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若低低的嗯声应了,嗓音酥哑如呢喃:“会……顺溜……”
话筒里传来的轻浅呼吸声如丝绸般细腻柔滑,晚风习习自窗台拂来,司韫只觉一切都合他心意。
司韫喜欢郗若呼吸声萦绕耳畔的感觉,心里是满满当当的踏实安心,这是第三回了,郗若没说两句话便累得入了梦,他紧挨着话筒,静听她轻缓绵长的呼吸声。
有一回电话突然挂断,也不知是她手机没电了还是她误揿了,希望这回能伴她到黎明,再听她迷迷糊糊自言自语:“我什么时候睡着了?怎么拿着手机……呀!司韫,你……你还在吗?”
然后他轻声回应:“嗯,我在。”
再听着她急吼吼地道早安,抱歉地解释昨晚太累了,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又匆匆话别:“我夜里再给你打电话!”
明明整宿没睡,第二天他精神总会好得要命,郗若像是他的炁 源,他能从中源源不断地汲取精气。
黑夜里透出曦光,电话那头传来嗓音微哑的喃喃:“我还困呢……”
江炽耐心哄劝:“最后三天了,坚持一下,挺过这三天,你积蓄就能保住了。”
郗若立马端正态度:“你说的对,熬大半个月了,绝不能功亏一篑!”
江炽提醒她:“手机快没电了。”
郗若这才发现手机尚在通话中,天还没亮呢,司韫大概还没醒吧!她正踌躇着要不要直接挂断电话,话筒那头传来司韫的声音:“郗若,又要忙了?”
郗若有些吃惊,忍不住问:“司韫,你夜里都不用睡觉的吗?”
司韫轻笑道:“我只是睡得比你晚,起得比你早。”
郗若不疑有他,抬头仰望了一眼天色:“现在还早呢,你再睡个回笼觉都绰绰有余,可惜天上一颗星星都没见着,不然我可以拍星空给你看看。”
司韫纳闷了:“你没拉上窗帘吗?还是客房带有大阳台?”
郗若慢悠悠道:“我睡大山上呢,真真正正的幕天席地,这儿方圆近百里都是山,没找着人家,更别提酒店了,昨晚大家都累了,只好将就着在山上歇了一夜。”
司韫心疼不已,难怪昨晚上他听见话筒里传来牙齿打颤的声音,他还以为郗若做恶梦了,原来是冷着了。
司韫又抬头瞟了眼台历,幸好只剩下最后三天,他清了清嗓子道:“郗若,下回你上哪儿我……”
“若若,要出发了!快过来!”江炽打断了司韫的话。
郗若急匆匆道别:“司韫,夜里我再给你打电话,你多睡会儿吧,提前跟你道声早安!我挂电话了!”
司韫听着话筒里“嘟嘟”挂断提示音,缓缓说完没能说出的话:“……都陪你一起。郗若,早安!”
昨晚上是凌晨一点以后才接到郗若电话,今天估计也是那个时间段了,司韫边归置纸箱里的物品,边等着郗若的来电。
晚上十点半刚过,《River Flows In You》钢琴曲响起,司韫怔了一下,也顾不上洗手了,在茶几上抽了两张湿纸巾快速擦手,捞起手机揿下接听:“郗若,今天怎么这么早?事情很顺利?”
他边说边走进房间,执笔在台历上打了个红勾,离红圈仅剩一个红勾了!
郗若的声音听起来恹恹的:“出了点小状况,看来巡视工作没法儿按时完成了……啊!我的积蓄……我的房子……”
话筒里传来声声哀叹,司韫特理解郗若的心情,此刻他的失落正铺天盖地袭来,压得他心头滞涩难耐。
司韫强打精神宽慰:“小状况而已,没准很快就能迎刃冰解,不耽误你的行程。”
郗若唉声叹气,丝毫提不起精神:“问题虽小,解决起来却有些棘手,没准要耽搁十天半个月,幸运点儿兴许一个星期内能搞定。”
司韫闻言,盯着台历半晌,末了抬手啪一下摁倒,过了好一会儿才压下心头无数杂念,轻声问:“遇上什么事了?”
郗若把事情经过娓娓道来:“今天我们巡视廓北市,一个多小时前经过一座大桥,靓妹说听见有隐隐约约的哭声,夜里八、九点,大桥传来哭声,没准是有人要寻死呢,于是我们就落到大桥上,桥名牌很惹眼,我们这才得知那就是廓北九堑大桥,桥上车来车往的,压根不可能存在有人跳桥而无人知晓过问的情况,无奈靓妹言之凿凿,确信自己没听错,我只好到附近找人打听关于这座桥的传闻……”
司韫忍不住插话问:“传闻?”
郗若情绪明显高涨:“嗯,你不懂了吧!你要是问人那座桥是什么时候建的、建了多久、谁是总工程师,十个人有九个答不上来,还有一个纯属胡扯,但你要是问建那座桥时是不是死了人,是刚建桥时死的还是竣工前死的,死的人是不是总工程师,他能把总工程师祖宗十八代给你挖出来,你信不信?”
司韫听着郗若话音里都透着得意,不由扬唇:“嗯,我信,那你打听到什么了?”
提及这事儿郗若滔滔不绝:“夜里没人,我转悠半天才遇上个夜跑的男人,忙追上去装着夜跑偶遇,聊了会儿我就把话题扯到那座桥上,他看我对那座桥挺感兴趣,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部抖出来了,原来这桥落成不过两年,已经有至少三百人跳桥自杀了,这里头没准大有文章呢!”
比起跳桥自杀,司韫更关心另一件事:“郗若,身为人家的女朋友,追着别的男人身后跑,是不是不大好?”
郗若僵滞片晌,轻咳后低声道:“那我不也是没办法嘛,江炽、靓妹不能示人,我这叫事急从权,我也是极不情愿的。”
刚刚滔滔不绝的是谁?司韫都能脑补出郗若讲话时必然眉飞色舞,这要算是“极不情愿”,那就真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了!
司韫问得克制:“你们只聊了大桥?”
郗若低声应:“嗯,”迟疑了片刻,又补充了句,“他还朝我要了号码。”
司韫眼睛微眯:“你给了?”
郗若振振有词:“他提供了那么多信息,只是朝我要个号码,我怎好意思拒绝。”
不好意思拒绝?当初把他的名片甩飞进垃圾箱的是谁?他打怪升级似的走到这一步,眼瞅着郗若从冷冰冰的木头人变得有血有肉了些,一个个的就围上来了?就跟他打怪爆了满地装备,他还没来得及捡呢,周遭的人已经捡了满提兜,这感觉真是……有够酸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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