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之间,姚荺睁开眼,只见鸳鸯在喂自己汤药。
“鸳鸯,你怎么在这里?”
姚荺想要坐起身,刚一动又是一阵强烈的头晕,鸳鸯赶紧把她按下来。
“殿下,你晕过去了,是赵常侍发现你晕厥宣太医来给你诊病。怎么好好的就染上风寒?殿下,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姚荺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在她晕过去前司马御好像来过。
“殿下,万昭仪有身孕了。”鸳鸯冷不丁道。
姚荺一愣,神色恢复如常,道:“挺好,陛下该有子嗣了。”
“可是……”鸳鸯吐出一口气,道:“如果万昭仪诞下皇子,那这个皇子就是陛下的长子,一定会被封为太子。”
“那你想我怎样?”姚荺笑起来。
“殿下,你爱陛下吗?”鸳鸯的神色忽然变得郑重起来。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如果你不爱陛下,我也能放心许多,我就担心你爱陛下,你会郁郁得病。”
“傻丫头,你以为我这次是郁郁得病啊!”
“那殿下回答我的问题。”鸳鸯嘟起唇,太医也说了姚荺除受寒之外,另外神思劳累,这神思劳累肯定是思念意中人所致。
“好,我回答你,我爱,很爱陛下。”姚荺笑起来。
“那他从来不找你,还封了这么多皇后,我觉得陛下不值得你爱。”
“有些事你不明白的。”姚荺闭上眼睛。
鸳鸯一直审视姚荺的面容,姚荺就是思念陛下才得的病,如果只是单纯的风寒又怎会昏倒,心里的病比身体的病要严重得多。
“其实西陵王挺好的。”
姚荺没说话,司马御是有别人没有的好处,但并不是她心之所系之人。
缘分是个很巧合的事。
鸳鸯咬着嘴唇,如果当初姚荺嫁的是西陵王,那她就不会守活寡。
西陵王绝对是一个一生只爱一个女人的男人。
姚荺睡着了,鸳鸯在旁边守着,这才来出尘宫几日,姚荺清瘦许多,鹅蛋脸变成瓜子脸,下颌尖尖。
“我去找赵常侍,求他看在我姐姐的份上帮帮殿下,让陛下来看殿下,兴许殿下的病很快就能好了。”
鸳鸯估摸着姚荺一时半刻不会醒,掩了门出来。
天已经黑下来,一架云母牛车从掖庭里出来,鸳鸯在发呆没有察觉。
忽然那架云母牛车便在她的身畔停下。
“槐花。”
这幼时的称呼让鸳鸯恍然梦醒,她转过身,便见赵常侍从牛车里探出头。
“赵常侍。”鸳鸯躬身行礼。
“你是来找我吗?”
“嗯,我有事求赵常侍。”鸳鸯虽对赵常侍有些改变印象,但心中还是存有畏惧。
“你上车来。”赵常侍笑道。
鸳鸯应了一声,揭开帘子踏上牛车。
“你坐下吧。”
鸳鸯在赵常侍的对面坐下来,但隔着三尺的距离。“赵常侍,殿下的病有部分是心病,她思念陛下,便郁郁得了病。赵常侍,鸳鸯恳请你能让陛下来见殿下。”
赵常侍噗地一笑,道:“槐花,殿下要想见陛下,实则非常容易,没人拦得住她,是她自己不愿意主动去见陛下。”
“这不可能,殿下刚才还向我承认她很爱陛下。赵常侍,你告诉我,是不是殿下在金鸡岭得罪了陛下,陛下才废了殿下的后位,另立了五位皇后?”
“殿下回来没和你说吗?”
“她什么都不肯说,但我猜得到,自从金鸡岭回来后,她的心情就不好,人也瘦了许多。”
赵常侍又噗地笑出声,看样子鸳鸯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太单纯了。
“你对殿下真是十分忠心啊!”
“我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
“那你不嫁人?”
鸳鸯怔住,她想嫁的人恐怕也嫁不了,那是一辈子都祈求不到的。“不嫁人,我要陪着殿下,服侍她。”
赵常侍点头,道:“槐花,你若想我帮殿下,除非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只要赵常侍肯帮殿下,莫说一个要求,十个要求我都答应。”顿时鸳鸯喜出望外,赵常侍这样说就是有希望让司马措来看姚荺。
赵常侍忽然沉默了。
鸳鸯也不也追问他,怕他反悔,只得耐心地等待。
过了半天,赵常侍的嘴唇动了一下,道:“槐花,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对食?”
