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木利久登上山顶,就看见真奈美穿着一身运动装,盘腿坐在悬崖边上,手里还拿着一罐冰啤酒。
“终于舍得换下你的套裙了?”
“工作都没有了,还穿制服干嘛。”真奈美眼皮都不抬一下,又灌了一口啤酒。
“就这么郁闷?”
“谈不上,只是心里空落落的。”真奈美睁着一双醉眼,眺望阳光下一片波光的海。
“我其实早有预感了。但是看见堤坝溃口和真正看见堤坝崩塌的心情果然还是不一样。”
“什么时候,夏油大人为躲追杀借住在普通人家里的时候?”
真奈美笑了,“更早,夏油大人救下海难中的那对父子时,我就隐隐感觉到了。”
祢木利久看向另一侧,掩映在山林间的一角屋檐,也笑了,“夏油大人他,变了很多。”
“该说是变了很多,还是自始至终没有变过呢?”
真奈美说着说着,声音减弱,“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盘星教的未来?”
“啊倒不是因为这个,驻地被炸的那一天,盘星教就已经名存实亡了。我担心的是夏油大人。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可以了可以了”,祢木利久打断真奈美的话,“不用再彰显你的预言家天赋了。”
他将手一指,真奈美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一声清越的利刃破空声,山林里的那角屋檐缓缓下滑,而后轰然坠落,惊起大片鸟群。
祢木利久与真奈美面面相觑,4颗眼珠子里写满了无措。
“不会打起来了吧?”真奈美捏紧了啤酒罐子。
祢木利久脸抽了一下,“比起这个,我更关心的是,他和谁打起来了。”
“你说好不生气的!”五条悟抄起平底锅挡在身前。
“你别跑,等我抓到你我自然就不生气了。”
“你骗鬼呢!”嘴上这么说着,五条悟却真的没再动,反而扭扭捏捏地凑到夏油杰身边,“下手轻点,没术式我经不起你几拳的。”
“谁要打你。”夏油杰也停了下来,虽说之前追得起劲,可五条悟真凑过来之后,他又无从下手。
“真的对你身体没有影响吗?”他只能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都说是商量好的了,我、七月和天元串通作局引羂索出来,顺藤摸瓜把她背后的诅咒师网络连根拔起。”
“连根拔起”,夏油杰重复了这个字眼,“我也在其中么?所以才以我的名义发出通知,引我去涩谷,然后又跟着我回来。”
五条悟弹簧一样蹦起,“你少自作多情了!我要想知道你的位置,分分钟就能知道,用得着费那么大功夫?再说了”
“再说?”
五条悟挠头,眼神躲闪,“我那个时候,不是放你走了嘛,是你自己要回来的。”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现在,把你们的计划原原本本、完完整整地告诉我。”
“凭什么”,五条悟硬气起来,“夜蛾我都没告诉。”
“你要是不说,就别想出去了,在这个屋子里被困到死吧。”
“也不是不行。”五条悟小小声。
“你说什么?”夏油杰微笑反问。
“事情得从姐妹校交流会的那场骚乱说起。”五条悟飞快转移话题。
“七月醒后,找我聊了聊她的术式,毫无疑问,她的术式威胁极大,与塞拉融合后产生的新人格不稳定性极高,必须想办法加以限制。杀了她们是没用的,少了身体的限制,分离的灵魂会立马合二为一,根治之法只有给塞拉一具人类身体,让她们在世俗意义上彻底成为两个人。”
“她想重启加茂宪伦的实验,但这不能在学校里做,高专内部有卧底,这是谁都能看出来的事。”
“所以她叛逃了,顺带掳走了加茂家的小姑娘。”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为什么要绑架?”
“为了通过这个窗口观察加茂家的反应,她一直怀疑加茂家有问题。”
“总之,她走了,一路走一路实验,用她父亲的骨头和母亲的血液早出了一个还算完整的胚胎,但只有心脏部分有活性,实验到了瓶颈。”
“正好我也被总监部那群废物弄烦了,干脆把人召回来,先送进薨星宫,去和天元通一下气,想个办法把羂索钓出来,顺便刺探一下大家的反应,排查卧底。”
“用我的名义发宣战说明也在你们的计划之中?”
