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点头，不置可否，“当然。”
盛溪言实在难以想象江云夕做饭的样子，她以为对方和她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
在她眼中，江云溪好似对什么事都是淡淡的，毫不在意，无欲无求的，但却又可以轻松将同龄人甩下一大截。
往往是这样的轻松姿态，让她恨得牙痒痒。
没想到呀，江云夕除了专业能力强，生活技能也不差，这激发了她的胜负欲，决心以后有机会也要练练厨艺。
顾瑾又说：“等你搬家后，可以尝尝她的手艺，真的不错。”
盛溪言顺着她的话附和：“有机会我一定尝尝。”
快到鲸念时，顾瑾嘱咐：“一会儿见着人，你不用说话，在旁边看着就行了，我让你说的时候你再说。”
盛溪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对方这么做总归是有道理的，答应道：“好。”
......
到了鲸念，顾瑾停好车。
盛溪言再次来到公司，引起了轩然大波。
毕竟昨日她扬言要解约的消息传开，大家都等着看好戏。
关注她的人，纷纷猜测她此行的目的。
周棋和雪妮得到消息后，也是震惊不已。
两人合计一番后，估摸盛溪言是想通了来服软的，毕竟才过去一日，如果是来解约的话，显然不太可能，毕竟违约金不是个小数目，凑钱也要凑很久的。
一路上不时有目光投射在盛溪言身上，盛溪言一律不管，带着顾瑾气势汹汹杀进总监办公室。
雪妮和周棋还在悠哉悠哉地捧着咖啡，气定神闲，等着一会儿盛溪言过来低头认错，听到助理带回来的消息坐不住了。
“什么？直接去了总监办公室？”
“对，我亲眼看到的。”助理回答。
雪妮脸色顿时黑了，这显然不是个好消息。
沉吟片刻，她又吩咐助理：“你继续去守着，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等助理走后，在一旁的周棋问：“她不会真去解约了吧？她哪来那么多钱？”
雪妮捏着手机，骨骼用力间咯吱作响，咬牙切齿：“我哪儿知道。”
昨日她还和周棋分析了一通，自觉拿捏一个盛溪言手到擒来，没曾想对方不过一日来解约了。
周棋觑了眼她脸色，劝道：“没事儿，就算她有钱解约，以后也没人敢跟她合作了。”
听到这话，雪妮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不过依旧阴沉沉的。
她坐下沉思，一会儿脸色由阴转晴，似乎是想通了，对周棋说：“她来解约，总监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她走的。”
周棋眼前一亮，脸上喜气洋洋：“对呀，我怎么没想到，现在合约捏在公司手里，她想走，总监怎么会轻易放人。”
“到时候，卡到《双珠》开拍，只能重新选人。”
雪妮嘴角上扬，整个人又恢复了一贯的轻松姿态。
折腾了这么一大顿，盛溪言如果就这么走了她是真不甘心，就算走，也不能让她拿着《双珠》的女一走。
她要让盛溪言知道，得罪她的下场。
这边盛溪言带着顾瑾，跟总监直接提出解约。
总监是真没想到盛溪言会来的这样快。
跟他之前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从顾瑾进门的那一刻，他就认出了来人。
顾瑾和江云夕早些年捆绑，一个谈商务一个拍戏，两人一起经常出席一些活动，他遇见过。
只不过那时候，对方还只是两只刚闯进来的菜鸟，一没背景二没后台，两个小丫头片子，孤身闯荡娱乐圈，他那时还和朋友端着酒杯笑话。
脆弱的像刚出笼没人庇护的雏鸟，他都不屑于去戏耍。
但没想到，不过是短短一年，江云夕就凭借着《疯子》——一个小制作的文艺片，横扫各大奖杯，那部片子也成为当年年度最佳影片。
这些年电影圈里文艺片早已沉寂，没什么片子出圈，基本拍一部凉一部，只有喜剧的票房还不错，算是保住了电影圈，所以渐渐大家都去拍喜剧了，造成电影圈子萧条的迹象。
但就是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突然横空出世，点爆电影圈，造成国民对电影的空前热议，现在甚至还有人认为是江云夕点燃了那把火，让大众重拾对电影的追求。
就这样江云夕在圈里的地位得到奠定，成为新生代的领军人物，一般人不会轻易去得罪她。
同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作为她的经纪人，顾瑾的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
曾经看不起的人，现在成为了你需要攀附的存在。
他们鲸念如今处境尴尬，所以费力想捧雪妮出头，如果能跟顾瑾搭上关系，让江云夕多多提携，那简直不要太容易。
毕竟是常年混迹在酒桌上，总监很快掩饰了眼中的惊诧，连忙起身堆满了笑：“哎呀！顾老板怎么来我这儿的小庙，您提前跟我说，我好派人去接你呀。”他弯腰向顾瑾伸手：“怠慢了，怠慢了。”
顾瑾在商场混迹多年，哪里不知道对方这是故意跟她周旋，抬手象征性跟他握了握。
“快请坐！”总监把人迎到茶台边，起身要去拿新茶，“您喝什么？”
这种商场老油子顾瑾见多了，你在高位时，他伏低做小；你在低位时，他的眼缝都别想碰到。
顾瑾懒得跟他啰嗦，直截了当表明来意。
“不用了，我可是听说溪言在你这儿受了不少委屈，我来陪她解约的。”
总监兀自尴尬笑笑，将倒好的茶推到顾瑾面前，视线转到盛溪言这里停顿了一下，又笑着问顾瑾：“这是......”