“对食?”
鸳鸯吓到了,宫里确实有不少太监找宫女当对食,结成挂名夫妻,但鸳鸯从来没想过要当对食,当对食就意味着没有孩子。“我……”
“你不愿意?”赵常侍的声音冷下来。
鸳鸯搓着手,道:“赵常侍,你要我答应的要求就是让我做你的对食吗?”
“你若答应,我便此刻就安排陛下去出尘宫看望殿下。”
“我……”
“要不你回去考虑一下,这事对你很突然。”
鸳鸯抬起头,望着赵常侍道:“我能问一个问题吗?你为什么要让我做你的对食?”
“故人使我感到亲切吧。”赵常侍简短地道。
这个理由鸳鸯是相信的,至今赵常侍还没将她的小铜锁还给她,可见赵常侍在怀念她的姐姐。
原来在赵常侍的心里,也会惦记上一个人。
“赵常侍,我答应做你的对食,请你让陛下今晚就来看殿下吧,殿下真是过得太苦了。”
“好,你回去吧。”赵常侍没再说其他,安排司马措去见姚荺,他肯定会受到司马御的责难。
但是与得到鸳鸯当对食,这责难也算不得什么。
鸳鸯下了车,向出尘宫的方向走去,心中一片茫然。良久,鸳鸯又开心起来,如果自己做赵常侍的对食,以后就有机会报答姚荺的姐妹之情。
“我自己没什么的,毕竟西陵王是不会娶我,我的宿命就是在宫里终老一生。假若我嫁给赵常侍,不但是我安全,就是嫔妃们也不敢再欺负殿下。”
鸳鸯甚至还想到,在赵常侍的帮助下,姚荺重登后位,生下皇子被立为太子。
等回到出尘宫,姚荺还没有醒,苍白削瘦的面容让鸳鸯一阵心疼。
一个时辰后姚荺才醒来,鸳鸯扶着她起身侍候汤药。“可觉得身子好些没有?”
“乏力得很。”
太医说姚荺神思劳累,这诊断也并不错,之前在宫中她对司马措并无太多的想法,只是觉得这个人是自己的丈夫。可是司马措几次给她送金子,姚荺发觉司马措其实对自己也怀有情意,她这才开始心思多起来。
虽说两情长久不在朝朝暮暮,可相思最折磨人。
因此这次感染风寒,来势汹汹。
“殿下,我知你心思,因此祝你和陛下百年好合,恩恩爱爱,早生贵子。”鸳鸯揩去姚荺唇下的一滴汤渍。
“嗯,谢谢你,鸳鸯,你不用担心我。”
汤药饮完后,鸳鸯拿了一块糕点掰给姚荺吃。
门外脚步声响,姚荺面上不动声色,总之来的都不会是自己想见的人。
鸳鸯却面露喜色,赶紧起身相迎。
司马措从门前进来,两人的视线相接,姚荺不禁呆若木鸡。
“陛下。”鸳鸯下跪行礼。
“你在院门前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鸳鸯知他们有话有说,忙退出来掩上门。
姚荺仍是怔怔的,脸上又惊又喜,道:“陛下,你怎么来了?”
“是赵武阳安排的。阿荺,你的身体怎样?我听说你病得很重。”司马措在床榻坐下来,他伸手去摸姚荺的额头,姚荺的额头出过汗冷冰冰的。
“是那天潜水时感染风寒,饮过药不碍事。赵常侍怎会让你来见我?莫又不是司马御的意思?”
“应该不是,司马御是不会让我见你。”
得知姚荺生病后,司马措心急火燎,又不能表现出来,比鸳鸯更是心痛无奈。
他甚至打算深夜潜入出尘宫来看姚荺,但没想到赵常侍却主动替他安排留宿出尘宫。
“那肯定是有阴谋。”
“现在不要管是不是阴谋,我只想留在这里陪你。”司马措拥住姚荺的腰肢,这纤细的腰肢只堪盈盈一握。“阿荺,我决定了,带你离开。”
“离开?”姚荺吃惊。
“如果我做不了一个真正的皇帝,那我想做你真正的丈夫。”
姚荺从他怀中探起头,愣愣地道:“那些嫔妃呢?听说万昭仪有身孕了。”
“司马御不会让这个孩子出生的,可如果我离开后,这个孩子反而会有一线生机。”
姚荺想起司马御曾经说过的话,如果司马措有了孩子,那司马措的生命也就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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