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治疗环节

山中别墅后院种了几颗高大的桂花树,几家鸟雀在上面筑了巢,它们醒得比桐城市区里的同类还要早一些,不到六七点就开启了叽叽喳喳模式。

别墅二楼的主人房昨晚忘了关窗帘,伴随着宛转的鸟叫声,李飞鸣在阳光满铺的床上醒来,照例给了林深一个早安吻。

今天是休息日,李飞鸣不着急去公司,他在林深背后落下细细密密的吻,直到他的林哥哥转过身来。

过了半晌,一只手将他扯开,林深的声音传来:“你是谁?”

李飞鸣抬头,看见了对方有些懵懂又有些躲闪的表情。

又失忆了。

搬来的山中别墅不到一个月,他的林哥哥又记忆重置了。

林哥哥太可怜了,也许是昨天做得有点太狠的缘故,那双透露出一丝惊慌和不信任的眼里泛着红,夹着红血丝,像是哭肿了一样。

他没有像上回失忆那次反应大,安安静静坐在床上,又问了一遍:“你是谁?这又是哪里?”

李飞鸣叹了口气,拨开自己额前的碎发,好让自己整张脸完整地显露出来:“哥哥,那你猜猜我是谁?”

李飞鸣说这话时带着有些无奈的微笑,阳光从侧窗洒下来,给他的睫毛镀上一层金色,狭长的眼微弯,和第一次面对林深失忆时候有些无措的反应截然不同,态度游刃有余,语气宠溺。

一回生,二回熟,他已经想好了要给记忆重置的林深解释的说辞。

无非是再演一次罢了。

林深看着李飞鸣有着优越轮廓的侧脸,心情复杂。

李飞鸣比他年轻这么多,家世好,长得也不错,偏偏要这样骗他…..他昨天被日记上的内容洗礼了一番,重塑三观,导致昨晚几乎一夜没睡,纠结了很久很久。

用不着李飞鸣问他,林深当然知道他是谁,他又不是真的记忆重置了,刚刚的问题只是自己心念一动,想要再验证一次罢了。

既然李飞鸣能骗他,为什么他不能骗回去,装作失忆的样子,亲眼看看他究竟是怎样在自己面前表演的?

李飞鸣究竟在想什么,他在玩弄他的感情吗?

林深做出迟疑的表情:“你看起来有点眼熟……”

李飞鸣嘴角微弯,抓起林深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指引着他去摸自己身上的一道疤:“林哥哥,你不记得我了,那这道疤你还有印象吗?”

林深手指动了动,这道疤凹凸不平,可想而知原本是怎样狰狞的一道伤口,那是李飞鸣还小的时候和班上同学打架后留下来的,他当年还给李飞鸣这里上过药,心疼得不得了。

李飞鸣直接将手机上的日历打开,告诉他今夕是何年何月。

如他所料,林深变得不敢置信,身体也僵住了,他低头亲吻着林深的头发:“老婆,你又失忆了,你还记得什么时候的事情。”

林深思考了一会,缓缓地说出了一个时间。

李飞鸣失笑,林哥哥这病怎么还越治越严重了,记忆竟然都倒退回了两年前。

倒退了好啊,这样就好像他和林哥哥从更早以前就在一起了。

他一副温柔隐忍的样子,将两年前他们是怎样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了林深。

“你说,我们是两年前在你母亲的墓园前面重逢的?”林深露出了惊讶之色,听得连早餐都不想吃了。

他们已经各自洗漱换好了衣服,坐在餐厅里的用着早餐。今天厨子给他们备好了应季的时蔬野菌配上松软焦黄的炒蛋,配上了清淡暖胃的有机米粥,这软嫩可口的早餐却让林深有些难以下咽。

李飞鸣擦了擦嘴,两年前他还没有来响瑞,要和林深相见只有在墓园里才说得通。

“我们重逢后就常常联系,一来二去又熟了起来……再后来我帮你赶跑了一个骚扰你的跟踪狂,联系就更多了,最后慢慢就在一起了。”

李飞鸣说得动情,还增添了不少恋爱小细节,好像他们真的在桐城北区的公寓里面同居了一年多,会在游乐园摩天轮上忘情地接吻,在电影院最后一排的黑暗处卿卿我我,在远郊山上露营时牵着手看星空……就好像,在李飞鸣的世界里面,他真的已经和林深有过这样愉快的一段经历。

或者说,这是他未来计划要和林深一起体验的事项清单。

林深重新认识了李飞鸣,要不是自己看了日记,没有真的记忆重置,恐怕就照单全收,全都信了。

“林哥哥,你怎么不吃了?”李飞鸣停了下来,善解人意地问,“饭菜不和口味吗?我让厨子做点别的?”

“不用,我……纯粹没什么胃口。”

李飞鸣的声音小了点:“林哥哥,我现在说这些,对你来说是不是过于冲击了?”

“我知道你一时还难以接受,没关系,我会给你时间适应的——但是,”李飞鸣又露出了苦恼的表情,“我们的婚礼怎么办?”

林深扯了扯嘴角,他的好弟弟,是真的很会面不改色地撒谎。

想到上次李飞鸣是如何在自己面前表演,让自己做出当他男朋友的选择,林深直接站了起来,打断他:“飞鸣,我现在心里有点乱,我想先一个人待一会,静一静,可以吗?”

