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妞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一天,天很蓝,云朵柔软,草地青翠欲滴,小妞在那里看蚂蚁,玩草豆腐,老马的姐姐一脸愁容地说跟老马说得了这个病死了算了,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小妞竖起耳朵听了起来,但也没听明白是什么病。小妞想起在学报上看到过一则笑话,大意是一个人得了个什么病,然后他就开始等死,他挖好了坑,可是直到他把钱都花完了也没死掉。小妞把这个笑话给老马的姐姐说了,小妞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但小妞就那么做了。
后来老马的姐姐如常的生活工作攒钱,长期的重体力劳动让她没有办法节食,但也就还控制得不错,到今天也还活着。
在高中时代小妞读到过一句在当时可能离经叛道的话“我们是糖,甜到哀伤”,在当时小妞觉着很亲切契合,自以为是的把这句话引用入测验的作文里,换来的是一个大大的显眼的红色圈圈,批注是什么,小妞忘了,但反正应该不是理解吧。
升学前在另一位老师,一位所有人评价非常怪异不算常规意义上的“好”老师对小妞另一篇评语的“学会被爱”这四个字至今仍在小妞心里扎着,虽然小妞不是很明白被爱怎么还要学习呢?那篇60分钟内在当时纯属瞎编乱凑的作文,满满自以为切合主题的作业,打分一如往常中上,长篇大论的要心怀大爱,但只有小妞自己知道她连自己都不爱,她有能力去爱什么呢?
在盼盼离开之后,小妞努力告诉自己要替盼盼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当时的小妞也被偏见所影响,看到那位告诉她“学会爱与被爱”的老师就默念“看不见看不见,我要看这个世界的美好。”但殊不知,小妞错过了非常多细碎的美好。所以小妞后来零点五米之外人畜不分大概是命运的恩赐吧,说不出话,看不清,最后也逐渐开始听力下降,也挺好的,坦然接受命运的馈赠,在随波逐流中挣扎,在不确定之中放弃探寻真假,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小妞开始不渴望什么。
渐渐地盼爸也被诊断出相同的病,再后来是老马的大姐,就只有老马还未被下一个定论,那是一个等待确定的漫长而又难熬的进程,那是生命对于死亡本能的恐惧。盼爸是病程发展最快的一个,一次住院因阿伐他丁的不耐受直接肾衰,不得不靠机器维持生命。
小妞异常强烈地感知着那种明确的无能为力,感知着每一缕悲伤的风,似乎有什么特别的开关联结了,或许是因为小妞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另一扇窗户打开了吧,透过树荫斑驳的光影在墙上跳跃,是怪物也没关系,拥抱怪物也没关系。
年幼时,晚上窗户上树影随风变幻,小妞曾是那么的害怕那些大人口中的鬼怪,害怕不听话鬼怪会把自己带走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害怕不听话妈妈就会消失(被鬼怪抓走),所以要开着灯睡,当时的老马反复说“开着灯,我睡不着”,那就关灯吧。在黑黑的空间里,小妞看着窗户上变幻的“鬼怪”,努力把自己裹在蚊帐里,似乎不出这个“圈圈”鬼怪就不能靠近小妞了吧,也不会把老马带走。
真甜,像糖渍蒜一样,渐渐地大蒜不再辛辣,失去了它原本的样子,但大家都说这是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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