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珩回了句无事,尤钰在一旁反倒跳脚起来,“尤蓉蓉,你亲哥在这呢,不关心关心我吗?”
尤蓉蓉这才看向自家亲哥,撇撇嘴:“哥哥不是无事吗?”
她又看向纪宁萱,眨着眼看了半天,语气中带着些许敌意,明知故问:“你是谁?”
不等纪宁萱回应,江砚珩先开了口:“我夫人。”
毫不收敛的维护之意,尤蓉蓉悻悻地闭了嘴。
纪宁萱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在情爱之事上她也不算迟钝,她看明白了,这小姑娘是对江砚珩有意。
另一位女子交手行礼:“见过世子,世子妃。”
陆青汐和纪宁萱介绍,此女子是大理寺少卿,前段时间查案逮人受了伤,请假养伤,这几日不在大理寺。
陆青汐和她也算熟识,便打招呼道:“白少卿不是在养伤吗,怎的冒着这么大的雨来了?”
白玟看了一眼陆宜,笑道:“我伤早好了,陆大人关心小辈,让我多休息休息,今日我听闻大理寺查香月楼一事,便想着来看看,总不能挂个少卿名头,什么也不干。”
“来的路上恰巧碰到尤姑娘,便一起来了。”
陆青汐看向尤蓉蓉,尤蓉蓉刚倒了杯热茶递到江砚珩手边,站在江砚珩身边乖巧可爱。
陆青汐戳了戳纪宁萱,小声道:“萱宝,尤姑娘好像……”
说一半又摇摇头,“世子早到了娶妻年纪,若是喜欢,应是早就定亲了。”
纪宁萱喝了口热茶,倒是没什么反应,两人的婚姻本就是事急从权,她先前也同江砚珩说好了,倘若他有喜欢的女子,她自可离开。
尤蓉蓉看着江砚珩,眸中亮晶晶的,甜甜一笑:“外面雨下的这般大,砚珩哥哥出去许久,不若乘我们的马车回府,也好叙旧,砚珩哥哥给我讲讲各地的趣事,我好奇得紧呢。”
尤钰无奈摇了摇头,砚珩在感情方面从不拖泥带水,不喜欢便是不喜欢,死缠烂打也无用。
砚珩早对蓉蓉说了,对她无意,蓉蓉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此时,落雪撑着伞也来到大理寺,今日出门纪宁萱并未让她跟着,见落了雨,她便派了辆马车来接人。
江砚珩没动那杯茶,听见声音站起身来,“改日我再与你兄妹二人叙旧,尤钰带着你妹妹回府吧。”
他朝纪宁萱的方向走去,“夫人,回家。”
纪宁萱放下茶盏,上前握住他的手,和几人告辞上了马车。
尤蓉蓉看着两人的背影,以及牵着的手,又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气得跺了跺脚。
尤钰揽着尤蓉蓉,哄着小姑娘也回了府。
—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
纪宁萱睡的并不安宁,梦中,她看到纪府血流成河,纪明盛被押上断头台,受万人唾骂,她拼命阻止却无济于事,祖母指着她骂,是她克死了纪家,害死了所有人。
眼角流出热泪,纪宁萱紧抓着被褥,不由喊出声:“不要!”
江砚珩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柔声唤回她的理智,纪宁萱这才清醒,擦去脸边泪痕,缓了许久:“无事,我只是做噩梦了而已。”
辰时一刻,天空依旧是阴沉沉的,纪宁萱被噩梦惊醒后,便一直未睡。
望着灰蒙蒙的天,她的心情也跟着变得沉重,又过去了一日,除了那点少得可怜的线索,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头绪。
两人又去了一趟大理寺,陆宜派人前去查探周围村庄的情况,半日过去还未传来消息。
回府路上,江砚珩说想走走,纪宁萱牵着人沿街走着,思绪乱成一团,也没认真看路。
两人的长相实在是引人注目,若不是看见两人牵着的手,不少男子女子都要上前询问两人是否婚配了。
有人认出男子是景王府世子,也就跟着猜出世子身边的女子是镇国将军之女。
不少人感叹于两人恩爱,有媒婆看见了,心中懊悔,京城多少高门贵女,唯独忘了这镇国将军府的姑娘,若早点想到,给世子说成一门亲事,必能名声大噪。
因着纪宁萱不常出府,整日在府中学习琴棋书画,剩下的时间便是练武。
偶尔出席过几次宴席,皇后举办的马球比赛上,女子明媚张扬的笑容尤为耀眼,不少世家公子托人打听,想上门提亲,都被请了回去,说是纪老爷子心中已有人选。
媒婆也就没再上赶着打听,再后来纪老爷子去世,纪宁萱上洛云观祈福,世人渐渐忘却了还有这么一位姑娘。
“夫人。”
纪宁萱扭头看他,“怎么了?”
江砚珩笑道:“虽然我现在看不大清,夫人也不能把我扔河里吧?”
