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别过往千里赴长河
(蔻燎)
好巧不巧，柳厢正好想告诉百里皓质去螺髻山地寻找隐居的娄清意，如今撞见长河国挑事，不如顺水推舟前往边境，也好光明正大去让娄清意交出解药。他若是不交，就用紫菀的方法拔他的头发王做药引。
上一回错失攻打朔雪国的机会，这一次绝对不能放过了。
百里皓质也是极其认可柳厢的能力，火气消了一半，瞅了瞅下方的文武百官，宣令道，“好，柳厢，你便去长河国边境控制局面，务必抢回丢失的七座螺髻山。”
“末将遵命！”柳厢豪爽而笑，抱拳回言。
百里皓质又看向付庚重，凝眉苦思，下定决心，“付庚重，你与柳厢作战许久，相互熟稔，此次作战你也同去，两人有个照应，把边境的小将给换回来。”
这种好事，岂可拒绝？
付庚重想也没想站出来谢恩，“多谢皇上，末将愿意与柳将军前往!”
“嗯，一月之内你们准备就绪，起兵去螺髻山地。粮草军饷一事无需担忧，朕会命粮草押运官先行一步。”
百里皓质道，“李施，此次你担任粮草押运官，监军一职就不必你当了。”
李施一怔，俯首垂眼，如履薄冰道，“皇上，臣不知何处犯了错，何以不让臣继续负任监军……”
“你无错，只是朕属意武状元岳兵棋去历练一番，在实战疆场跟着柳厢和付庚重好好学习。”
话音未落，岳兵棋极速行礼，掷地有声，“末将领命!”
岳兵棋自从在较量台武举之中拔得头魁，后面就一直在兵部的兵部司干活，主管兵马名籍、武官阶品，武官选授、军戎调遣等事务，未能真枪实弹去沙场表现。
俞冠楚明白岳兵棋大有壮志难酬之感，便时时在百里皓质面前赞誉对方，称其能力过人，实乃一位稀世人才。百里皓质也觉得岳兵棋留在皇宫如同鸟儿困在铁笼，便答应让他飞出去，在大千世界里闯一闯。
攻打长河国一事议毕，百里皓质扔出一个炸弹，轰得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惊吓骇然。
百里皓质道，“奉壹之前所言的人力税，朕思来想去觉得的确可行，朕采纳了，先不全国统一，由娄州一带试点，十年后看看效果，假如效果良好便全国推行。”
娄州，乃是娄冬赋娄太后的故乡，从这里开始试点，不乏将之视为一大试验品，好坏与否，全部得使娄州一带自己承担后果。
仇恨娄氏之心，昭然若揭。
未可厚非。
众大臣暗自唏嘘，想出言阻拦实施人力税，抬头一觑百里皓质那不容置喙的威严神情，纷纷低下头颅，噤若寒蝉。
这人力税有没有作用还待观察，现在多嘴多舌也难以扭转圣上心意，不妨看看试点之后的具体情况，要是不好，就有借口参俞冠楚一本，要是很好，他们再慢慢想办法毁了这税收之法，倒也不迟。
比起人力税一事，百里世模更气愤柳厢与付庚重能去长河国作战，他们一旦战无不胜，功绩赫赫，日后就更难对其下手。
百里世模侧目睨一眼李施，神色狠厉，凶相毕露，李施对视上百里世模的眸光，下意识点点头，低睫不语。
临下朝之际，百里皓质抛出一个好消息，后宫的正四品娇婕妤怀有龙裔，已三月有余，为表嘉奖，特晋升为从二品娇昭仪。
文武百官陆陆续续向百里皓质道贺，笑容满面，发自肺腑为百里皓质将欲出生的第一个孩子感到高兴。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百里世模，朱紫贵，李施。
百里世模恨得牙根直痒痒，他好不容易除掉压在头顶上面的娄冬赋，现在百里皓质又搞出了一个龙裔，气死他了。
以前因着娄冬赋的关系他能恍若无人地出入后宫，如今娄氏一倒，后宫又变回历代那样，皇室男眷非诏不得入内。他捏紧拳头，绞尽脑汁想弄死什么娇昭仪腹中的胎儿。
听到付心娇在秀女里第一个怀了百里皓质的孩子，孟陵侯付永慕兴奋得直锤手，笑得脸上的皱纹褶子一叠重一叠的。
付庚重心内五味杂陈，变了脸色，俄而旋开笑容，放松地垂下手臂。
柳厢，俞冠楚亦为付心娇的好事而开心，心道，希望付心娇平平安安产下孩儿，能与百里皓质永结同心，恩恩爱爱。
百里皓质不知付心娇和付庚重曾经有过暧昧，说出喜悦之事便下了朝，一行文臣武将径直离开了朝堂。
看着滞留不去的柳厢，俞冠楚两人，百里皓质令李愠掩上大殿，招他们走到近前，不解道，“奉壹，你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皇上，臣请命随柳厢前往大睦朝与长河国的边境，螺髻山地。”
“为何？”
“实不相瞒，皇上，我们在螺髻山地发现了娄清意的身影，数月过去，他并未制出解药，臣想过去见一见他。”
“娄清意……在螺髻山地？”
百里皓质浓眉一跳，满目不可思议，忖索一秒，手指无意识地扣了扣桌角，沉声道，“奉壹，朕明白你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朕自然想你早些恢复健康。是你，为了朕才被娄清意那个野种暗害，朕不能不同意你前去求药，那么，你便去吧。朕会对外昭告，俞尚书患病静养，不往外人眼前露面。”