说完林深也不等李飞鸣的反应,直接上了楼。

李飞鸣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林深上了楼,他没有追上来,他这次不需要逼林深逼得太紧,毕竟他们现在在远离桐城的郊区,林深能够交流的活人只有他,相信再次和林深亲亲密密也不会是很远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赵琳被叫了过来,带着助手给林深做例行检查。

“林先生好,”赵琳从李飞鸣处得知林深又失忆了,但他在重复一遍自我介绍前,还是再确认了一遍,“你还记得我吗?之前我们常常通话交流病情和生活的。”

林深下意识点点头,而后又立刻摇了摇头。

赵琳笑了,这位林先生刚刚看他的眼神可不是看陌生人应有的。

助手给林深做了常规检查如测量血压心跳等,在进一步做了脑电波仪检查之后就在一旁安静地分析数据了。

赵琳则在一边和林深聊些日常生活的话题,自己的这位病人今天有些反常,常常抬头看他,欲言又止的。

赵琳扶了扶眼镜,颇有深意地说:“林先生,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无妨。”

赵医生的这番话让林深不禁又看多了他两眼。

赵医生,应该是可以信赖的吧?

赵琳将林深的犹豫尽收眼底,转而用一种更轻的声音说:“林先生,我们这边给你做了检查,你这次并非是记忆反复,病情治疗上我们目前没有发现太大问题,你要是还对病情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我。”

林深有些紧张地揪住了沙发背后靠枕上的小流苏,赵琳知道他没有记忆重置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他是个专业医生。

而赵琳没有第一时间戳破他,只是在两人的交谈中隐晦地指了出来,这种尊重和保护他**的行为赢得了他的好感。

他上午一个人静一静的时候思考了很多,一开始复盘了李飞鸣骗了他好几次的行为时,他是有些生气的。

这若是放在从前,在李飞鸣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时,他早过去和李飞鸣直接对峙,拉着他坐下来促膝长谈了。

李飞鸣现在长大了,再也不听自己的话了,这该怎么办?直接冲过去找他把一切摊开来说吗?李飞鸣会知错就改吗?

可能不会,可能会一声一声的哥哥老婆地乱叫着,企图让自己心软。想到那本日记本上记录在F国海岛上发生的事情,林深竟觉得李飞鸣恐怕会软磨硬泡让他一直住在这栋别墅里直到下一次记忆重置。

他不想落到这步境地。

赵琳人很好,林深现在回想起来,他甚至之前还在暗中提示自己多留个心眼,不要全然信任身边人。

他现在无人可以求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找赵琳帮忙了。

李飞鸣还在上面办公,在面诊接近尾声的时候他会下来看一眼,问几句林深病情的状况,于是林深赶在他出现前抓紧时间问了赵琳是否有办法在瞒着李飞鸣的情况下,以治疗名义单独带他出去,离开这座别墅。

这个问题有些冒昧,但正因为这样一个唐突的问题出自看起来稳重的林深口中,更显得他是鼓足了勇气来提出这个请求。

赵琳听了,沉吟片刻,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

原谅他,相较于李家,他赵琳只是小小赵家里一个没有继承权的赵家老二罢了,不敢也没有能力得罪李飞鸣。

但撞进林深那双流露出失落和哀求的黑色眸子里,赵琳想到了自己在和林深交流中逐渐完善的脑补。

这个剧情,这不就是妹妹逼自己看的小说里,霸总对老实人一见钟情进而搞逼良为娼的那一套吗,林深的形象在他眼里渐渐和那个老实人重合了……

在同情心的驱使下,赵琳对林深表示了他会尽量试试。

李飞鸣下楼了。

赵琳和他打了个招呼,简单交谈了几句,又嘱咐了林深接下来的用药药量,便带着助手离开了。

李飞鸣换了一件没有领子的米白色上衣,这使得他平时深沉的眉眼显露出了一些这个年龄段应有的活力,走近了林深。

林哥哥躲了他一个上午,不知道现在适应一点没有?

现在又要重复一遍之前的谎言了。

不过如果可以让林哥哥和自己在一起,再一次次重复也是没有关系的。

但是得到的越多,想要的就越多,他偶尔也产生过一丝希望,希望林哥哥可以一直记住他,像真正心意相通的恋人那样相处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再次失忆之后,像陌生人一样躲他。

林深拿着自己的药瓶发了一会呆,最后开口问:“飞鸣,我们什么时候搬回桐城?这山里虽然好,但我今天四处走了走,要是待久了也挺无聊的。”

这个口吻比上午轻松亲昵了许多,看起来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消化,林哥哥已经开始接受和自己的关系了,这让李飞鸣松了一口气。

他有些轻快地回应:“林哥哥,你现在病情又恶化了,等你再观察一段时间,好转一点之后我们再说这件事吧。”

再等等吧,等我真正在李家站稳脚跟,再没有什么人来监视我们,阻挠我们,或者对你做什么要挟我们,我们就可以搬回去了。

林深听到了李飞鸣间接的拒绝,失望的表情转瞬即逝,随后低下头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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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养的白眼狼变老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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