纪宁萱朝前看去,因她心里有事,没仔细看路,走偏了,拱桥在他们右前方,依照现在的路线往前走,两人必定要投河。
纪宁萱讪讪一笑:“抱歉,走神了。”
江砚珩知晓她在害怕,害怕到开始夜里做噩梦。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想过向自己倾诉,只一个人闷声扛着。
他心疼,可又不敢冒然靠近。
“夫人不必过于担心,纪将军和你都不会有事。”
纪宁萱微微仰头看着他,话说得容易,如何能不担心。
河岸边一缕寒风吹来,平静无波的水面泛起小幅度的涟漪,恰好将男子的下一句话送到女子耳边,“有我在呢。”
很奇怪,明明是寒凉的风,却意外地暖了人心。
纪宁萱眉眼弯弯,忽而笑了起来:“我才知世子还有这样的一面。”
江砚珩也笑:“哪一面?”
纪宁萱:“哄人的话一套一套的。”
纪宁萱这回不再走神了,和江砚珩并肩上了玉石桥。
“那是夫人对我的了解还不够,我从不说虚话,向来说到做到。”
“而且……”
江砚珩话还没说完,被纪宁萱拽着走急了几步。
她掏钱买下小贩稻草把子上的最后两串糖葫芦,纪宁萱递到江砚珩手中一串,咬了一口糖葫芦,突然又开心起来:“我们真幸运,最后两串诶,你方才说而且什么?”
面对女子情绪的转换之快,江砚珩失笑:“而且我从未哄过别的姑娘,夫人莫要冤枉我。”
听闻此言,纪宁萱嚼糖葫芦的动作停滞,牙齿咬合的一瞬,被山楂籽咯到了牙,“唔……我的牙。”
忽地,前方传来嘈杂的打骂声,纪宁萱踮脚看过去发现正是前几日买药材的济世堂,她赶到时只见济世堂内一片狼藉,地上散着七零八落的药材,柜台也被砸烂。
围观的人长吁短叹,纪宁萱随手拽了个小娘子问话,原来是有一妇人带着七大姑八大姨来闹,非说济世堂的药吃死了人,进去就是一通乱砸,老板无奈,只得花钱消灾。
人群流动之际,一只黢黑的小手伸向了江砚珩腰间,江砚珩及时抓住那小手,“光天化日,偷东西?”
纪宁萱低头看去是一个瘦瘦弱弱的小男孩,衣裳单薄得可怜,脸上脏兮兮的,她拿回江砚珩的玉佩,故作凶巴巴道:“偷东西可是要被抓进牢狱的,为什么偷东西?”
小男孩霎时红了眼眶,吓得低头认错:“对不起,是他们叫我这样做的。”
纪宁萱顺着小男孩指的方向看去,五六双眼睛都盯着他们,见被发现了,那五六个孩子跑了过来,都拽着纪宁萱的衣裙求饶:“姐姐,我们错了,你不要把小六抓走。”
一个小女孩怯懦地说:“我们……只是太饿了……”
江砚珩皱起眉头:“为何不去善堂?”
“不能去不能去。”小女孩声音低低的。
纪宁萱蹲下身柔声问:“为何不能去啊?”
“那个地方吃小孩。”
此言一出,江砚珩和纪宁萱的脸色都变了变。
善堂是京中富贵人家捐钱所建立的,专门救助无家可归的孩子,没有孩子的夫妻可领养,若孩子年龄大了自可给他安排一份工,也能养活自己,何来吃人一说?
来不及细问,济世堂老板正要关门,纪宁萱忙上前挡住,亮出了大理寺令牌,老板脸色唰地变成灰白色,苦苦哀求:“大人冤枉啊,我们真的没有害人啊。”
纪宁萱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是妇人的丈夫在济世堂买了药,不久便暴毙身亡,妇人来讨钱。
老板叹气:“是药三分毒,那人吃了那么多,恨不能把药当饭吃,怎能不出事,我也认栽。”
纪宁萱:“什么药?”
“就是治男子那方面的,这是一味新药,我还找人验了成分,明明没问题,定是那妇人讹诈我。”老板恨恨道,他经营这药铺十几年何曾遇到过这档子事,真晦气。
“那为何不去大理寺报案?”
正弯腰收拾的小厮咕哝道:“呵,大理寺,京中失踪的案子到现在都没查清,就在昨日,那大理寺卿还判错了案,谁还敢去大理寺求公正,不去也就赔点钱,去了说不定命都要丢了。”
纪宁萱听得一愣,陆宜行事向来清白公正,刚正不阿,在他手底下从无冤假错案,怎会判错案。
还有去河滩那次,陆宜从不会觉得陆青汐给她添麻烦,陆青汐要做的事他都是支持的,顶多嘱咐她小心一些。
但纪家一事非同小可,涉及抄家,陆伯伯担心汐汐也情有可原,毕竟这件事论谁都唯恐避之不及,她也只当自己多心了。
蓉蓉是助攻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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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夫人,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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