“冤枉,这真是羂索的锅,我们也不知道。”
“然后呢,就算事发突然,你们总有备案吧,失去术式会有多危险你自己再清楚不过了,没有我,你们原本打算怎么对付那群豺狼?”夏油杰语气淡淡的,带着一股冰冷的质问感。
五条悟顾左右而言他,“也不全是豺狼了……至少九十九由基不是。”
夏油杰思考速度很快,立刻反应过来,轻笑一声,“呵,你们商量好了要演戏给所有人看,我早该想到的。”
说完,他安静了几秒。
“偏偏,只有我在做多余的事。”
擅自踏上这片舞台,打乱所有布置,哭、笑、发誓、沮丧,演了半部哈姆莱特,灯光一亮却发现自己身上是幽灵的戏服。
倒也没有多愤怒,只是心脏木木的,像一坨被冻住的橡皮泥。
“也好,今晚先休息,明天我再派人送你回去。”
“等等等等!”五条悟被这走向吓住,“你说好了不生气的。”
“我没生气。”
“你答应了要帮我找回术式的。”
“既然七月净火从始至终没有背叛,你们也有完整的计划,继续计划才是最稳妥的恢复术式的方法。”
五条悟急了,“你保证过,再也不丢下我一个人的!”
“我没有要丢下你”,夏油杰顿了一下,“我只是不再适合站在你身边了。”
“你想堂堂正正地改变咒术界,就要身正影直、无可指摘、问心无愧。和诅咒师勾结、打压不满之声、靠暴力统治咒术界,这根本算不上勇者斗恶龙,只是恶龙之间的互相厮杀而已,你想看到这样的结局吗?”
“又来了,你的正论!这么在乎这些东西,你当时就不要把我掳走啊!”
“……这不一样。”
“我看不出哪里不一样!”五条悟磨着牙,神情近乎偏执。
“你明明知道!”
一个是夏油杰表的态,诅咒师奸诈狡猾,言论和举动都不可采信。一个是五条悟表的态,压上了五条家、东京咒高教师和当今咒术界第一人的声誉。
夏油杰吼出口的瞬间就立马察觉到自己情绪失控了,他闭上眼,平复自己略急促的呼吸。
“天快黑了”,夏油杰睁开眼,“先吃饭吧。”
他松开盘起的双腿,单脚接触地面,一手撑着膝盖站起,慢慢抚平衣袍褶皱,转身向屋内走去。
五条悟凝望着他的背影。
“你不想知道七月留给我恢复术式的后手是什么吗?”
夏油杰停步,偏了偏头。
“什么?”
“那颗心脏,你拿走的那颗心脏。”
夏油杰先是不解,想想又觉得情理之中,最后反应过来,猛地一惊。
“你当时怎么不喊住我?!”
五条悟抿着嘴,两颊鼓鼓,眼睛圆溜溜地瞪他。
“我要是不回来你怎么办?”夏油杰越想越后怕。
“我就可以身正影直、无可指摘、问心无愧地去死了。”
夏油杰石化在原地,嘴巴半张眉毛微蹙,眼神定格在五条悟身上,一副震撼到失语的样子。
“你……”
“日落了,我吃饭去了。”五条悟什么都不想听,头一撇,大跨步走了。
太阳确实已半隐入山背后,天色慢慢变暗,气温快速下降,夏油杰嘴里也越发苦涩。
为什么偏偏是我。
获得了你全部信任的人。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这个劣迹斑斑、罪孽缠身的我。
神啊,他望着天边升起的残月,这不公平。
*
“这是惩罚。”
七月净火双手抱臂,背后靠墙,单脚支着墙面,像古早言情剧里的霸道少爷。
“学姐”,虎杖举手,看起来很适应天真小白花女主的定位,“我不是不愿意去做饭,但我们这是在哪啊?”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虎杖噎了一下,“你不是说一路扛着昏迷的我过来的吗?”
“是啊,但我又不认识路。”
虎杖扶着石壁缓缓站起,看看七月,又看看洞口,拿手指了指,“我能出去吗?”
七月不置可否。
虎杖走进洞口,敏锐察觉到光线的轻微折射,他心感不妙,试探着伸手,毫不意外地被一层结界挡住去路。
“能打开吗?”
“天下第二,或许是第一结界术师设下的结界,你可以试试。”
虎杖嘴角抽了一下,很有自知之明,没再尝试,转而看向七月,问了另一个问题。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记忆里咱们前一秒还涩谷战斗来着。”
“难道说,是宿傩?我没控制住他所以又被关了起来,学姐你为什么也被关了起来?哦,我忘了,你本来就是破例被放出来。”
这位学弟实在有点话多,七月幽幽地想,他不会以为自己说的那位结界术师是天元吧。
“去做饭”,她打断虎杖似乎永无止境的猜想,“做好我就告诉你。”
虎杖丰富的肢体语言随着戛然而止的话语一同定在半空,他看看七月,又看看地上那堆柴火、野兔。
“其实学姐你只是饿了吧。”
真服了我了,一写起狗血就发狠了忘情了,文也不卡了腰也不酸了手也不痛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5章 我们联合!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