“多谢皇上成全。”俞冠楚无声莞尔。
柳厢道，“多谢皇上，因为小鱼近日已有失忆现象，无法拖延，逼不得已，所以还望皇上见谅。末将会努力攻克长河国，也会全力救好小鱼，不负众望。”
视俞冠楚为手足，胜过与百里世模的血缘关系，百里皓质同样害怕俞冠楚失忆变傻，毕竟这十多年是俞冠楚忠心耿耿，一心一意帮助他。他得知恩图报，用更多更好的物资去回报，既然要回报，第一要求就是俞冠楚必须完好无损，长命百岁。
如此，才不算忘恩负义。
得到皇上支持，柳厢跟俞冠楚回府后，就开始操办出兵事宜。
自扬沙州回来，柳厢，付庚重被百里皓质各自赏了五万士兵，加上以前从风城跟着回来的士兵，一共有十三万。
人数足够。
此次战役，柳厢执虎符，作为统帅，所有人都得听命于她。
出兵之前，她让戚高，闰山，阿阵去爆裂山运装武器，把那些造好的火药，火铳，燧发枪，火炮等物全部整理好，运到大路上，等待出动。武器足够。
撇开武器，粮草军饷已经被李施提前运走，他们还得置办军用帐篷，马匹，食物，水，三十只登云梯，五十座雄霸天下战车，一百个俘虏不倒翁，避毒面罩，辣椒末窜天猴，刀剑，弓箭……力求巨细无遗。
柳厢破例带了五十名训练有素的女兵，其他能力还不足以上战场的女兵继续留下来锻炼，出类拔萃的人就跟着柳厢出发。
忙忙碌碌准备了接近一月，起兵的前夕，柳厢在百里皓质的同意下进了后宫，去看一看有孕在身的付心娇。
她带了幼儿喜欢玩的拨浪鼓，漂漂亮亮的绸缎衣裳，金光闪闪的长命锁等礼物，领着乔琼乔玑一起去了坤鸣宫。
坤鸣宫的宫婢在听见敲门声后，推门一看，入目是一位骁勇戎装的貌美女子站在外面，笑靥如花，宛如神人。
后头的两个年轻美丽的女子捧着礼盒，微微一笑，平易近人。
小宫婢吃了一惊，结结巴巴，“你是，你是？”
柳厢柔笑道，“本将军是来看望娇昭仪的，你去禀报一声，就说以前在较量台武举的绿如蓝来看她了。”
“哦哦，是，将军。”
小宫婢将信将疑，点点首，马不停蹄跑回殿内去通传，等了一会，跑回来邀着柳厢三人进去。
柳厢走入坤鸣宫正殿，环顾一圈，站直背脊，饶有兴致地打量皇宫里后妃的住处，只觉奢华至极，美轮美奂。
站了一刻，身后响起衣袂窸窸窣窣，珠钗相摇相撞之音，赶忙回身，低垂臻首，“柳厢见过昭仪娘娘。”
乔琼乔玑异口同声，“昭仪娘娘，万福金安。”
走至正殿主位坐下的付心娇，身穿一袭华丽的粉黄色袍子，胸口用金线绣出一大朵姚黄牡丹，手臂上玉钏金银镯子不胜枚举，脖子上也戴满了各色珠宝项链，纤纤玉指染着嫩嫩的粉蔻丹。
发鬓高耸，珠翠环绕，步摇微晃，凤钗横斜。
额心点了暗红如血的复杂花钿，像孔雀，像凤凰，像神秘的龙纹。
穿金戴银，铺张奢靡，连中宫皇后才能用的凤凰图案都在她身上随处可见，由此可知，百里皓质是非常喜爱付心娇的。
付心娇怀抱一只雪色白兔，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漫不经心地抬眸，“柳厢？本宫只听过几次你的名字……你是一位女将军对吗？”
一年未见，她哪里看得出柳厢就是跟她在饭店啃过同一根羊棒骨的“绿如蓝”。
柳厢昂起脸庞，凝视气色娇媚的付心娇，含笑道，“昭仪娘娘，末将是柳厢，也是以前的武榜眼绿如蓝，你还记得吗？有一天在百里京的街上，你们的马匹撞到了末将……”
摸兔子的手一滞，付心娇瞪着眼睛望过来，前前后后打量一番，恍然大悟，“你，你是绿如蓝？你真的是绿如蓝？”
“嗯，昭仪娘娘，其实末将的真名叫作柳厢。”
“柳厢，本宫以前看过你武举，你真是厉害啊，骗得所有人都以为你是男人……”付心娇心房一抽，偏头示意左右的宫婢和乔琼乔玑全数退下，唯留柳厢与她独处。
“对不住，昭仪娘娘。”
“你今日来看本宫，所为何事？”
“昭仪娘娘身怀龙裔，普天同庆，可喜可贺。末将不日便将与付将军同去攻打长河国，走之前特意来祝贺娘娘一番。”
“付将军……”
付庚重，付庚重……
付心娇一想到付庚重就控制不住地流泪，圆圆的杏眼立时储满了滚烫的泪珠，一粒一粒跟珍珠似的滑到脸庞，湿了精心画好的妆容。
她呢喃，“他还能回来，本宫以为，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回来了。柳厢，那日在权麟殿遥遥一见他，你知道本宫的心有多痛吗？本宫后悔，本宫后悔，如若再多等一等，等一等他凯旋归来，本宫与他，会不会还有一点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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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别过往千里赴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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