顾瑾明白，对方这是衡量两人的关系，想看盛溪言的分量，如果盛溪言的关系不够，那么对方就会看菜下碟，卡一卡解约的事。
她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小口，抬眼嫌弃地看了眼对方，话说的模棱两可：“你听说过吧，《双珠》剧组的事，江云夕去做了二番，这几年你见她什么时候做过二番了？”
这话说的巧妙，给人留下巨大的遐想空间。
总监胖脸上的肥肉一颤，小眼睛一瞪，犹如晴天霹雳，不可置信道：“原来如此......”
他被惊得久久无法回神，过了一会儿才像是从老僧入定的状态下清醒，突然悔恨不已。
“哎呀！这......简直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盛溪言看到总监脸上的神情剧烈变化，一会儿青，一会儿紫，最后全化作猪肝色。
总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盛溪言有这层关系，他肯定不会由着雪妮乱来。
他还想补救，笑着打圆场：“之前那都是误会，哪晓得是自家人，我现在就调整策略，溪言如果不解气，我们让她跟雪妮位置互换，怎么样？”
盛溪言在一旁惊呆了，先是见识到总监的川剧变脸，已经打破她的认知，没想到还有更狠的。
这是让她取代雪妮，这么多年雪妮可是鲸念力捧的一姐，鲸念的资源全靠雪妮支撑，一姐这就换了？这么随意？
顾瑾不意外，她方才故意那么说，也不知对方脑补了些什么，但不管脑补到什么跟她都没关系，她可什么都没说。
顾瑾递给盛溪言一个眼神，示意她表态，盛溪言忙拒绝：“不怎么样，还是解约吧。”
她不傻，就算鲸念开出的好处再多，但今日能因为她而换下雪妮，来日多半也会因为别的什么人再次换下她，卸磨杀驴的做法，实在薄情
总监一噎，他还想劝上一劝，顾瑾不耐烦打断他，“赶紧走解约流程，违约金我们照付，没什么好说的。”
见总监眼里闪过精光，还不死心，顾瑾语气阴仄仄：“你要是想拖延的话，我们就不客气了。”
再扯下去就真的要得罪人了，他还不想和盛艺把关系闹僵，总监无法，只能快速给盛溪言办解约。
不消片刻，拿到解约文书的盛溪言，高高兴兴跟着顾瑾出了办公大楼，吸了一口到外面的空气，顿时心中一阵轻松。
她本以为解约不会那么顺利，对方肯定要一阵扯皮，但没想到顾瑾那么厉害，三言两语就把总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她崇拜地看向顾瑾，“你也太厉害了。”
“我第一次见到有人那么会变脸。”
“噗嗤。”顾瑾被逗笑，知道她说的是刚才那个胖子，笑了笑说：“不是我厉害，是江云夕厉害。”
“嗯？”盛溪言疑惑。
顾瑾脸上带着回忆之色，喃喃道：“我们以前刚入行的时候，不知遭了多少冷眼，没有人待见，有些地方都不让进，最后是云夕她孤注一掷，才博得了现在的位置。”
“她成名后，我们从此到哪儿去都是座上宾，没人会再轻易给我们脸色看。”
盛溪言听懂了，原来总监是迫于江云夕的威视，而不敢轻举妄动。
那她......是不是又欠了江云夕一个大大的人情？
两人出了盛艺，负责探听消息的助理连忙去找雪妮。
“她真解约了？”雪妮有些不敢信总监就这么轻易放过了盛溪言。
“对，她和一个短发女人一起走的，两人出来的时候有说有笑的。”
雪妮的声音一下子拔高，有些尖利：“什么短发女人？你之前怎么没说？”
这一刻，她伪装的假面再也支撑不住，推开碍事的助理，脚步匆匆直奔总监办公室。
她得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依据她对总监的了解，对方不可能轻易放过盛溪言，就算谈解约也会拖延一阵，恶心死对方，至少要把《双珠》的戏给搅黄。
雪妮气得门都顾不上敲了，直接推门进去，“总监，你怎么能放盛溪言走？”
总监刚把顾瑾这个笑面瘟神送走，擦了擦额角的汗，刚才他嘴皮子就没歇着，人送走后，才觉得口渴。
给自己倒了杯茶，正准备往嘴里送，雪妮就闯了进来。
一进来就咄咄逼人的质问他，总监当场脸一沉。
他刚刚在顾瑾面前装完孙子，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雪妮惹出来的乱子。
好嘛，他前脚给她擦屁股，后脚还好意思跑来质问他？谁给她的脸？
当即沉下脸，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掷。
“放她走？我要是还不放人，咱们现在就可以收拾包袱一起滚蛋！”
“什么意思？”
“你知道刚刚她把谁带来了吗？”
雪妮被他的态度弄的有点懵，顺嘴答：“我助理说是一个短头发的女人，怎么了？”
“怎么了！”总监嘴角下耷，语气凉凉：“那是盛艺的顾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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