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一切如常,就是一切如往常,什么特别的事情都没有发生,生活没有起伏、也没有跌宕。

当时那句我可以追你吗也如同玩笑话一般消散在那天路过的风里了,没有行动,无人当真,如同在大海里掉落的尘埃,掀不起一点波澜。

夏余了的发色从粉色换到绿色又褪成枯绿,最近又被她染成了蓝色,那种很梦幻的冰蓝色。她本人也回到了按时吃饭、适当运动、闲时看书、偶尔追追小甜剧和时常跟着万景出门干活的日子里。

只可惜苦夏无论多漫长难熬,知了无论叫的多撕心裂肺,总归是要结束的。跟着夏天一起结束的,是综艺节目的录制。云上村热闹了一整个夏天,终于要回归了平常。

南西当时那句话也如期应验了,节目结束的时候也到了序言该离开云上的时候。还没想好到底要如何告别,就来到了要说再见的时候,时间总是这么猝不及防的。

在倒计时的日子里,序言时常想起告别,于是每次想起都会想了无数个版本的告别场景。是要郑重其事地跟了了拥别后潇洒地转身就走呢?还是大早上悄无声息地走掉,留下我走了的字条,等她回过神来只剩下一如当初的空房?要不要和大家吃个饭再走呢……苦恼。

没想到真到了这天,有事的反而是夏余了。她跟着万景去疗养院了,为期两年的项目终于到了收尾阶段,至关重要。夏余了很早就出门了,连序言结束录制回对面来都错过了,连匆匆照面都没有机会。

立秋这天,正逢节目录制收官。当导演喊出收官那一刻,少年的眼里根本没有遗憾不舍,只有激动和兴奋。毕竟明天那么长,总会再相见。

散场后,大家各自穿梭在小屋里忙着收拾着行李,一个又一个接连拖着箱子笑着和还在收拾的人拥抱说再见下次再聚。

序言看着这一切发生,如梦似幻。工作人员也慌乱地收拾着屋子,大家似乎都很赶,除了他。

他单手拎着不重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的手紧攥着拳头,沉默不语,看似轻快的步伐走回对面院子里。他无意识的站在院子中央。院子里也是沉默不语的,只有风吹动着一院子的花草果蔬。

很平常的一天。

他看着这个院子,思绪万千。还是有点不舍的,甚至有点迷惘,我怎么在这里?我在干嘛?我应该去哪做什么?…内心最深处的角落会有点空落落。毕竟三四个月的时间,二十一天好习惯都能养成四轮了。

倒也不是非得今天走,但徐哥已经在开车来的路上了。只是离开云上村,又不是以后不见了。云上村和S市,也就一百来公里。序言是这么想的,年轻人总会觉得时间还长。

良久,序言终于抬起脚步走到了房门口。手搭上拧了无数次的把手,拧开把手,打开房门,看着充满他物品的房间,回想起这几个月在这个方寸之地里每一步足迹:在桌子前写歌,在衣柜里翻衣服,躺在床上玩手机,在阳台上晾衣服望天…竟是生出如此不舍得。

序言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一步一回头。

但他也没有打算假装没写完,然后死皮赖脸的留在云上村,留在夏余了家里。因为告别总会来的,或早或晚而已。

序言写给云上的歌,其实从海岛回来的时候就差不多写好了。随着对云上越发的的熟悉,纵然是天才也会生怕自己的歌哪里不太好,因为云上这么好,不能辜负。所以他改了又改,直至垃圾桶里的废纸都溢了出来。

序言回过神来,开始收拾行李。因为只是暂住,放在这的东西并不多,虽说不多,也比刚来的时候多了两大箱,行李总是在不经意间莫名其妙的变多,明明这几个月什么买什么呀。随着东西一件件放回行李箱里,原本在这生活过的痕迹也不断地在抽离。就像在从本子上撕下原本粘上的纸胶带,啪地一声当胶带离开本子的那一刻,清脆,好的纸胶带就是不留痕迹。

房间变回了他第一次踏入的模样,但时间已经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一整个夏天。

序言把纸箱和行李箱搬到院子里,行李箱落在地上的时候是很实的声响,听得出来装了很多东西。这个夏天,很满。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回望了一眼身后,似乎是想把这一切刻在脑子里。明明手机就能拍照,但他没有这么做。比起让记忆留在相册里尘封,他更希望把这一切记在心里。

序言低下头,给夏余了发消息。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只留下简单的五个字:

【了了,我走了。】

发完消息后,他没有等她回信,估计很忙。他切换到了账号。

于是,序言一年未更的官方账号猝不及防地更新了一个链接,是他的新歌。

所有人都以为只有一首,他在节目里偶尔弹起的旋律、给她时常哼唱的曲调,一直只有一首。

但当他们点进链接,才会发现,是三首。

第一首是写给云上的歌,就叫《云上》。序言时常哼唱的那首,也算是大家看着它从无到有长成了完整的一首歌了。轻松的曲调和治愈的歌词,纯粹的少年嗓音演绎着在云上发生的故事。听着这首歌,就和云上留给人的感受是一样的。只要呆在这,哪怕什么都不做,所有烦恼、焦虑不安都会瞬间消失。云上,就是一个这么神奇的地方。

第二首是一首情歌,很朴素的名字《小情歌》。完全跳脱出了序言以往的风格,但绝不是甜甜的小情歌那么简单。听起来就像是,一个久经情场的浪子在自己漫长的旅途中不经意间对一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一见钟情,结果苦苦挣扎却爱而不得的故事。低沉的声线带着三分醉意,九分漫不经心中藏着一分深情,最后只留下最决绝的告别。

第三首是一首描写人生意义的歌,却叫《无题》。轻快的旋律和洒脱的词句,字里行间里都写着自由,去过想要的人生吧。或许比起金钱、权利、**,还是自由略胜一筹吧。后来,被很多人用来当离职告别曲了。

三首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歌,其实都是云上带给序言的所有。

序言的新歌一发,《寻宝藏》的朋友们都纷纷转发。南西除了转发之外,还发了一个长达五分二十秒的视频,配文:有幸拍vlog用上了序言老师的歌。

首先响起的就是《云上》,画面是他在云上各处取景的空镜。随着星空的画面一闪而过,一段衔接的旋律响起,很自然的过度到了《小情歌》的调,星空转变为萤火虫,小王子和花精灵在中间翩翩起舞。画面穿插着南西在云上拍的序言和夏余了。舞闭后,曲调一转,是《无题》。是他们四个人在海边玩闹拍的一些碎片。

当傍晚夏余了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院子的时候,看着漆黑一片,多少有点不适应。

以往这个时候,家里多少有点光亮。

两个人,哪怕一天一句话不说,总比一个人热闹些。

但夏余了的神情里没有丝毫低落,她也没有自话自说的习惯,眼神微落,和往常一样回房间了。

忙了一天的手机早就没有电自动关机了,插上电源后,夏余了就去洗澡了。洗完澡出来坐在床边,拿起手机,才看到了延迟收到的序言的告别消息。

【祝好】

发完消息,夏余了关了房间的灯,躺在床上,点进链接,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闭着双眼,听一听最终曲。

熟悉的旋律响起,和序言随口给她哼唱的还是有一些细微差别。听得出来,制作人是百分百用心的程度,精雕细琢,完美演绎。

曲闭,自动播放了下一首。

晚安,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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