,擦掉脑门的汗水,往前爬。
通道是个向上的斜坡。越往里爬,季飞池越能感觉到一股子热意,手脚都开始发烫。
季飞池怀疑通道四周都得烧红。
还能忍受。
季飞池知道外面的人在等她带来消息。
之前赵书华没在里面停留多久就发现了门,说明门不远。
季飞池又爬了点距离,看见了赵书华所说挂金锁的门。
拿钥匙开锁。
先左转,咔哒咔哒,啪。钥匙撞到了极点,转不动了。
错误的,左转打不开锁。
一滴豆大的汗水顺着季飞池扁平的脸庞流下,砸在金锁上。
季飞池胡乱擦了一把,开始右拧。
咔哒。
咔哒。
咔哒。
铿——
金锁应声而落,门开了。
季飞池很好奇门后面是什么。
她看一眼,就看一眼——
热切的红光铺天盖地,像恶魔猩红的眼眶。
好热。
通道之外,欧阳旦又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咚咚咚咚,劈里啪啦。
不是错觉!
欧阳旦确信自己不在梦里。
脑袋的钝痛让她难以集中精神分辨声音来源。
“你们没听见吗?!”欧阳旦试图寻求其他人的帮助。
然而其他人眼神懵懂。
“声音、声音!”欧阳旦叫着。
头很痛,身体也痛。
大片大片的黑暗又要侵袭欧阳旦的脑海。
混沌中,欧阳旦唯一捕捉到的声音是:
“我听见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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